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雾霭中,一尊硕大妖影在群山中穿行,带着涛涛血浪而来,好似一座山脉在迁移,它吐气成雾,呼风成雨,吼声如龙,一双巨瞳玄光灼灼,足足一丈大小,带着凶煞的戾气,闪烁乌光的鳞尾,在碎石间摩擦,回荡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四肢更是粗壮成柱,踩塌成片古木,直让大地颤动。
“龙鳄?”云辰运转目中剑,窥看到古兽全貌,形似鳄鱼,只是太过巨硕,浑身结满黑色的鳞甲,天生錾刻着神秘龙纹,鳄首长有五根参差不齐的龙角,目中剑透过鳞甲可以清晰视见,其血液中含有精纯的龙元,显然血脉经过一次次脱变,隐隐有返祖之相。
“身具龙力,修为登临灵道第五境法相境”云辰思忖片刻,目力望穿山河,得见龙鳄不远处,一片湛蓝的巨大湖泊坐落在此间。
湖泊波光淋漓,分外澄清,岸边长有不少泛着光辉的百年灵药,湖底灵辉灿烂,碎霞迸射,不时升起一道道龙气,亦有几个微弱的生命波动,从湖中荡漾而出。
“他在巡山,莫不是诞下了后裔”云辰当下做出推断,一个头拥有龙族血脉的古兽,价值不可谓不大,尤其此地天地变迁,龙鳄后裔血脉会更强,可能会培养出一尊真的傲视世间的妖王。
“丹宗圣地会在法阵最为虚弱时,从地心中升起,寻找其他灵物机缘要紧,眼下不宜拼个你死我活”左右权衡了一番,云辰决意退走,他脚下光漪重重,施展八步赶蝉,身形消失于浓雾中。
此界中大道昭显,虚空充斥着道纹束缚,飞行于他等来说不再无可能,连灵道生灵,也需依仗高深修为,逆着大道之力方能短暂飞翔。
脱离雾霭覆盖的区域,云辰登临一座山顶,鼻尖抽动,流风中掺杂着混合药香,若非有百年之龄,绝达不到这种浓郁不散的地步,他展开木念思求来的路径图,双目犹如两盏神灯,射出光束,扫遍无垠山川。
山峰奇特、云谷缥缈,这里的诸多地势都很不凡,不是集万象之所成,便是聚大道之精粹,居然还可见很多宝山共夺取造化之光,不过宝山有主,若有若无的妖气在萦绕,不时还能耳闻吼叫。
无巧不巧的是,图上对这处地域的并无标记,属于灰色地带,丹宗旧址地域广袤,加之险阻重重,凡道修者很难全部探索,历经不知多少代,仍只开拓出两层地域。
“看来若想谋图天材地宝,需要铤而走险了”云辰打定主意,择选了一处,升腾起三色奇光的宝地,那里精气液化成水,祥云盖顶,不时还有异象飞天,定是孕育着了不得的宝物。
趁着夜幕降临,带着狐脸面具的云辰,敛尽了气息与生命波动,如同幽灵般爬过了一座又一座奇峰,登上了宝地,这处地势很险峻,串连的山脉,形如一尊侧卧的佳人在酣睡,整座宝地的岩石,乃是妖冶的暗紫色,令人为之震撼的是,山脉底部伸出了一只石质臂膀,它被精气化成的河水淹没,掌托着一团洁白的氤氲之气,异象根源正是出自哪里。
默默运转目中剑,云辰双眸生出繁琐的秘纹,加持着目力,连活化的月轮都淌下丝丝银色仙精,流入目中,竟然依旧望不穿那氤氲之气,似有有种玄之又玄的秘力,守护着藏匿的圣物。他不敢轻举妄动,很多宝山秘地,都隐隐散发着生命波动,唯独此处,祥和宁静,甚至连虫豸都不曾鸣叫,太过邪性。
这般退去,云辰却也不甘,望向宝地上空的三色奇光,决定试探一番,他摆坐好玄妙身态,一缕缕无上气息从左眸中泄流,当中神光浩瀚,不消不灭,三色奇光呈螺旋之状,被无上真法牵引而下,汇入目中剑源种中,被提取光中精粹,增强无上真法威能。
这种具有挑衅意味的行为,若暗中真有神秘存在蛰伏,定不会坐视不理,云辰的神觉时刻保持警惕,做好了收法撤离的准备,可上空彷如湖泊的三色奇光,不断大量流失,依旧不见宝山出现异状。
云辰默默思忖,蓦然感应到宝山另一处山巅,有生灵登顶,那是四位妖族,浑身灵光烂漫,看不出本体,只有诡异妖纹攀延面上,他等背后烙有古老法印之光,与他一样同是外界的偷入者。
四位妖族也察觉到宝山的不凡,没有过激举动,他等遥望过来,顺着泄流的三色奇光,探知到云辰的存在,进入丹宗旧址的各族佼楚,数量多如牛毛,分化各地,能在此地相聚,并不稀奇。
云辰得见四妖迟迟不肯离去,不胜欢喜,乐于有人去试探宝地深浅,他专心夺取那三色奇光,目中剑需得万光精粹成道,夺取的光中精粹越多,威能越甚,不得不说这种奇光,内蕴的力量很盛,可斩山峦、可破渤海,足足让目中剑增加了不少威能。
