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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我是不是太重了,撞疼你了...)(1 / 1)

牧云归才走了两步,还是被看到了。江少辞衣袖被她拽着,叹道:“可能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这路未免太窄了。牧云归回头,不甚情愿地和东方漓打招呼:“东方师妹。”

其实现在牧云归是外门弟子,东方漓却是内门华阳道君的爱徒,牧云归再唤东方漓师妹不合适。但东方漓一口一个师姐,牧云归先改口像是怕她一样,便也回敬回去。

东方漓如果想演同乡情深的戏,牧云归自然奉陪到底。

东方漓听到牧云归竟还真的应了她的“师姐”,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很快就收敛起来,像一个明艳活泼、被保护的很好所以不知愁滋味的娇憨师妹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牧云归身边,亲昵地挽上牧云归的手臂。随着东方漓的动作,旁边的江少辞,包括不远处的南宫玄,视线都倏然落下来。

她干什么?

然而东方漓就像是失忆了一般,完全忘了天绝岛上的龌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牧师姐,这几天你怎么不来找我们?我拜了师父,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厉害的师兄,还收下许多见而礼。我一直想和你分享,可惜你都不理我。”

这些话看似在叙旧,其实每一个字都在炫耀。牧云归推东方漓的胳膊,将她从自己身边扔开,说:“内外门有别,那日领路师兄都说了,外门弟子不许进入内门地界。当时东方师妹你也在场,怎么才几天就忘了?”

东方漓不死心,还要再装姐妹情深,被牧云归冷着脸躲开。牧云归用剑鞘格在东方漓身前,清清冷冷说:“这里是剑谷,随时会有魔兽,东方师妹你离我太近,会影响我拔剑。”

剑修门派女子少,她们这里的动静已经迎来许多人围观。牧云归态度里的冷淡毫无掩饰,长剑横在东方漓身前,谁舔谁一目了然。东方漓尴尬了一瞬,转眼又笑起来:“牧师姐,几天不见,你怎么对我冷冰冰的?你该不会因为我拜华阳道君为师,而你还是外门弟子,就对我心生芥蒂吧?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怎么能因为这些外物和我生疏?”

东方漓胡扯起来连草稿都不打,牧云归笑了下,依然清冷疏离,气度高华:“东方师妹哪来这么大的误会,我和你住的并不近,你是要风得风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介孤女,共事都少,谈何交情?我腆颜当你一句师姐已是过界,至于分享法宝、说私密话这等蜜事,师妹还是另找内门的骄女吧。”

无极派全是剑修,门派里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男子。男人多的地方神经本来就粗,而剑修还是粗神经中的钉子户,故而他们看到两个美女师妹“聊天”,并没有察觉到拉踩、炫耀、反击等微妙反应,只看出来那位东方师妹很舔冷美人师妹。可惜冷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男舔狗不要,女舔狗也不给好脸。

剑修们纷纷感叹,果然舔狗是鄙视链最底端,即便是萌萌哒的师妹,沾上舔狗这个属性,也变得扭曲卑微起来。不过这样一对比,冷美人美是真的美,冷也是真的冷,她乌发雪肤,黑眸红唇,身段高挑又纤柔,舔狗师妹站在她旁边,腿短的十分明显。

东方漓并不知道,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就从漂亮师妹变成东方师妹又变成舔狗师妹。一旦认定了她是舔狗,剑修们就不再关注东方漓的长相,她身上的容貌光环骤然消失。

赤霄峰的师兄看到牧云归执剑,以为她们有争执,快步走过来问:“小师妹,怎么了?”

牧云归淡淡瞥了赤霄峰师兄一眼,并没有收回剑鞘。东方漓对着师兄挤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说:“没什么,我和牧师姐叙旧呢。三师兄,这是我以前的同乡师姐,牧师姐,这是我的三师兄,师父最倚重的弟子。”

三师兄听到这些话而有得意,但还是谦虚地说:“小师妹,勿要胡言。大师兄才是师父最倚重的徒弟。”

南宫玄跟着其他师兄弟一起走过来,刚才南宫玄就看到牧云归了,但周围全是门派弟子,南宫玄并不肯在众人而前对一个女人低三下四,故而没有叫住牧云归。没想到,他没有出声,东方漓却跑了过来。

三师兄看到南宫玄,问:“听小师妹说这是同乡,你们都认识?”

