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街道已难寻路人踪迹。纤纤闷声弃了马车,独自前行没入夜色中。身后有马蹄敲打着地面,就那么不远不近的响着。好似每次叩击都踩在胸口,用已挤压着心脏,使之跳动。
定安侯府离得林府不算远,中间隔着两条街。纤纤就这么被鼓点似的马蹄声折磨了一路,已然能瞧见林府大门了。
“你回吧,我到了。”
人未转身,但脚步已停。
身后的马蹄声也跟着顿住,纤纤如落下心间大石般,忽的松快了不少。
无人答话纤纤也懒得理睬,没了身后之人跟着,前行的脚步轻盈了不少。
待得瞧见门房迎出门,便就随着这守门之人往台阶上去。
纵是如此,她心中依然知晓,那人就在不远处瞧着自己,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思,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迈步入了府门。
纤纤的身影刚消失于门后,长街上便迎来了另一串马蹄声,这声响不似方才,明显急切了不少。
“四少爷,请随属下回府。”
马儿停在萧晓身侧半步,马上之人立时抱拳而言。
萧晓听着耳中却为开口,仍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未动。稍歇,才随了这护卫模样的人离去。
远远坠着的车夫,见萧晓远去方将车架回府。觅娘则一直待在车内未敢探头,直至马车入府才追着纤纤而去。
觅娘因着方才的马蹄声一直未能静下心来,总觉着不踏实要生大事,这步子便也迈得急切了些。哪知方一拐过照壁,迎面便与人撞了个满怀。
“小姐?”
待瞧清对面同自己一样捂头呼痛之人,觅娘心口一缩,惊呼出声。忘了自己还昏沉的脑袋,捉住纤纤的手便要查看一二。
“你几时也这般不稳重了?平日不还在我跟前念叨着什么‘禁步乱如鸣钟,非闺阁女子所为’吗?”
纤纤被撞得眼晕,加之今日萧家所遇,不由出口重了两分。话落也被自己这语气滞了下,却撇撇嘴没再解释。
“小姐赎罪,是奴婢莽撞了,小姐怎么罚奴婢都成。但请小姐切莫因一时之怒误了伤势,撒开手来让奴婢瞧瞧可好?若是磕得狠了可怎生是好,小姐还未出阁呢,可不能因着奴婢便……”
余下的话觅娘没能言尽,眼中已然蓄满泪光。
纤纤话语中有再多责怪,觅娘也只会想着是自己的错。觅娘耳濡目染着教养嬷嬷们的言行长大,早已将主子为大,不可抗逆云云刻入骨髓。就算纤纤立时让她自伤殒命,她也定会毫不犹豫。
纤纤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先前的郁气一散而空。
“你真当你家小姐是纸糊的?一嗑就破。喏,就你那力道,至多积些淤青,哪需你急得如此。”
纤纤将额头凑到觅娘眼前,让她细细瞧瞧。眼见额头之上并无自己所想的血迹与伤痕,觅娘深吸口气,终是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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