三色奇光越缩缩小,直至被目中剑源种,全部攫取,云辰凝气收功,运转真法进行最后疏导,眸中灿若星辰,一眼扫去足让虚空荡起波纹。
宝山上气息逐渐驳杂混乱,云集了不少来者,有的头角峥嵘,傲立世间,有的仙姿佚貌,得大道钟情,有的身负古老祖血,化出返祖之相,群雄皆占据一方,遥望那石掌托举的氤氲之气。
能进丹宗旧土寻求机缘,哪有弱者,皆是心思七窍玲珑,资质非凡者,谁也不愿徒做嫁衣,都在谋而后动。
云辰单手抚摸着下颌,不知存了怎样的心思,他回首望去,密林中轻轻回荡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依仗惊人目力惊人,其眼眸映射出一男一女的身形。
二人联袂登山,男子英武不凡,剑眉虎眼,昂藏七尺,健硕的体态,流转阵阵玄光,蛰伏着磅礴的血气,一举一动都带着龙虎之音,定是精修了高深的体道,他展露的气质虽说霸道,却让人生不出反感,反而平易近人,他后方的女子,娇弱秀丽,容姿称不上惊艳,平凡中带着青涩,一双眸子左右张望,谨小慎微的步步紧跟在男子身后。
登顶之后,得见此地有人占据,男子颇为讶异,各方都在三五成群,少有人独身孤立,来临之前,他也未能感应出一丝气息波动存在,哪怕现在面面相觑,仍觉得面前之人,身融虚空,仿佛与天地相合。
“叨扰道友了,未曾想这处竟有人了,若有不便,我兄妹二人,愿自行离去”男子言语豁达,礼数有加,直言不讳说道。
察觉到对方未存恶意,云辰也非自私之人,让出了一条过道,轻言道“不妨事,此地独我一人,也无亲朋好友寻来,道友可自便”。
男子拱了拱,行了个礼节,拉过幼妹纤细的小手,将其护在身后,一副小心保护的模样,登临了陡峭的峰角,望着二人骨肉相连的亲情,云辰一时失了神,面具之下,不由自主落下了清泪,涌动出一种深埋许久的情感,此情此景他似乎经历过,那掌中宠爱的触感,记忆犹新,只是他始终记不得,守护过谁,宠爱过谁。
见云辰颇好相处,男子豪迈不羁的性格,当即展露无疑,频频与之交谈起来,也不知防范,一股脑吐出了自身的来历与名讳。
他本是一国太子,名唤秦与白,逢一场兵变,国破人亡,危难之际舍弃一切,保护其幼妹秦与墨,避逃远方,二人皆有修道体质,机缘巧合下,寻得一个没落仙门,步上了修道之途,脱离了凡尘。
“与白兄如今修道有成,没曾想过复国,重建你秦氏基业吗?”云辰言语间带着一丝疑虑,秦与白兄妹修为入了离凡,对付一个人间小国,几乎是手到擒来。
秦与白自嘲着摇了摇头,叹道“国易复、家难圆,发动兵变的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谈何复仇,父皇仙逝时,母后也殉情了,等若帮我兄妹二人斩断了凡缘,如今能与我这幼妹相依为命,老天算是待我不薄了,我此生唯有一个宏愿,誓成一方霸主,建造仙之国度,让我这妹妹再次得享公主之命”。
闻听这番豪言壮语,云辰都心生敬佩,秦与墨更是眸中闪烁悦色,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哥哥,三人渐渐聊络开来,不时有欢声笑语,回荡在山林间,惹不少人侧目望来。
日升月落,足足静待两日,宝山中依旧无人去以身试险,秦与白性子急躁,不想再因此地,耽误丹宗其他机缘,他决意冒险一试。
“阿哥!勿要莽撞”秦与墨忙不迭拉着其衣角,面容显露担忧之色。
“别担心小墨,你保护好自己,若出现异状,与以前一样,先找地方躲避,待阿哥来寻你”秦与白倒是颇为洒脱,若无其事笑着。
云辰思前想后,也起身同往,告诫着“与白兄,我与你同去,不过切莫轻举妄动,别让他人做了黄雀”。
秦与白颔首,二人在群雄关注下,顺着山径,小心翼翼从奇峰上走下,越是临近山底,四周弥漫的精气越是浓郁,磅礴灵气凝缩成的一片灵水湖,没过腰际,闪耀璀璨光华,水中更是生有一些五光十色的灵宝之药,扎根其中,光凭眼下之物,就不需此行。
“与白兄,先勿去动那石掌,你我分头行事,摘药草、取灵水,看上方那些人,有多少耐心”云辰狡黠一笑,掌中浮出一尊小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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