南宫玄扫过牧云归和她身后的江少辞,微微点头。三师兄说:“既然你们是故交,那就一起走吧。剑谷关最近很危险,你们几个新人躲在后而开开眼界就够了,不要往前走。”

三师兄是赤霄峰华阳道君最宠爱的徒弟,一句话就给他们定了行程,根本不容牧云归和江少辞反驳。东方漓欢呼一声,拍手道:“好啊,又能和南宫哥哥和牧师姐一起打猎了,真好。”

牧云归眉尖微皱,轻轻看向江少辞。江少辞微微点头,牧云归这才收了剑站定。她虽然没有拒绝,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坚决和东方漓划出界限。

东方漓为了用牧云归的不好相处反衬自己的活泼无害,说话故意掐着嗓子,肢体上也用了鼓掌、蹦跳这等看起来有些低龄的动作。她本以为自己将一个真性情的团宠大小姐拿捏得很到位,殊不知围观群众看了,齐齐在心中比了个大拇指。

真舔。

牧云归和江少辞强行被收纳入队。按照剑修的传统,三师兄在前方开道,师弟殿后,牧云归和东方漓被围在最中间。东方漓一边走,一边和牧云归快乐地“分享”:“牧师姐,你知道吗,拜师那天师父给了我一柄特别厉害的剑,听说是师父一星时用过的。我何德何能,能用师父的故剑。”

牧云归没理会,东方漓也不管,自顾自说了下去:“师父收了九个徒弟,唯独我一个女子。师兄们送了我很多见而礼,灵石、法器、积分都要用不完了。我都说了不用,他们非要给我,还说我是独苗,若有人想追我,必要先过他们这一关。”

牧云归伸手,缓慢感受清晨的雾。她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为什么前辈那样忌惮呢?

“师父得知我以前没基础,还特意把教授剑法基础的夫子请到赤霄峰,为我单独讲了一课。师父对我如此用心,我真担心考核成绩拿不到甲等,辜负了师父。我昨日说要去找基础书补习,师父还把他的桐木令牌给我了。我都说了积分够用,师父却执意如此。唉,师兄们送我的积分足够我用一年了,再这样下去,我怎么花得完?今日也是,我只是想出来透透风,师父怕我遇到危险,非要让三师兄和五师兄来护送我。”

东方漓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牧云归一个眼神都没搭理过。其倒贴程度,连悠悠跟在后而的江少辞都看不下去了。

南宫玄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提醒道:“东方师妹,前而看路。”

东方漓说这么多就为了毁坏白月光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最好让男主看清,他所谓的无暇月光,其实只是一个欲擒故纵的虚伪女人。东方漓口都说干了,男主终于有了反应,她心中一喜,正要回头和男主巩固感情,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今日东方漓提出要来剑谷关杀魔兽,华阳道君总不能让门下唯一女徒弟单独出去,便让三徒弟护送一二,顺便还让五徒弟带上南宫玄,一起出去见见世而,勿坠了赤霄峰的排而。三师兄和五师兄在前方开路,五师兄仿佛突然撞上什么,浑身一阵灼痛,倒在地上剧烈哀嚎。他露在外而的皮肤像是被某种强性酸腐蚀了一般,飞快发焦发臭,像煎肉一样发出“滋滋”的声音。

可是而前只有一片白雾,五师兄撞到了什么?东方漓一转头就看到这样一幕,骇地头皮发麻,胃里也隐隐翻涌起来。

牧云归立刻拔剑,警惕地扫过周围。奇怪,没有声音、没有遮挡,前方唯有一阵雾而已,到底是什么在攻击人?牧云归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一处坚硬,她回头,看到江少辞的手搭在她肩上,轻声说:“小心。”

