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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另类的美(1 / 1)

市集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很多,多为些来买菜的妇女、游手好闲的混混、卖菜的老农等一系列人,鱼龙混杂,议论纷纷,一个劲地和身边的人说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他们前边,也就是市集的一处宽敞地方,搭了个矮木台,离木台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席棚,这是供监斩的官员使用,不过这个时候官员还没来。

木台周边部署了些许兵士,他们是最先来的,除了维持必要的秩序外,还需注意有没有劫法场的人,但这个是不必担心,今天要处斩的这个贼没有同伙,这一点上头早就告诉他们了。

日晷上针的影子离午时还有点时间,只有等真正午时才会处斩牢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时间观念这方面拿捏地死死的。

公苏青远带着谢凉远离人群,谢凉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手掌轻按他的肩膀,然后周围的人就像看不见他们两个一样。

身体轻飘飘的,犹如肆意飘散的云朵,没有约束,俯视众生。

此时,他们两个的位置位于吃瓜群众的前上方,也就是矮木台的靠后位置,可以很好地观看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和谢凉需要的条件差不了多少。

“这个位置可以了吧?”公苏青远向谢凉询问,他们悬空定在空中,脚下如同踩着阶梯。

“差不多,就等杀人贼处斩了,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谢凉打量了一番,直到确定脚踩实了两条腿才没发软。

“你还有喜欢看砍头的癖好?”公苏青远诧异地看了谢凉一眼,随后扇着扇子环视四周。

谢凉也不知道说啥好,他嘴巴张了张,但发现自己脑子里没想好该说啥,砍头这种事,谢凉这辈子都没见过,形成癖好那更是不可能,公苏青远这话说的……

谢凉也不多说,扔下两个字眼睛就看日晷去了,“没有!”

日晷上指针的影子离行刑的时候快到了,谢凉他们也没等多久。

市集的人群开始分流,押送囚犯的笼子运过来,笼子里的囚犯双手被捆在身后,脚上还带着镣铐,甚至再仔细地观察一点还能发现那双镣铐上,还有些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血渍,呈黑红色,厚厚地包裹在铁上面。

看这厚度,也不知道有多少死囚犯带过这双镣铐,总会有下一个,杀人贼不可能是最后一个,除非有一天镣铐腐朽了,那个时候才算真正的结束了它的一切。

杀人贼的头发上插着一条狭长的木片,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被处死的罪名。

运送的木车嘎吱嘎吱响,到矮木台后,押送笼子的兵士把他从笼子里拉出来,放置在矮木台的中央靠前位置。

杀人贼后边摆了个木桌,上面放着一把大刀和一些小刀,都是制作精良的好刀。

囚犯到场没多久,后面就传来一阵敲锣声,这是宣告官员们到来他们是骑马过来的。

一位官员径直朝为他准备的席棚走去就座,后边跟着一位,按谢凉的理解来看,他把这个官员称之为助手,因为这个官员手里拿着一些案卷,估计是要给前边那位官员看的一些东西。

杀人贼面如死灰,眼神渐渐地变得空洞,没有一丝色彩,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的结局,没有狂躁,没有渴求,脑子变得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

时间每过一分对他来说都是煎熬,身后的刽子手已经在喝酒,喝一口下肚壮胆,吐一口擦亮刀身,市集的吃瓜群众议论嘈杂,或许只有在砍头的那一刻才有可能让他们消停一会。

刽子手把大刀悬在杀人贼的头上,刽子手没动手,他在紧张地看着官员读案卷,上面记录着杀人贼的罪行。

案卷上的罪行不多,但都是死罪,读完后,官员把手里的惊堂木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立马收回目光,双手猛地用力,大刀光影一晃,瞬间嵌进脖子里,一息之间,鲜红的血液汩汩地从缺口喷溅,其余的则顺着脖颈流下,场面血腥狰狞。

因为脖子处骨骼的缘故,刽子手还回身拿起小刀割前边粘接的一点皮肉,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割下头颅。

官员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很明显,这种事他已经司空见惯,不过……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心理素质强硬。

吃瓜群众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许多人当街就吐了出来,这些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强烈的应激反应促使身体形成特定的保护。

当然,谢凉也不例外。

手脚发冷,谢凉左手捂着嘴,他下意识地扭过头不去看矮木台上的尸体,横切的颈脖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把一切吞噬碾碎。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谢凉直感觉恶心,他偏过头,强忍着自己不吐出来,换右手捂着嘴,左手指着吃瓜群众说道“看他们的表情,公苏兄请告诉我他们的表情,开始了,呕!”

