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后,黑漠的沙子陷入了一片沉寂与冷清,白日间地灼热感已消耗殆尽,余下的尽是无休止的冰寒。
冰火两重天。像是从滚滚大火掉入了寒霜侵骨的地窖,月初寒早先觉得舒服,后来就冷得缩在账子里的小角落里,无论鹤冰怎么劝,她宁死都不肯挪动一点位置。
“小雀儿?小雀儿?怎么不见了!”鹤冰在账子内外来回了好几趟,奈何四处都不见它的踪影。
月初寒最在意她的坏冰块,一听见这个消息,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利索地跳起了身,结果,忍不住尖叫道“哎哎哎,脚麻了。”
“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一口气念七遍,就不麻了。”莫念容做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关键她还真就信了。
“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她当真是念了七遍,一遍不少。
用事实说话,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她同莫念容争辩了两句,可莫念容还是占了理,“那是因为你没有一口气说完。”
“……不跟你废话,我得寻我的小雀儿。”月初寒拖着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出了账子,她打着寒战,哆嗦着吹了一声口哨,以往只要她发这个信号,一会过后,小云雀儿就会回到她身边。
但今日却不同。
整整一个时辰过后,它都不曾出现过,鹤冰担心月初寒的安危不能只身去寻,最后,这事便落到了莫念容头上。
“别担心了,我先去看看鹤菱如何了。”鹤冰说不出太多慰藉的话,要知道,他对那小东西的感情其实一点也不比月初寒少,此刻她心中有多痛,他也是一样的。
月初寒无心接他的话,只独自伸出指头去,在沙地上勾勒那小雀儿的轮廓。
灵动的蓝眼睛,灰褐的喙,不长的尾巴,婉转的歌喉,说的就是它。
俯首凝视着那娇小的可爱模样,月初寒愈发自责了,若非粗心大意,她又怎会让它跟丢?
黑漠远比绿洲辽阔,凶险之事常有,它这一去便又不知何时能找到返回的路途了。
当下,莫念容正在来时的原路上,却也未见那小雀儿,临近夜深,他恰回到了那搭着六角账子的营地,模模糊糊的嬉笑碰杯声自其中传了出来,似乎在说他们这两日干下的“敲诈勒索”之事。
那其中便提到了鹤菱。
再听下去,莫念容就快为之作呕了,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随身的驭灵器——凌云爪。
对付非常之人,那就需要非常手段。
他们今天绝不会有一个能活着逃出黑漠,莫念容胆敢这般发誓。
“哥几个,下一次再遇见那种美人,再不能放了啊!留下来给人家个‘族母’当当。”日间说话时,那个咄咄逼人的头子此时说道。
底下的人绞尽脑汁地奉承说“兄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应该是‘漠母’才对!”
“这小子一句句的在理,来,走一个!”
这人的话音刚落,莫念容就闯了进去,平淡地说道“我看,你们今天是都得走,走去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