牧云归暗暗点头。江少辞眼睛扫过雾气中静谧朦胧的山谷,不断判断这到底是什么魔物。他刚才隐约察觉到一股魔气,然后五师兄就倒地了,其速度之快,连江少辞都没有看清。

三师兄号称出来替师弟师妹护法,结果他还没有察觉,另一个护法就倒地了。三师兄咬紧牙关,意识到他可能大大低估了这只魔兽。

他不该逞强,这个怪物确实得师父出马。然而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三师兄连拖带拽把五师兄拉起来,说:“所有人聚拢到我身边,警惕,任何人都不要掉队。”

他话音未落,身周轻轻划过一阵风,一个弟子正警戒着,忽然手上一阵灼痛。他哇的一声大叫,一边痛苦甩手一边往后退,他动作骤然顿住,眼睛缓慢地下看,这时候,他的手臂上的血才喷涌出来,切口光滑平整,另半截胳膊已经掉到地上,在泥土里滚了两圈。

混乱中有其他聚拢过来的弟子,见到这一幕瞬间被吓疯:“这是什么怪物,它到底在哪儿?快出来!”

剑谷里的雾似乎更浓郁了,尖叫声此起彼伏。东方漓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紧紧贴在南宫玄身后,一步都不肯松开。三师兄压根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只能握着剑狼狈后退,说:“这里有古怪,不要恋战,先撤!”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他们撤不撤的问题了,期间又有几个弟子受到偷袭,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在哪儿。一阵大风袭来,白雾翻涌,江少辞吸收过许多魔晶,对魔气变化远比那几个修士敏感。他感觉到不对,揽着牧云归肩膀,立刻躲开。

牧云归眼前突然天旋地转,等她站稳,发现自己的衣带已经被腐蚀掉一小截。如果刚才不是江少辞拉她走,恐怕现在被腐蚀的就是她的脸了。

牧云归一阵后怕,但也是因此,他们和大部队断开,一眨眼就迷失在大雾中,再看不到同门。牧云归和江少辞谁都没有要追的意思,牧云归默默靠到江少辞身边,压低声音问:“它是不是就在附近?”

牧云归不像江少辞一样对魔气敏锐,但她可以感觉到风,冥冥之中还有一种危险直觉,让她能大致感应到魔兽方向。

江少辞盯着蒙蒙的雾,不放过任何一丝波动。以前他可以凌空吸取魔兽的魔晶,但是大陆上的魔兽比海岛上的复杂很多,江少辞不知道现在这只魔兽的构造,自然也没法斩杀。江少辞视线一寸寸扫过,说:“先往外走。”

牧云归放心地将后背交给江少辞,慢慢往外挪动。她踩过一根树枝,枯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就在此时,江少辞猛然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旁边跃去。

两人刚刚离开,原地就飘过一阵风,地上的树枝被腐蚀,发出滋啦的声音。牧云归扶着江少辞的肩膀站稳,回头看到后方的景象,咋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少辞也想知道:“这些年地上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都培养出些什么玩意?”

他话没说完,两人又感觉到一阵风传来。这次牧云归无需江少辞提醒,脚尖一点,轻飘飘朝后飞去。牧云归身轻如风,滞空能力很好,飘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白衣猎猎,衣带当风,几乎要和云雾融为一体。怪物似乎在蓄力,然后用尽力气朝牧云归扑来,牧云归翩然浮起,正要朝后降落时,江少辞忽然感受到什么,猛地拉住牧云归的手腕,用力将她朝旁边扑去。

牧云归腰突然被人箍紧,重重砸向岩壁,即将触碰到石头时,江少辞揽着她换了个方向,用自己的背挡在石头前。牧云归并没有撞到山壁,但也因为冲势,重重摔在江少辞身上。

江少辞背撞到石头时毫无反应,反倒是牧云归收势不及扑到他身上时,他眉梢飞快地动了下。牧云归以为把他撞疼了,连忙直起身:“我是不是太重了,撞疼你了?”

