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侯春费什么劲儿,这名叫范大红的典史对于整个事情供认不讳,但却没说出主意用那些鸭子消灭蝗虫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只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还带着几个家仆。
没错,这个范大红就是唐思成按照端王的主意找的替罪羊,许了些好处就搞定了。
为了减轻情节,当然不能说他们明知道那是国公府的家眷还要喊打喊杀,只说是怕走漏风声,想去把那些人一起抓起来,之后再许些好处偷偷送走。
这范大红口角伶俐,整个事情说的滴水不漏,一个磕巴都不打,噼里啪啦一气呵成。
薛怀仁和侯春听完都眉头深锁,只有太子看起来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混账!你一个衙门里公干的差官,怎能如此不仁不义,一心贪功,让好人蒙冤不说,还要将人家抓起来!
说!你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是还对人家动拳脚了?”
范大红赶紧磕头,回道:“回太子殿下,去抓人的时候小的到那儿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已经跑了,不过听别的差官说,那伙人着实厉害,衙门里的人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太子怒道:“朝廷怎么养了你们这样的东西,简直是不知廉耻!”
“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望太子殿下息怒,看在小的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妻子早丧,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小儿要抚养,望殿下开恩啊,希望能从宽发落小的,小人知错了,以后定会好好当差,呜呜……”
范大红说完,泣不成声,太子气的不行,但看他又觉得可怜,长叹一声,看向薛怀仁。
薛怀仁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太子便没有说话。
侯春一直听着没言语,见太子不在说什么,才问道:“当时去客栈抓人的人是哪几个?”
侯春朝下面在范大红后面跪着的一大群人问道。
其中一个胖差官和三角眼的互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腿有点哆嗦,侯春见无人回话,“啪”地一拍惊堂木,余音未落,下面胖差官哭着道:“大人,是小的,小的带着另外四个弟兄!”
侯春问:“都有谁?”
胖差官扭头看着身边几人,那几人赶忙叩头,参差不齐地回:“有小的,还有我……”
侯春见几人认了,便又问胖差官:“把你抓人的经过说清楚!”
胖差官不敢抬头,低着头,满头的汗,这几天被关进大牢,他其实已经跟唐思成说了当日钟图亮出腰牌的事,可唐主簿巴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压根就不听,反而给这几人一顿胖揍,并威胁他们几个:
“你们给本官记着,你们什么都没跟本官说!让你们去抓人的是范大红,记好了!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他们几人到现在身上的伤都没好,再加上害怕,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回大人,当日小的带着几位兄弟去抓人,他们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拿出陈国公府的腰牌,可,可小的和几位弟兄商量,觉得那陈国公远在京城,不可能有家眷来此,还住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里,所以就……”
旁边三角眼接话道:“我们还没等动手就被那人扔下楼了,我们几个人都受了伤,后来的弟兄也受伤了!”
侯春闻听“陈国公府”几个字,忙扭头看向薛怀仁,对方手捋着胡子,看向下面回话的人,正色道:“你们所言可是真的,那腰牌你们可看清了?”
胖差官回道:“看清了、看清了,样子到不像是假的!”
薛怀仁抬眼看向侯春,随后问道:“来人,去请陈大人来!”
底下人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话道:“回大人,陈大人今日回城之后不久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侯春再次看向薛怀仁,后者也看向他,并说道:“此事涉及朝廷命官家眷,依本官看,不如等陈大人回来再议。”
说完看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回道:“孤也正有此意!既这样,先把这些人带下去吧!太不像话了!”
……
钟图留在醉风楼,照看明茵姑娘,大夫给看过之后,对外伤进行了必要的处置和包扎,又给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总的来说没有性命之忧,就是严重外伤,另外有点气血两虚,这对女人来说属于常见症。
大夫开完药,又叮嘱一番,离开了。
明茵睡了两个时辰之后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床前坐着的钟图。
她当时在街上,隐约记得这是跟陈乾一在一起的人。
钟图见床上的人醒了,忙起身过来,问道:“姑娘,你可好些了?”
明茵有点诧异,心说你谁啊?不过鉴于自己是被与这人一起的人所救,不好无礼。
轻咳两声,没有直接回答钟图的话,四下扫了一圈,问道:“那位救我的公子呢?”
钟图回道:“你是说我家少爷吗?他早走了,由我来照顾姑娘。”
明茵看了看钟图,有些不明所以。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明茵终于还是问道:“请问,你是?”
钟图略微笑笑,但并是像平时那种痞里痞气的笑,而是温和地露出一抹宽和的笑,随后说道:
“明茵姑娘,我是我家少爷派来这几天照顾你的,方才你昏迷之际,我们少奶奶已经答应替你赎身了,只等到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没有生命危险你就自由了。”
明茵眼睛往下垂了垂,继而又蹙眉看向眼前的年轻人,问道:“即使从这里出去,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语气中难掩悲伤。
钟图忙回道:“那你可以求求我家少奶奶,她人美心善,许能收留你!”
明茵听了没说什么,想了想问道:“说起来,我的命是那位公子救的,等我稍好些,你可否能让我去找他当面道谢?”
钟图闻言,回道:“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不过……”
“不过什么?”明茵问。
这明茵姑娘,论长相着实算得上美女,尤其是这会儿丫鬟已经给她洗了澡,并且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张脸虽不能算倾国倾城,但要是随意拿出百八十个同龄女子,那绝对可以说是艳压群芳。
钟图端详之后,就是这个评价。
钟图笑笑,看着她的眼睛回道:“至于能不能让你去还得问过我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