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在盘旋的环海公路上一路狂奔,车速太快,盛俊男紧紧抱着东子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深夜的风吹到脸上有些冷,吹乱了秀发,也迷了眼睛,两边的路灯一次次从他们的脸上闪过,冷峻的脸庞苍白无血,像两个穿梭在黑暗里的幽灵。
他们租的房子很偏远,这里的房租相对便宜一点,唯一的好处是离地铁口比较近,盛俊男上班会方便一点。
一进门,东子就把手中的安全帽丢到了一旁的地上,走到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口腔里有伤口,啤酒喝进去刺的生疼,东子暴戾的把啤酒罐捏成了一团,用力的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盛俊男呆呆的站在门口没有动,眼神一直追逐着东子的身影,知道他有气,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以后别到酒吧唱歌了,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过了半响,东子才平静的说道。
“好!”
双喜说,盛俊男原本就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却非要干那守身如玉的事,所以做她的护花使者注定刀光剑影,可是东子愿意护着,一护就是七八年,他都记不清为了盛俊男打了多少架了。
见盛俊男这么乖的答应了,东子的气也消了,转身回房洗澡。再出来的时候,盛俊男已经准备好了药箱在客厅等着。
东子有些内疚,觉得刚才不该对俊男甩脸子,今天她肯定也吓坏了,现在还要伺候他,心一下子就软了,“我没受什么伤,不用上药。”
刚洗完澡,东子上身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两只手臂上都有明显的伤口。
盛俊男没说什么,拉着东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药箱里熟练的拿出碘伏棉签,小心翼翼的帮东子清洗着伤口。
她蹲在东子面前,动作娴熟而轻柔,东子注视着她,看着她卷曲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粉嫩的红唇,每一处都让东子热血沸腾。
东子把脸撇到一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当俊男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一把将人拽进了怀里。
盛俊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东子压在了身下,根本来不及反抗东子便低头吻住了她。他像一头野兽,要把她撕碎一样,吻了足足十多秒,发现身下的人瑟瑟发抖,东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东子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身下的盛俊男泪流满面,一张脸苍白无血,他紧张的坐起身来,想要伸手把盛俊男拉起来,却发现她手心冰冷。
“对不起,俊男!”东子真吓到了,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也被俊男的反应吓到,他知道俊男曾经经历了什么,所以更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盛俊男躺着一动不动,两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今天我又连累你了,这些年你为我打了多少架,受了多少伤,我心里清楚的很,明明无法接受你的人,却还默默享受你的好,我自己都觉得卑鄙!”
东子爱盛俊男,从十八岁那年第一眼见到盛俊男开始,当时盛俊男刚从少管所出来,提着简单的旅行包无处可去,站在空旷的大马路上,环眼四周,一片茫然。
东子和兄弟们骑着摩托车在街上闲逛,看到落单的美女,几个人围了上去,打了一架后,他和盛俊男成了朋友,然后就一直守在她身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东子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没关系,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知道我想听到的不是这三个字!”
盛俊男闭眼道;“东子,无利不起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知道你要想什么,请你再等等,等我消除恐惧,克服阴影,不要逼我好不好!”
东子哭了,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把俊男搂在怀里,哭的无声无息,只感觉到他的肩膀在颤抖。
冷静下来后,东子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温柔的帮俊男擦干了泪水,红着眼说;“我混蛋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是喜欢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在镇上的时候,我游手好闲,整天惹是生非,谁看到我都绕着走,只有你愿意跟我玩儿,也只有你懂我,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现在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我依然是无法无天的小混混,更配不上你了。”
盛俊男从来没有看不起东子,也没有觉得东子配不上她,她只是单纯接受不了男人而已。
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东子站起身来,“很晚了,快进屋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上班吗?”
“东子!”盛俊男跟着站了起来,望着东子道;“我非良人,不管表面多么光鲜,我心里始终是阴冷的,我们能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生活在阴暗中的幽灵,狂暴,麻木不仁,连血液都是冰冷的,我挥杆你会在一旁舔血,我杀人你会一旁递刀,我俩在一起只会抱着下地狱!”
