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头一回打群架,倍感刺激,一时间打娘胎里起学会的所有拳脚功夫都使了出来,不一会儿也就陆续地败下阵来。到最后,剩下了林鹿栖和孟潜两人。
林鹿栖的剑法华而不实,孟潜会的虽不多,却剑剑落到实处。林大小姐很快落了下风,只抽身躲闪。见她要从身边溜过,孟潜一剑挥出,这时林大小姐却突然狡黠一笑,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孟潜一个激灵,剑慢了半拍,反被林鹿栖的木剑抵上了脖子。
惊叹声此起彼伏,孟潜看着林鹿栖熠熠生辉的眼睛,指控道“你使诈。”
看着孟小呆哀怨的眼神,林大小姐只坏笑着眨了眨眼“兵不厌诈。小子,你还太嫩了点!”
孟潜无语,又是这种痞气,一大小姐整得跟个二流子似的。当众戏弄他,可真是好玩啊!
“好了好了,打架也莫要伤了和气!”东方悟意犹未尽地上前打了圆场,领着在外面野了一天的弟子们回了馨兰室。
每个人的桌子上,赫然摆着昨日随堂测验的卷子。
林鹿栖瞧了眼自己的卷子,不出所料地得了甲。看来日后只要用孟小呆的笔记,就可轻松地混过地狱般的佛理课了。
再看看孟小呆,咦?竟然也是个甲!他仅凭自己的一点记忆和理解,就拿下了甲等?
林鹿栖一把抢过孟潜的卷子,仔细看了看,那些释义不像她抄笔记一样写的是许镜洲的原话,却是孟潜根据理解自己写出来的。林鹿栖像看妖怪一样看了孟潜一眼,嚷道“孟小神童,你真能听懂许拂尘在讲什么啊?”
孟潜不自在地应道“嗯……一点点吧。”他仍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林鹿栖靠近他耳边吹的那口气,面对林鹿栖,不知为何就比之前更加不自在了。真可恶啊,明明是林鹿栖干出来的事,她本人却似乎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有他还在想东想西,白白耽误心情。
林鹿栖转过身去看两个后桌。花弄影拿了乙等,不过已是不得了。事实上,全班二十余名弟子,仅出了两个甲等和一个乙等,真正听懂了许镜洲的课的,恐怕只有孟潜和弄影两个人。
大多数人都得了丙,而甄奇则是一个丁等。林鹿栖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俩好地道“下回不抄小呆笔记了,陪你一块儿丁!”
甄奇大为感动。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杳兰山的杂役仙仆们每天都忙忙碌碌。山主大人生辰这天,整座山都忙到了一种极致,山上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一副好像缺了自己世界就不运转了的积极模样。
天玑学宫放了假,林鹿栖却不得闲,她晚上还得出席林茴的寿宴。林茴的寿宴从来都很平易,有杂役仙仆的席位。林大小姐为了拉上孟潜,一大早就抓了孟潜一块儿。
白天闲来无事,林鹿栖就和孟潜一起在山间游荡。今年是林茴三百岁寿辰,邀请的宾客众多,林鹿栖也碰到了不少。许多人看到她,都笑说上次来杳兰山她还没出生或者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云云,林大小姐除了讪讪地笑,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德高望重又自来熟的老神仙们,后来索性见到人影就躲。
午后林鹿栖正想带着孟潜去天枢峰看林茴的宝藏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上前来问路。
这个人生得俊朗,剑眉星目,看衣着像个富家子弟,却很面生。林鹿栖有个本领就是很认人,自记事起,但凡见过一面的人她都记得,所以那些老神仙们虽热情得难以招架,她到底也不会有不认识人的尴尬。但这个男子,她确信是没有见过的。
年轻人问二人道“两位小友,请问北辰峰是往这边吗?”
林鹿栖点头“嗯。”
那人沉默了一下,又问“那请问贵门山主新近收的弟子楚姑娘,在哪座山头上?”
林鹿栖眨了眨眼。这个人是来找楚珽师姐的?早听说楚珽上山是为了了结情缘,莫非她的情缘就是这个人?
林鹿栖当下随手指了个方向道“兴许是那座山头,我们也不清楚。”
那人礼貌地谢过了二人,就朝那个方向去了。
林鹿栖拉上孟小呆道“走,我们先去玉衡峰给师姐报个信!”
楚珽是个娴静的姑娘,但林鹿栖却不觉得她刻板无趣,反而喜欢得紧。无论这人是什么身份,先提醒一下楚珽师姐总没错的。
正欲走,却听到一道澄净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二位小友将往何处去啊?”
端听这声音便可想出此人是怎样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林鹿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惊喜地叫了声“南柯爷爷!”
孟小呆条件反射一般地想要行礼,被梦南柯扶起,他才抬头看到了梦南柯的样貌。
梦南柯周身的仙气太过浓郁,衣袖间尽是仙雾,眉目都被淡淡的雾气所覆,显得有些虚幻。不过他看上去年轻得过分,清贵的眉眼间虽充满了仙气,却与仙风道骨之类的词不尽相符,林大小姐那声脆生生的“爷爷”更是违和。但事实上,青年模样的梦南柯比林茴还要年长几百岁。
梦南柯瞧着林鹿栖,微笑道“小栖,上次见你时,你还抱着九连环叫我教你,如今可解得顺溜了?”
林鹿栖想起自己五六岁时对于九连环的执念,感觉已经很遥远了,便露出一个极天真的笑“恕我怠于练习,如今早忘了。不过南柯爷爷送我的玉连环,当真好看得紧!”
“不过是些小玩意,我还有许多,此番赠予你爹的礼物,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梦南柯淡然一笑,又瞧了瞧孟潜道,“小栖,不介绍一下?”
林鹿栖道“您老神通广大,自个儿猜吧。”
梦南柯于是认真地打量起孟潜来,片刻,竟少见地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位小友的仙格被封了,我看不出来。”
林孟二人均是讶然“仙格?”
林鹿栖把孟潜往前一推“你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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