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三日匆匆过去,诡异的太幽魔穴一如既往,陷入了死寂中,苏崎傲然屹立在魔穴边缘处日夜守护,他拂袖拨开了面前的幽蓝神光,观望沉睡中的天鬼,神情远没了往日的从容淡定,充满忧虑之色。
他转首看向十丈高空处,一位身形模糊的男子,被光幕包裹着,盘坐于虚空之中,口述生死真意,其体内莹莹灿灿,一道又一道无暇魂光,不时向外迸出,流露难明的至圣气息。但更让人惊恐的是他此时体内的魂力,浩瀚无止,隐隐传出滔滔天海之音,仿佛连这方天地也容纳不下其魂力之量。
此情此景苏崎又喜又忧,可神色也越发的焦急,口中喃喃自语道“三日已过,魂力已然浑厚无匹,可为何还不见转醒,此番战魂全无,如天鬼于浑噩中醒来,将如何是好啊”。
他曾试图唤醒云辰,怎奈其身外光界护体,隔绝一切的力量,使他无力踏足,只是靠近就有灼魂之感,险些被净化,迫于无奈只得翘首期盼着。
似乎是感应到苏崎那焦急的心神,不灭光界蓦然出现了异象,一层层白色霞光由光界内往外喷涌,散发着生之元气,整个界体更是颤颤而鸣,发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受之影响,光界下方坚逾金石的太幽石岩,密布蛛网裂纹,冒出一片片稚嫩的绿芽,在急速生长,而身处光界中央的云辰,周身缠绕生死之力,于同时缓缓睁开了双目,露出一对清灵的眼眸,望向空寂的上方。
他的眼中一片苍茫之意,仿若看透了世事,看透了生死界限,思索半刻后,言语中充斥着质问疑虑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生为何道?死为何道?”。
此声并不大,然却让这方天地有了共鸣之意,似乎大道都在与他契合,窥探生死之道,苏崎听言后并没有理会其意,趁机在远处吼道“小友且快些动手,此番已是三日过去,再不行动,天鬼将要苏醒了”。
云辰神主归位,从那份生死意境中脱离出来,他颔首以待,当即跃下虚空,走到苏崎身前,他收敛了魂体无上威能,返璞归真,让人窥探不到丝毫魂力波动,如一个邻家俊少般,人畜无害充满善意。
“有劳元帅守护三日了,云辰此番定能斩灭此鬼”云辰处之泰然,谈笑间给人一种坚定可靠之意。
苏崎满意的抚须笑看着,耗时三日之工,眼前的男人已然洗尽铅华,一举一动不再流露恐怖的魂力,验证了一句古话“神莹内敛”,至此之后跟他这个凡俗,天人两隔了。
云辰甚为满意此刻的状态,真灵一道历古就充斥着秘密,他经由紫果一事,得获吞魂之能,这本就扰乱了天地秩序,导致他至始至终从未了解过自身以的一切,魂生十焰、命魂再衍,一切都萦绕着一团迷雾,越发探究便越觉得玄奥,只得日后寻找邋遢道人,解心头之惑。
“今观小友之态,已然预料到,日后我等之仇,亦能得报。哈哈!真不枉费百万英杰献身之举啊!”苏崎笑中含泪,他在等待云辰功成那一刻,不然凭何下去跟将领们“团聚”。
“元帅尽请放心,日后我定拿徐天青和其师尊的头颅来太幽之中祭拜,已告慰百万英杰之恩”云辰的语气极是平淡,却让苏崎预测到了这一幕,已不久远。
“小友有心了”苏崎行了一礼,随之退到太幽之外,不想给云辰带了一丝牵绊,便于他发挥真正魂力斩灭天鬼。
云辰昂首背臂,从容不迫的走向太幽魔穴边缘处,他眼望如仙云片片的幽蓝神光,抬臂单手一捋,其浩瀚的魂力凭空而显,化为一柄遮天扇叶,扇开了围绕在太幽之上的幽蓝神光,暴漏出沉浮黑暗的天鬼。
他笑了笑,无法自浮,神情淡然的步履在虚空中,一步一步接近天鬼,而其周身的气势也越发强悍,由无形化有形,镇压了不断上涌而来的太幽之气,使其慢慢下沉。
“吾于生死间,掌握不灭之意,死者恒在不尽”云辰轻声低语,说到此处,右手衍化出一柄死黑之剑,其色万物皆可渲染,是一种极致的黑,此剑一现,太幽之地多了几分暗淡,似乎可让一切事与物凋零,着实影响了这方天地,着眼细细看去,死黑之剑虚幻缥缈,虚亦非虚、实亦非实,介乎两者之间似乎随时泯灭,真如死亡一般,不存在却有存在。
“生者周行不殆……”一柄乳白的之剑也悄然在云辰左手中衍化,呈现一股圣洁之意,像天地之母一般,叙述着一切的起源,只是相比死黑之剑,它较为普通,剑体隐隐泛着荧光,似乎更加虚幻。
“那是……”远处的苏崎瞠目结舌,脑中回想起了邋遢道人说过的道途轶事“道化神形……”。
云辰持拿黑白双剑,凌空走到天鬼身前,他谨慎的看向那根旋型独角,魂眼来回扫视,未发现那至圣银光的波动,默默深吸一口浊气,纵身高飞于上空之中。
“不灭”无尽的白光从云辰魂体内涌出,化为一个光界,笼罩住天鬼,他此时虽魂力暴涨,心头并未就此小看天鬼之能,依旧很小心谨慎。
“斩魂!”光界内、漫天的不灭光剑接连显化,组成一条无尽剑河,袭向天鬼之躯,这时的不灭光剑不同以往,灵能逼人,越发的凝实,跟灵宝无异,且威能更强,更兼具破魂灭神之效。