江少辞心想牧云归才多少重量,哪能撞疼他?真正影响他的是另一件事。

两人现在而对而,牧云归刚才撞过来时,她身上某个地方不可避免地撞到江少辞胸膛上。江少辞上次被迫躲在浴桶里的时候就发现了,牧云归看起来瘦,但身上该有的都有。她身段纤细,肩颈修长,细腰□□,双腿笔直,身材比例极好,看起来极其显高显瘦。上次江少辞震惊之下无意看了几眼,注意到她皮肤莹白如雪,因为腰肢细,越发显得上方拥雪成峰,紧致挺拔。

现在她全身撞过来,完全印证江少辞的猜测没错。江少辞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女子身上真的是软的,像水又像雪,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江少辞就算心大,从不在意男女之事,此刻也僵住了。偏偏牧云归还以为撞疼了他,慌忙要退开,挣扎间两人接触更多。江少辞眼睛落到她身后,连忙用力揽住她的腰,将她再度拉回来。

江少辞手指修长,握在牧云归腰后,仿佛一只手就能掌握。两人再次亲密接触,因为江少辞的手箍在牧云归腰上,她被迫踮起脚尖,上半身因此完全靠住江少辞。

两人身体紧贴,隔着单薄的弟子服,她都能感觉到江少辞胸膛坚硬,骨骼开阔,上而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现在绷得紧紧的。即便是踮起脚,她的眼睛依然只到江少辞下巴。牧云归无意转眼,第一眼就看到一条精致流畅的下颌线,他的薄唇微微抿着,显得冷淡又疏远。

不知为何,江少辞按在她后腰的手极其用力,指节紧绷,都将衣服压出许多细褶。牧云归这回也尴尬了,她正待说什么,背后拂过一阵冷风,牧云归发丝被吹起,有几缕飘向旁边,顷刻就齐刷刷断裂。

牧云归还没看到,江少辞已经发现了。他伸手,从牧云归脖颈后握住她的长发,流水一样归拢到身前。牧云归这时候才回头,发现自己那几缕头发悠悠飘落,在空中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又被斩断成好几截。

牧云归挑眉,她仔细盯着头发断裂的地方,隐约看到几条丝线,细的几乎无法察觉。牧云归惊诧:“刚才那位师兄就是被这种东西斩断手臂的?”

江少辞顺着丝线的方向看,低声道:“这应该是某种蜘蛛丝,极细又极刚,吹发都可断,斩断一条手臂自然不算什么。雾气中的魔兽应当在和蜘蛛配合,一个驱赶一个埋伏,难怪之前遇到它们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去。”

牧云归反应过来,紧接着一阵恶寒。刚才她为了躲避空中无形的魔兽朝后飞,如果她真的飘过去,岂不是会瞬间被切成豆腐块?

雾气中的魔兽见他们再次躲了过去,逐渐暴躁,雾气中的涌动频繁起来。江少辞拔剑,从旁边削下来一截树枝,剑风一卷将上而的红叶震落,甩向蛛丝区域。红叶立刻被切割成碎片,江少辞对牧云归说:“你自己在这里,应当可以吧?”

牧云归点头,先前她没有防备,现在知道了蛛丝的大致位置,她躲避这些不成问题。江少辞点点头,松开牧云归,他走出两步,忽然回来,从旁边树上摘下来一条细细的花藤,将牧云归头发扎起。

牧云归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被江少辞圈住。她愕然抬眼,看到那个高傲冷漠的少年手臂绕到她身后,仔细握着她的头发。

江少辞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扎头发,他低头时,一眼就注意到她刚才被蛛丝削掉的那缕头发。断口整整齐齐,放在发丝中不明显,但江少辞看着还是扎眼。

花藤粗糙了些,幸而足够柔韧,江少辞将牧云归的头发整理好,直起身,望着牧云归的眼睛说:“你自己小心。”

花藤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原始而简陋,但牧云归头发茂密,发尾微微卷曲,藏绿色的藤束在她发间,竟然说不出的好看。牧云归点头,同样道:“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江少辞去解决躲在雾气里的魔兽,牧云归去收拾蜘蛛,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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