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醒转,一道历经沧桑的声音传入我耳里。
“这就是你那位的凡人新娘?”
“嗯,祝千龄。”夙沙的声音。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她胆子也太小了吧,这都能被吓晕过去。”
夙沙克制地窃笑“她的胆子的确还需要磨练。”
我气得咬牙切齿,你长成那副惊悚的模样,竟然还怪我胆子小?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老者侃侃而谈“不过话说回来,她虽说是至阴至邪的体质,但以她如今的微末灵力,绝对不可能缔结两只妖。夙沙,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难得听见夙沙对人毕恭毕敬“阿龟爷,夙沙不敢有任何事情隐瞒您,只是连您都看不穿她,恐怕这世上再无人能知晓。”
“你这话是何意?”
夙沙说“阿龟爷,您不谙世事万载,有些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夙沙,你看这片珊瑚海,是当年边尘殿下替我种下的,尽管我这些年精心养护,终是脱落了些。珊瑚不似花,不会花谢花开,残枝坠入泥土化作养料滋养珊瑚群。人也是一样,夙沙,你不会忘记边尘殿下对你的恩赐吧?”
在屋里的我听见“边尘”这个名字时,蓦然回想起今日脑海出现的声音,她唤的不正是边尘吗?
“我自是没忘。”
我正蹑手蹑脚地靠近房门,试图将他二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哪知刚到门口,房门豁然打开,迎面对上夙沙那双调侃的眼眸,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故作淡定地说道“原来你在外面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夙沙也不拆穿我拙劣的演技,说道“醒了那便来认识认识把你吓晕过去的阿龟爷。”
随即侧身让出身后那位背对着我的老者,他的背后长着一个重重的绿色乌龟壳。
我压制心中的恐惧,强颜欢笑地问好“阿龟爷好,我叫祝千龄。”
阿龟爷唤我“过来。”
我赶紧扯了扯夙沙的衣袖,用眼神向他求助。
他却伸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我的头顶,以示抚慰。
我心惊胆颤地走了过去,站在阿龟爷身旁,束手束脚,完全不敢直视他那张脸。
“我的脸有这么可怕吗?”阿龟爷将脸缓缓转了过来。
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眼,嘴上马不停蹄地道歉“对…对不起,我胆量确是小,我实在不敢对视你的脸,还请宽恕我。”
夙沙啼笑皆非,走到我身旁,将我的手缓缓挪开,说道“阿呆,你睁开眼看看,方才阿龟爷是在逗你玩儿。”
我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确定眼前的阿龟爷并未顶着那张鹰脸,我才缓缓松了一大口气。
正当我松懈时,阿龟爷倏然出手将我击飞,好在夙沙眼疾手快在空中接住了我。
我勃然大怒,大声质问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初次相见,你就以真实面目恐吓我,如今又出手伤我,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孰可忍孰不可忍!”
“夙沙,我们走!”我故意说给他听,顺势拉起夙沙的手往外走。
怎知我还未挪步,阿龟爷就大笑起来“你这小女娃子倒是有些脾性,老夫喜欢。”
我被他的笑声吓得一激灵,偷偷地询问夙沙“他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夙沙笑而不语。
阿龟爷向我招招手,面目慈祥“小女娃子过来。”
我抗拒地说道“您且站在那里说,我且就站在这里听。”
“罢了,我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孤寡老头子竟然遭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子嫌弃,老夫没脸见人了。”阿龟爷的一番唉声叹气后,一屁股坐在长廊的台阶上。
我扯扯夙沙的衣角,问道“他这又是唱的哪出?”
夙沙附耳说道“等你哄他。”
我不乐意“他方才出手伤我,我为何反倒要哄他?我才不去。”
夙沙附耳细语“如果我告诉你,他知道你手上这条手链上那片龙鳞的来历,你该如何?”
我一听立马放开牵着夙沙的手,大步流星上前,径直落座在阿龟爷的身旁,笑逐颜开道“阿龟爷,晚辈没有嫌弃您的意思,您莫要往心里去。”
阿龟爷正眼瞧向我“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同妖缔结契约的?”
我手脚并用地向他演示一番“用刀子在他们的眉心划开一道口子,再划破我的掌心,将我的血滴入他们的眉心,契约就缔结成功了。”
阿龟爷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谁告诉你这个法子的?”
瞧见他这副模样我心头一阵发毛,弱弱地回道“夙沙告诉我的。”
阿龟爷将矛头对准夙沙“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我那本秘籍?”
夙沙哭笑不得,解释道“您可不要怪罪我,那本秘籍是您自己拿给我看的。”
阿龟爷见自己理亏,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岁数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我趁势插话“阿龟爷,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片龙鳞的来历吗?”
我将龙鳞手链展露,阿龟爷似乎见到那片龙鳞很是吃惊,他问“你怎么会有这片龙鳞?”
我强势地说道“您先告诉我龙鳞的来历。”
阿龟爷用诡异地眼神看向一旁的夙沙后,沉思须臾,说道“你这片龙鳞并非普通的龙鳞,而是龙的逆鳞,倒着生长于龙的咽喉下端,是龙的命门,同样也是龙的护甲,驱邪镇邪,抵御万物毒素的侵蚀。但若是强行拔出逆鳞,此龙将会承受剥骨诛心的疼痛,修为也会遭受巨大的衰弱。”
我愈发想知道是哪条龙待我如此恩深似海,追根究底“那您可看得出来这块逆鳞的主人是何人?”
正问道节骨眼上,阿龟爷却神秘兮兮地说道“万物皆有因果,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我挽起阿龟爷的手臂来回晃荡,不顾颜面地撒娇“阿龟爷,您就告诉我吧,悄悄告诉我,或者你传音给我,这总不算泄露天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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