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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府,卉雅院。
燕大老爷在正堂来回踱着步,嘴上起着一圈燎泡。
“老爷,奴家炖了冬瓜盏,给您下下火,莫急坏了身子。”李花枝亲手提了食盒进来,轻言软语消解着屋里的焦躁气息。
燕大老爷看眼小娇妻,扶住她的玉臂,顺其牵引坐了下来,叹口气“花枝,今天都二月初八了,去往眉山等各处茶区的船一条都没有。我这里干着出不去啊,急都没有用。”
往年此时,他已经踏上去往茶山的路。今年仍留恋温柔乡里,是真走不了。
“是呢老爷,急也没有用的。咱们这一城保下来了,城外各地的疫病可正汹涌,莫说没船,便是有船奴家也不放心您去。”
“我不去,茶山场的订单就结不了账,运不回来。”
对于茶商,茶路一断,那就是断了命线。一旦无茶可卖,生意也就全盘玩儿完。
“是是是,离了老爷万事不能不过容奴家说句不中听的实话,茶叶能运回莀州来又如何呢?陆路乱得不能走,北运河往京都段一直封锁不通航,您最重要的大客户还是收不到茶。”夫妻二人白日黑夜地在一起这些日子,无话不说,李花枝对燕家生意上的一些大情,了解甚至多于燕纾。
“……”燕大老爷倒不是没想到,而是对李花枝能想到这些而意外,说的都在点儿上。莀州本地的市场,被白家茶垄断了大半,燕家茶的获益主要靠远供京都。
于是,也只有自我安慰道“所幸今年订单收得早,年前我去那一趟已经下了定,到时山场该采制的总不至误了时令。就是这运输没个准头儿,唉,只怕到时候运出来新茶也不趁鲜了。”
“老爷且等等看吧。这么大的疫情,山场那边的人还不知怎样。再说,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着急,白家也一样没法子呢。”李花枝说完,亲手端着汤碗,试了试温度正好,开始给燕大老爷喂汤。
燕大老爷听到白家,还想说什么,汤勺已经到了嘴边。于是乖乖地张嘴喝了一大口,李花枝的香帕子替他擦好嘴角,又一勺在等着。
燕大老爷笑着接过来,调转勺头向着娇妻,“你也一起喝。”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互相投喂,自得其乐。
燕纾来了,正房门外李花枝的大丫鬟谨慎地让她稍等,隔着门帘向里通报。
燕纾心说来的又不是时候。咳咳,其实,白天哪个时候来都差不多地没眼看。上次来喊花枝姨买宅子,莽撞了,那叫一个尬……
不多时,燕大老爷挑开门帘出来了。燕纾赶紧行礼问安。只见燕大老爷春风满面,红润有光泽,摆手示意免礼“我去正院了,你们聊。”说完,大踏步哼着曲儿走了。
燕纾看着他的背影,为李花枝贴纸一个大大的“佩服”。自打便宜爹成亲以来,其身上的低气压骤消,对女儿也越来越和颜悦色。家和万事兴,这都是家有贤妻的功劳啊。
“花枝姨!有什么吃的没?”燕纾进门扑到李花枝的软榻上,很没形象地表示饿得不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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