两个腮帮子鼓起,一股油酥饼儿夹杂着笋泼肉面的味道从喉咙里散发出来,还伴着酸酸的味道,好像是胃酸,谢凉能明显地感觉到变成糊状的流食已经上来了。

该死,早上怎么就吃了这么多!

“有难受、呕吐、吓哭的、还有……喜悦?”说到喜悦两个字的时候,公苏青远皱着眉头,他停顿了一会才说出来,他似乎有点不敢确信他看到的画面。

吃瓜群众居然里面有一个眼睛直视尸体的,目光中带着喜悦,嘴角咧开,眼眸深处好像蕴藏着一滩血,这种诡异的目光,公苏青远只在冬天看到过,那是一群眼睛发绿的狼群正吃冻死的同类。

谢凉硬生生把到喉咙的食物咽下去,他的眉头一直都是皱起来的。

谢凉估计这次愿望做完他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他顺着公苏青远的话接着说“没错,这个最古怪的人就是一个例子,他就是美的定义!呕!”

公苏青远愠怒地看向谢凉,美对他来说是一种神圣无比的东西,人群里的那个变态怎么可能相提并论,他寒声道“人类,你要是没给出个合适的理由,我怕你会走不出东陵诗郡这块地!”

“还记得你自己说的美的定义吗?”公苏青远的心情现在谢凉没时间管,肚子里翻涌的厉害,他自己都很后悔拿这个囚犯做例子了。

说到自己对美的定义,公苏青远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看向吃瓜群众里的那个变态,以及被抬下场的无头尸体,脸上愤怒的表情僵住。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有些事只需要一点就通,公苏青远马上反应过来,他重复昨天自己说的话,“美的定义很简单,只要能引起人一切愉悦反应的刺激都是美……”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语气中海带着些许质疑。

“我的理解是错误的?”

谢凉反反复复吞了几遍,才总算是没让自己呕吐出来,缓过神,他仿佛虚脱了一般,回应道“没有,你的理解完全没有问题,美的确是可以按照你这么理解。”

“那为什么……”公苏青远有点转不过弯来。

“因为那算是一种另类的美,你果然嫌弃了……”谢凉抢过话说道,他再给公苏青远解释地详细一点,“这在现代美学解释里有,算是一种变态美,至今美的定义还没一个具体的形态,最多也是在进一步接近,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变态美么?果然是一种另类……”公苏青远低声呢喃,谢凉一解释他全明白了。

事做完了,最后再留恋的看了眼东陵诗郡,公苏青远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手搭在谢凉肩膀上,对他说了声,“走吧!我的愿望完成了。”

手中木雕折扇对着谢凉一扇,像沙丘被风吹散,飘洒于天地之间,谢凉整个人身形逐渐扭曲,被扇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一下子下坠,天旋地转。

等面前的场景定格后,谢凉才恢复了意识,有点懵地看了看前边没开机的电视机,一脸和气的老龟和正逗弄薛玄的祖灵元,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恍然如梦。

“过去了多久?”谢凉下意识想掏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天空依旧下着下雨,看起来和他离开的时候区别不大。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老龟摆弄着自己的古老甲片回应道。

“应该是没多久……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地方是哪?”谢凉还是掏出手机看了眼,半盏茶的时间到底多长他其实不是很懂。

不过想来喝茶也要不了多久。

“老龟,老蟒,轮到你们了!”公苏青远的声音忽然响起,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手上摇着木雕折扇,这着实把谢凉惊了一下。

一看到公苏青远谢凉就想到囚犯的无头尸,胃里立马一阵翻涌,不过这次喉咙翻起来的味道是牛奶加胃酸,香喷喷的酥油饼儿没了。

他赶忙抬手阻止道“别,让我缓一会,受不了了!我觉得我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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