东子想说,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地狱他也愿意去,可冷静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想再刺激她。
“我知道了!”东子转身回了房,坐在床头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这么多年,东子从来没有向盛俊男表白过,因为怕被拒绝,今天虽然冲动了点,现在却很踏实,就像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答案。
盛俊男抱着腿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直到手机闹钟响起,她才回自己的房间洗漱上班。
办公桌上还放着那束刺眼的玫瑰,盛俊男面无表情的上前,将花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里,打开电脑,盯着屏保发呆。
“男男,吃早饭了吗?我买了包子你吃不吃?”糖糖是这批实习生里和俊男关系最亲近的,每天买早饭都会帮俊男买一份,知道俊男住的远,怕她赶时间来不及吃。
“谢谢,我吃过了!”盛俊男勉强的笑了笑,她不是故意要拒绝糖糖的好意,只是实在没有胃口。
糖糖也没有勉强,自己跑到休息室吃早饭去了。
生活并没有因为打了一架就有所改变,除了手臂上的乌青,日子还和昨天一样,前辈们还是一样的忙,她依然还是无所事事,昨天谢谨仁来闹了一趟过后,今天好像连泡咖啡的活都没有了。
谢少的女朋友谁敢指使!
大中午了,梁少康还在床上挺尸,头受了伤,昏昏沉沉的,梦里还有些刺疼。手机在床头呜呜的响了半天才把他吵醒。
抓起手机一看,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多数都是母亲打的。
艰难的坐起身来,拿着手机回了过去。
“喂!”
母亲那边明显很生气,质问道;“你在哪?”
“家里睡觉!”梁少康自己在外面有房子,家里人不喜欢他,他同样也讨厌和家里的长辈们待在一起。
“昨天你父亲才让你到公司上班去,今天第一天就不见你人影,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我以为会等老爷子过完生日后才正式上班,他昨天又没说让我今天就去,我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梁少康解释道。
电话那头顿时就怒了,“上个班你要什么过程,看风水还是选日子?你现在马上给我起来,你爷爷和爸爸下午都会去公司,带你认识一下那些高管,立马起来收拾过去!”
梁少康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起床。
站在洗漱台前,看着头上的纱布,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该死女人下手这么重,正好在天宇实习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为了掩盖头上的伤,梁少康从衣帽间的抽屉里翻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却与自己西装革履的气质完全不搭调,无奈之下,只好换了一身休闲服出门。
丁瑞开着一辆宾利,早早的等在了楼下,看到梁少康的时候,吓了一跳,“二少,听说老爷子今天要过来,你穿成这样不合适吧?”
梁少康直接上了车,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丁瑞一看见那疤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穿成这样总比让老爷子知道打架强吧。
两人来到公司的时候,一群人已经等在会议室了,女秘书把梁少康领了过去,推门进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诧异的打量着他!
梁少康常年生活在国外,很少在公司的正式场合露脸,这些高管们几乎都不认识他,心想这么重要的会议,这人谁呀,穿得这么随意就来了。
梁老爷子看见梁少康的打扮,差点没背过气。
“你来干嘛来了?是上班还是来打高尔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没有给梁少康面子。
“爸!”梁启正示意父亲别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脾气,梁少安也开口劝道;“爷爷,少康刚回国,在国外随意惯了,下来我会提醒他的。”
说完朝梁少康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坐下,别站在那里添堵。
梁少康丝毫没有觉得窘迫,这种氛围他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路过萧雨墨身旁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
萧雨墨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灵魂仿佛得到了安抚,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
会议室,梁启正向大家介绍了梁少康,把他包装的挺高大上,什么耶鲁大学的财经硕士,出国深造多年,曾在瑞士世界顶尖科技集团hnt任职过两年,现回国加入天宇,任职天宇集团企划部执行总监。
梁少康听完忍不住冷笑,hnt本来就是他的公司好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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