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2个小时前。
………………
“哥,我无家可归了!”杨铸拉开房门,看见的便是拖着行李箱的陆菲菲。
“菲菲,出什么事了?”小丫头看着这妮子满脸的委屈与不甘,连忙把她接进了屋。
陆菲菲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哥,现在我走投无路了,只能投奔你来了!”
杨铸一脸淡定地走到茶台旁,继续给自己的茶壶做保养:“怎么,又跟你妈闹别扭了?”
陆菲菲这丫头自从上大学之后,不但性子越来越野,迟到的叛逆期也终于降临;母女俩之间拌嘴是家常便饭,就算是竹笋炒肉也没有少吃;因此即便是这妮子开始玩离家出走,杨铸也没有多少惊奇——叛逆期嘛,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是这种老掉牙的桥段?
陆菲菲气鼓鼓地抱起了沙发上的抱枕:“这次不是闹别扭,我是很认真的,哥,以后我就住你这了!”
杨铸耸耸肩:“在这住上一两天也好,我给你妈招呼一声,等气消了你再回去也不迟。”
陆菲菲摇了摇头:“你不用给我妈去电话了,她知道我来你这,事实上,是她开车把我送过来的。”
杨铸顿时惊了,你们两母女玩的是哪一遭,为毛我有点看不懂?
陆菲菲面无表情地扫了杨铸一眼:“哥,这次的离家出走,我是认真的,实际上,我一个星期前就搬出来了!”
小丫头一脸的讶异:“菲菲,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她印象中,这对母女虽然经常拌嘴闹别扭,但顶多两三天就会和好如初,像这种离家出走了一个星期的事情,委实是第一次遇到——毕竟两人相依为命了好几年,感情好着呢。
杨铸也察觉到不对了,顿时放下手中的茶壶和刷子,皱了皱眉:“小豆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菲菲看了看杨铸,犹豫了一会,这才把脸别过去:“我妈跟陈叔叔好了,两人打算结婚。”
!!!???
陆文兰和陈翔!?
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铸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许多阴谋式的猜测,但旋即全部否定;
然后自嘲似的笑了笑……自己终究还是过于心里阴暗了些;
虽然不少公司对于股东的婚姻状况是有要求的,诸如离婚后股东剥离给另一方的股份最高不得超过股,用以谋求保证该股东在董事会的投票权和话语权;
但是……那是上市公司!
铸投商贸从来就没有谋求过上市,甚至连对外融资的意愿都从来没有;
而且杨铸可以保证,除非公司出现重大问题或者不可抗力因素,否则铸投商贸至少在十五年内一丁点上市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陆文兰和陈翔真的结婚了,两者的股份合二为一,哪有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俩的股份虽然不少,但只要杨铸不把公司上市,他们永远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
商业上的顾虑被打消了,杨铸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始燃起:“你妈和老陈啥时候开始的,我咋一点状况都没察觉到?”
陆菲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么明显的事,也就你这种直男癌才没有察觉了,当下没好气地说道:“自打当初我妈在洪楼夜市摆摊的时候,陈叔叔就对她有意思了,一直拼了命地往我妈身边靠;至于我妈嘛……具体什么时候对陈叔叔动了心思的我不太清楚,不过两人自打今年中秋之后便越走越近;直到半个月前,她忽然告诉我打算跟陈叔叔在一起。”
杨铸回想了下这两年陈翔的种种,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出于道义才这么照顾你们孤儿寡母俩呢,闹了半天是喜欢上你妈了!”
陆菲菲面无表情地瞅了瞅他:“要不然呢?哥,如同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一样;无亲无故的,你总不会以为会有男人平白无故地对一个女人好吧?”
看着这妮子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杨铸一阵头大,当即反驳道:“喂喂喂,小豆芽,你这话就太绝对了啊!谁告诉你男女之间就没有真正的友谊的?”
陆菲菲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就像哥跟万助理一样?”
杨铸差点没被呛死,心虚之下,偷偷瞄了瞄小丫头,发现她并没有起疑,这才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尴尬地干笑起来。
小丫头却点了点头:“是啊,我和你哥,还有清漪姐,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啊;菲菲,你还没谈过恋爱,不要把男人想的那么坏,这样对你不好!”
