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禾坏笑道“我可没说你在想他,不过你当真没告诉他你要去漠北?”
我避而不谈,拿起手中的石子往水里抛,水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越禾见我态度坚决,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我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如今学会了法术,为何不直接带你姥姥瞬移到漠北,非要日夜兼程地乘坐马车?”
我回道“姥姥说什么回归故里需得诚意,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也不懂,路程是长了些,不过沿途风光倒也不负好时光。”
越禾摇头说道“话本里写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们凡人的心才是难以琢磨,
唾手可得的捷近不走,非要选择舟车劳顿。”
我笑而不语,我也琢磨不透。
姥姥的声音传来“小千,我休息好了,启程吧。”
我大声回道“好。”
我起身准备离开河岸时,我倏然感觉到有一抹幽怨的目光在背后盯着我,可当我回首张望,河面波澜不惊,四周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难道又是我看错了?
我带着疑惑启程了,直到落脚客栈后才暂时忘记。
因为更让我奇怪的是荒山野岭竟然会有一间朴实无华的客栈,客栈的店家也并非妖魔,只是一对平平无奇的中年夫妻。
他们热情似火地为我们整理出来五间上好的屋子,并为我们烧了一整桌好菜,同我们聊起了他们为何会在荒山野岭开一间客栈。
他们本不是当地人,而是三年前因战乱从边塞迁徙至此的外乡人,在此地无依无靠,只好在荒山野岭用双手搭建起一间房子,偶尔会有过路人借宿,久而久之他们便将此处改建成客栈,以此谋生。
他们问起我们要往何处走,我留了个心眼,只说往北。
晚膳过后,老妇人热情地要为我们烧洗澡水,我们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
秘音入耳,越禾问道“小丫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热情得有些刻意?”
我认同她的话“小心为上。”
我躺在浴桶里,乘车的疲倦袭来,昏昏欲睡。
倏然,脚踝传来冰凉的感觉,我整个身子被一股力量扯进水底。
热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奋力挣扎中,看到一双惨白的手正死死抓住我的脚踝。
我掌心凝聚灵气,朝那只手击去,我耳畔传来一道凄厉的嘶吼声,我捂住双耳涌出水面,气喘如牛。
我赶紧穿好衣裳,走出房门,慌里慌张中迎面撞上扉乐。
扉乐关切地询问我“你怎么神色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了什么?”
我左右张望一番,附在扉乐的耳畔说道“有邪祟缠上了我。”
扉乐蹙眉“你可有看清模样?”
我摇首。
扉乐灵机一动“我有一个法子……”
深夜,躺在床上的我辗转反侧,突然肚子一阵闹腾,我不得已起身前往茅房。
夜深人静,茅房只有一支忽明忽暗的烛火照明,肚子的疼痛让我哪顾得上恐惧,一阵清风后,我如释重负。
站起身来时,头顶莫名吹来一阵阴风,我浑身一颤。
我抬头望向上方,一个人如同蜘蛛般倒挂在房梁,双手双脚弯曲的程度令人惊悚,凌乱不堪的头发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恶臭的唾液滴落在我肩头,凸出的瞳孔痴痴地盯着我,面目蜡黄暗沉,瘦骨嶙峋。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挪,他的目光紧跟其后,正当我要打开门的刹那,他倏然对着我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声,一跃而下,如同一只野兽般双手双脚向我快速爬来。
我瞅准时机,召唤出银剪戟,一挥而下,银剪戟即刻刺穿了他的双腿,将他死死钉在地面,他愤怒地朝我狂吼。
我紧接着掏出一张符纸,施展灵力在符面上写下一串符文,不紧不慢地贴在他的眉心,他立马沉寂了下来,化作一堆白骨,如同提线木偶般呆坐在地上。
我将他收入囊中,走出茅房,迎面撞上不请自来的小黑。
我蹙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黑着急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我摊摊手,回道“不过是一只魅罢了,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小黑松了口气“那便好。”
我听见了脚步声,立马拉着小黑躲进了茅房里,小声说“有人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在地面的拖拽声。
“老伴儿,这回这几个人够儿子吃几顿了。”
是老妇人的声音。
“是啊,待会儿儿子见了肯定会很欢喜。”
“就剩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我待会儿去把那位姑娘带过来,你啊,就坐着歇息会儿。”
“那你慢着点。”
二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了他们手中拖拽的正是越禾和扉乐。
听他们的谈话,好像就剩我的房间他们还没有去过了,得抓紧时间回去。
小黑的声音弱弱地从我的耳边响起“那个小千…你压着我了。”
我回眸望向他,他竟是面红耳赤,难道我又长胖了?
窗户纸被捅开一个洞,随即一根竹筒伸了进来,一阵白烟缭绕。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佝偻的背影走了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向我的床榻,掀开被褥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我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出声问道“老爷爷,你在找我吗?”
老爷爷被突然出现的我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我问“你是人是鬼?”
我反问“我还想问问你们开这家客栈是给人住的,还是给邪祟住的?”
老爷爷神情慌张地爬起来,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那便让老婆婆说,扉乐。”我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房门被推开,扉乐手里抓着老妇人,越禾与阿岚搀扶着姥姥走了进来。
看到越禾四人,老爷爷惊恐万状“你们…你们不是昏迷了吗?怎么就清醒了?你们到底是谁?”
越禾神情高傲地回道“我们是你们得罪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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