众人都以为独宿乾清宫的康熙此时躺在永寿宫宽大的拔步床上,看着仍是脸色不佳、有些虚弱的若幽,有些歉然道,“身子好些了吗?”
若幽点点头,淡淡一笑道,“齐太医说还是要慢慢调养才行。臣妾知道万岁爷想说什么,臣妾很高兴万岁爷的心中记挂着臣妾,如今能够看着孩子们一点一点平安长大,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良久,康熙才道,“若是有又不起眼的,尽管来告诉朕,朕为你们做主。”
若幽笑着点点头。
一夜好梦,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梁九功轻声唤康熙上朝,康熙看了看身边依然沉睡的若幽,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打算到了外间梳洗,因为还要回乾清宫换朝服,便早起了一会儿,外间伺候的宫人一见康熙穿着里衣出来也是吓了一跳,康熙低声对着众人道,“不许吵到皇贵妃,动作轻些。”
于是,众人再一次肯定了皇贵妃娘娘在皇上(万岁爷)心中的位置以及皇贵妃娘娘的地位。
四月初十,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若幽的皇贵妃册封礼便是定在了这一日,因着若幽身子不好,因此在若幽的请求、孝庄与康熙的权衡之下,这场皇贵妃册封礼便一切从简了。
册封礼当日,若幽是被直接用凤辇抬到保和殿正殿,完成的册封仪式,孝庄、太后、康熙在上首观礼。仪式结束后,若幽直接就在保和殿正殿聆听了孝庄以及太后的训导,之后又与康熙一同乘辇去了太庙给列祖列宗上过香,便回了永寿宫,至于召见内外命妇朝见、设宴庆祝等后续环节一应取消。
康熙是陪着若幽一道自太庙回来的,看着面色更加苍白的若幽,康熙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是难掩的担忧之色,不悦道,“太医呢?为何还没有到!”
若幽看着有些焦急的康熙,温和一笑,“万岁爷,臣妾没事的,缓缓就好了,您不必忧心。说来,也是臣妾的身子不争气。”说着,若幽叹了口气。
永寿宫。
康熙沉默半响,也算是冷静了下来,坐到若幽身边,拉过若幽的手,“今日委屈你了。”
若幽眨眨眼,反应过来,康熙说的是册封礼不够隆重吧,随即淡淡一笑,“万岁爷待臣妾之心,臣妾明白的,何谈委屈之说?万岁爷也知晓的,臣妾素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康熙知晓若幽是在宽慰他,册封礼不比其他,如此这般,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去呢,康熙看着若幽,心下暗道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且因为身体不好,又推了宫权,作为皇贵妃却没有宫权,难免被人轻视,以后,多自己还是要顾着些她们母子才是,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若幽一看康熙的神色,便猜到,这位皇帝大爷,十有又脑补去了,估计能脑补出一出大戏,看看他望着自己越发柔和的眼神,就知晓了。不过……若幽摸摸腕间的白玉镯,如此也好,帝王心难测,如今越是让康熙觉得她受了委屈,康熙那里就会对她有更多的怜悯与柔情,心中的天平就会向她倾斜,人的心一旦偏了,时间长了,便成了习惯,习惯成自然,以后遇到事情,康熙在心理上就会向着她,这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启禀万岁爷,齐太医在外求见。”梁九功打了个千儿道。
“快传!”康熙急切道。
“奴才……”齐远一进到内殿便跪地行礼。
康熙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齐远,“快来给皇贵妃看看。”言罢,让开了若幽身边的位置,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齐远取了丝帕放在若幽手腕上,开始为若幽诊脉,一时之间,殿内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齐远收回手,取回丝帕,对着康熙躬身一礼,道。“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娘娘身体本就虚弱,今日又有些劳累,需要好好休养。”
康熙知道了想要的,便挥了挥手,齐远行了一礼,便提着药箱退下了。
用过午膳,康熙与若幽歇过晌,方才起驾回了乾清宫,不过却是留下话,晚膳还到永寿宫用。
睡了一觉的若幽明显感觉比之刚回永寿宫的时候精神了不少。
素心服侍若幽换了衣裳,小心扶着若幽在软榻上坐下,若幽笑着对素心道,“本宫没有那么弱不禁风的。”
素心摇摇头,明显有些不赞同若幽的话,“主子的身子还未好,小心无大错。”
若幽……好吧,作为病号还是听话点的好,尤其是一个身在高位、身边还有一大群人看着你的病号,不听话的后果,便是被“军团”轰炸一番,最后还要妥协并且要喝加倍的、苦的要死的药。
素心见自家主子乖乖地喝了补药,又吃了蜜饯、漱了口,方才抿唇一笑,道,“想来主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吧。”
若幽看了素心一眼,没好气道,“你家主子还怕喝药?”
素心眨眨眼,望着素心主子,您老知道,奴婢说得不是这个!
在素心的注视下,若幽拍拍素心的手,颇有些无奈道,“本宫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呀,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若幽勾勾唇角,“你说的对,本宫确实是可以安心休养了。行了册封礼,本宫便是真正名正言顺的皇贵妃,只要本宫不做那起子触碰底线的事情,谁也别想越过本宫去。这不行册封礼,本宫这心里终归是有些不放心呐。”
素心笑着点点头,附和道,“是呀,主子如今第一要务便是要把身子养好了,主子不是自己也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然后,将小主子们平平安安地拉扯长大便好了。至于其余的,主子您呀,就宽宽心,就当是找了一个帮主子管理庶务的管事罢了。”
若幽噗嗤一笑,虚空点点素心,“你这狭促鬼,竟敢打趣本宫!你家主子我什么时候是个小心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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