陆菲菲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傻嫂子诶……
杨铸很明智地立马转换话题:“小豆芽,我瞧老陈这人虽然能力算不上出众,但为人还可以啊;而且你父亲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你妈年纪也不算大,重新组建一个家庭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啊!”
“再说了,老陈虽然离过婚,但没有子女,你妈跟他在一起之后,家里就只有你一个晚辈,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跟你争宠不说,老陈为了讨好你妈,那不得十倍于从前地巴结你?”
“这么好的事从哪儿找去,你至于那么大反应么?”
“哥,你根本不懂!”陆菲菲恨恨地瞪了杨铸一眼,眼泪珠子却在眶里打转。
小丫头见状,赶紧走了上去,把陆菲菲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在自家嫂子怀里使劲平复了下起伏的胸口,陆菲菲这才歪着头说道:“哥,如果他俩只是单纯的好了,哪怕是我妈搬过去跟陈叔叔住一起,我什么也不会说,毕竟我妈今年也才四十多岁,依旧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们现在要结婚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旦那张证扯了下来,户口本一变更,所有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陈叔叔虽然对我好,但是……我凭什么要叫他一声爸?”
“还有,我陆菲菲姓了快二十年的姓,凭什么就要为一个与我不相干的男人去改姓陈?”
“此外,一想到要被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叫自己女儿,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看着陆菲菲越说越激动,杨铸的眉头却紧皱起来,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跟你也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每次我叫你小妹,你也会浑身鸡皮疙瘩,晚上睡不着觉?”
陆菲菲顿时急了:“怎么会!?”
“哥,你、你……总之,你跟陈叔叔是不一样的啦!”
杨铸冷哼一声:“有什么不一样!?是我认识你的时间比老陈还要长,还是我比老陈对你更加好!?”
见到杨铸语气这么严厉,陆菲菲觉得心里无限委屈,眼泪顿时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小丫头见状,先是没好气地瞪了杨铸一眼,然后赶紧又把陆菲菲按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乖,菲菲别哭,你哥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说话从来不经大脑!”
等到陆菲菲的抽噎声稍微小了点,小丫头这才说道:“菲菲,我觉得你太钻牛角尖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你不想叫陈大哥爸爸,你不叫就成,以前怎么称呼,以后就怎么称呼;”
“还有,就算你妈跟成大哥领了证,只要你不愿意改姓,户口本上就永远不会出现陆菲菲三个字;咱们国家的法律在那放着呢,没有你同意,谁敢给你乱改姓?——当真把我们的法务部当成摆设不成!?”
“最后,还是那句话,就算你妈跟陈大哥结了婚,只要你不愿意,他也不能乱称呼你;”
“嗯……放心,有些话你不方便说出口,嫂子我明天帮你说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我们家菲菲才行!”
听到小丫头这么安慰了一通,陆菲菲心情总算好了些许,眼泪珠子也收了回去;
有些依恋地搂着自家嫂子的腰身,陆菲菲抬起头来,恨恨地瞪了杨铸一眼之后,又把脑袋埋进小丫头的胸脯里拱来拱去。
“嫂子,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为毛我觉得咱们这些人的关系怎么这么乱?”在小丫头的怀里撒了一通娇,陆菲菲忽然抬起了头。
小丫头:???
陆菲菲坐了起来,双腿盘在沙发上掰起了手指头:“你看啊;”
“我叫你嫂子,叫某人哥,叫陈叔叔为叔叔;”
“然后呢,我哥叫我妈陆姐,叫陈叔叔为老陈;”
“接下来,你叫我妈陆姐,叫陈叔叔为陈大哥;”
“这样算来算去,合着如果我按你们这边的称呼走,我跟我妈还有陈叔叔竟然是同辈了?”
杨铸没好气地瞅了瞅她:“你不是经常私底下也跟你妈老陆、陆姐、陆老妹什么的乱叫么?这辈分早就乱套了,不差我们这一趟!”
陆菲菲一脸惊奇:“咦?哥,你怎么知道?”
杨铸翻了个白眼:“你妈好歹是铸投商贸的董事好不好,我们还是经常碰头的——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你妈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你了,所以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都清楚的很!”