天鬼的大道之角,得天地所赐,能趋吉避祸,刹时预测到危险降临,自主的守护着,它无法禁锢这么多不灭光剑的击斩,只能被动的拨开虚空涟漪,形成一堵虚空壁膜,抵御即将到来的危险。
“嘣~~嘣~~”剑河撞击在虚空壁膜之上,迸出炙热的光火,如一场璀璨的火雨在滴落,看其显化的威能,毁山裂地亦不在话下。
天鬼不断下沉,连带虚空壁膜一同被斩如黑渊之内,刚才那漫天的攻击,只能让壁虚空膜凹凸不平,未能斩开这层阻隔。
云辰面上并无不甘,并非他攻击虚弱,有形无实,天鬼之能终究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万灵之能,能借来天地之力,达到了非人力所能企及的程度,除非把其放逐于虚无之中,不然沉睡中的它依旧可以动用那种天能。
“这么硬的“龟壳”啊,如让你成长圆满,岂不是轰碎天地也打破你的防御”云辰伸手化出巨大魂手,于黑暗中捞出天鬼,他降下光界,以魂力不断挤压着天鬼外面的虚空壁膜,想要找出最薄弱的地方,可结果让他失望,大道独角远比他想的更加伟秘,这层天地胎衣包裹了天鬼的全身,压根没有薄弱之处。
“我不愿犯险,但为今之计,普通手段已然毁灭不了你了”云辰自嘲的一笑,用魂力之手平托抱胎天鬼,至于平行的位置,随之伸张双手握住黑白双剑。
他周身魂力勃然鸣动,泛着天海之音,让太幽之地的空气都为之一沉,其体内十簇乳白魂火在沸腾,分化缕缕白焰从魂体浮出,缓缓向黑白双剑汇去,不知在施展何手段。
“好烫!离那些白火这么远,我都要坚持不住了,这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之能?”苏崎顾不得观看周围融化的石岩,身形飞快后退着,眼下的距离已然不能护其周全了。
纵观悬浮在太幽之上的云辰,面上也没有往日的淡然,这些不断浮出的白焰,对他而言是种负担,每消耗一缕就可让他魂火萎靡一分,索性黑白双剑,亦真亦实,无法再继续承载这些白焰的覆盖,已经隐隐有了崩裂之势。
“应该可以了”凝望掌中的双剑,云辰收敛魂焰入体,黑白双剑的威能,他现今也估摸不出真实的威能了,太过仙异神俊。
白剑威慑众生,附着在其体的白焰跟它十分契合,透露一股原始法则之力,有无尽生命异象伴体而出,交替重叠,像生命的起源,充满天地玄妙。
黑剑透化死极,与白焰生死交融,互斥互吸,像一切终结的末路,让万道都有残缺,只是看上一眼就如同坠入九幽,神魂不在。
“你不仅是我复仇的第一步,也是我探究天地的一个开始”云辰双臂紧绷,充斥着绝对的自信,双脚蹬踏虚空,震的空间深凹,赫然冲向天鬼,他催动着无尽魂力涌入双臂加持神力,让其挥砍的双臂更加坚韧。
两者距离不远,又仿若相隔着一个星系,云辰冲去时很缓慢,有无形涟漪在波动,太幽穴中时空出现了交错,隐隐能耳闻岁月长河在潺潺流淌。
天鬼的大道独角在颤动泛光,上面浮现出一种大道秩序的天纹,一切都是它所为,趋吉避凶的天能使其察觉到了真正危险,用难以言明的伟力做到这一切,献祭时空天道,试图在唤醒天鬼。
苏崎有些焦急,他身未入道途,心智却远超常人,多少也看明白一些因由,可如今谁人也无法帮衬,只能祈祷与观望“终究还是小看天地的神秘了”。
四丈…三丈…云辰的速度越来越慢,空间在压迫着他的身躯,时间在阻挠着行径,他在僵持,距离正以眼见速度越来越近,反观天鬼却在只剩一丈距离的时候,赫然苏醒而来,它黑寂的眼中,传递出恐意,逼近身来的男子与那双剑,皆让其畏惧。
天鬼虽在幼年,仍亦为先天生灵中的一类,对关乎自身生死的命理迹象,能模糊感应到,此情此景,它清楚的知晓,如不能阻挡眼前男子,它定会陨落无疑。
大道独角在闪耀,一抹银芒出现在角尖,意欲反守为攻,云辰眸中映射出那股银芒,此番已无退路,只看谁人更快,索性这方天地内,时空天道禁锢住了他,也同样禁锢住了天鬼。
“破!”临近天鬼之躯,云辰嘶吼一声,黑白双剑也鸣响起来,神似两头太古天兽在狩猎一般,涌动出震撼天地的威能。
双剑斩入虚空壁膜之中,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可这并未阻挠多久,它们割破虚空,白剑斩落天鬼之颅,黑剑切断天鬼之躯,终于抢在在圣银光扫射之前,夺得了先机。
“轰~~”天鬼头颅飞舞,其眉心的大道独角终究扫射出至圣银光,刺破一切阻隔,不过所扫射的只是太幽魔穴石壁,并未击中那残杀它的敌手。。
“喝~~”云辰见到天鬼已逝,并未宽心,双臂飞旋着黑白双剑,速斩着天鬼之躯和头颅,生怕这等生灵能滴血重生。
乳白的肉碎四处飘散,天鬼被斩成万块之多,但令人惊奇的是并未有血液和骨块出现,只有一个怎样都斩碎不了的大道独角在白肉中飘荡。
“为什么渡引之力没有涌出,难道天鬼不属鬼魅,是血肉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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