陆菲菲瘪了瘪嘴:“我妈怎么这样啊,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这妮子虽然语气里满是埋怨和羞愤,但脸上的表情却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小丫头见状,柔声说道:“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听嫂子的,在这住一晚,明天我和你哥就送你回去;其余的……交给嫂子就成!”
陆菲菲闻言,立马撅着嘴:“不回去,我要在嫂子你这住上一段时间;”
“对了嫂子,你帮我把身份证从我妈那要回来;等到过完年,我就出去找一套房子自己住!”
小丫头捏了捏她的脸蛋:“浑说什么呢,又不是什么解不开的死结,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要搬出去住的道理?你妈见到了得多伤心啊!”
陆菲菲哼了哼:“我看我妈巴不得我早点搬出去呢!”
说着,脸上露出羞恼的表情,然后凑到小丫头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嗯?
陈大哥这已经搬过去跟陆大姐住在一起了,两人房里的动静还被菲菲听到了?
小丫头脸红了红。
如此说来,菲菲的确有些不太适合再留在那了,怪不得陆大姐没有硬犟着把菲菲押回家,而是把她送到自己这边来呢。
于是点了点头:“那成,菲菲,你这段时间先住在这吧;不过也用不着另找住处了,你哥这房子大着呢,空房间不少;再说了,小姑娘一个人住,不安全。”
见到自家嫂子答应了下来,陆菲菲顿时眉开眼笑,搂着小丫头地腰肢摇来摇去:“我就知道,嫂子最疼我了!”
而杨铸虽然不知道两人嘀咕了些什么,但小丫头开口了,他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是……
想起刚才一直担心的问题,他皱了皱眉:“菲菲……哥问你一件事;”
“既然你说身份证不在你身上,那就住不了酒店喽,哥想知道……你前几天是住在哪的?”
陆菲菲看着杨铸一脸的严肃和眼中的担忧,不由地撇撇嘴:“放心啦,你妹我又不是那种脑子进水,又容易自暴自弃的人,这几天都是住学校宿舍,没有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啦!”
杨铸和小丫头顿时舒了一口气,如果说叛逆期的小屁孩让人头大的话,叛逆期的小姑娘则更是让人焦虑不安——尤其是像陆菲菲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当家长的最怕一时刺激之下,这种小姑娘跑去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发泄放纵,然后遭遇不堪之事——即便运气好,没有遇到那档子事;情绪失控下,被别有用心的男人乘虚而入也是让杨铸等家长无法接受的事情。
听见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杨铸心中一颗石头顿时落地;
放松之余,不免有些嘴碎起来:“菲菲,其实哥不反对你去酒吧里体验一下,但去的时候必须要有信得过的熟人陪同——这年头,对于绝大部分的酒吧而言,一个小姑娘单身出现在那,就已经带着极为明显的暗示了;你这么漂亮,那些男人是很容易在酒精催化下,做出些失去理智的事情的!”
虽然很高兴杨铸夸自己漂亮,但陆菲菲见他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心里却是老大不乐意,当即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哥,你很鸡婆诶!现在谁不知道女孩子去酒吧,最容易被人下迷药和失魂水?你妹我没那么无知的啦!”
杨铸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如果闲得无聊,哥不反对你认认真真谈一次恋爱,不过……”
话还没说完,陆菲菲便接了过去:“不过眼睛一定要擦亮一点;不要像花痴一样,一看到帅哥就贴上去,万一对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不要仅凭男人的穿着谈吐和几句吹嘘,就先入为主地把他纳入交往的可参考对象,对比于外在表现出来的东西而言,他更有可能是一个专门猎捕无知少女的花丛惯犯;”
“也不要听到几句甜言蜜语就相信对方是真的喜欢你,嘴巴越甜的男人越靠不住,遇到这种男人,最好躲得远远的;”
“更加不要随意接受男人的礼物,尤其是贵重的礼物,一旦你接受了,就给了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和借口,直到人家得手;”
“最后,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在没有100确定对方是真的愿意与你共度余生之前,绝对不要把自己交出去;如果有可能,结婚以后再交最好!”
听着陆菲菲面无表情地熟练复述着一条又一条明显是陆文兰传授的戒律,杨铸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他再一次确定,
叛逆期的小屁孩,尤其是叛逆期的小丫头片子,
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