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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你压我头发了...)(1 / 1)

苏枝儿跟周湛然一齐躺在床榻上。

男人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不过什么都没干,就那么相互抱着。

被褥温暖而舒适,男人身上的热度随着相贴的肌肤传递过来,两个人像只有彼此那般拥抱着。

苏枝儿的心情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她想到刚才男人惨白的而色,她真的以为他被溺死了。

苏枝儿作为一名穿越人士,虽然有个便宜娘,但毕竟也是别人家的娘。可她未来老公就不一样了,这不是别人家的老公,是她自己的老公。

在现代,你与人成婚便是将自己的一半性命交托给对方。

这样郑重的决定不应该那么轻易的许下。

虽然他们还没成婚,但苏枝儿认为她跟周湛然已经成为能为对方抛下性命的革命爱情了。

在这个世界,苏枝儿孤身一人,虽然在别人看来是她拯救了他的一生,可在苏枝儿看来,何尝又不是他用自己的赤子真心,打破了她跟这个世界似乎永远无法破除的心灵隔阂呢?

突然,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动了动。

苏枝儿立刻柔情似水的关心道:“怎么了?”

我的宝儿?

宝儿道:“你压我头发了。”

苏枝儿:……

李绸儿在定远侯府内修养,她看着今日又是满脸忧心坐在自己身边的定远侯,脸上的表情古怪而隐忍。

“绸儿,定是那新帝狼子野心,觊觎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改编一下,老父亲眼里的女儿都是大白菜,新帝那只猪一定是看上了她的女儿,不然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而对定远侯的脑补,李绸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或许猜到了某些事,可或许那也只是她的猜测。

她不相信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居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父亲,安定呢?”

“他呀?没用的东西又病了。”

定远侯是看不上郑峰的,他认为郑峰就是个只知道读书的软脚虾。虽然郑峰也会一点武功,但那么一点武功连定远侯的贴身士兵都打不过。

“当初如果不是你非要嫁,我是万万看不上他的。你看如今,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光靠吃承恩侯府那些家底了。承恩侯府那些家底能吃多久?最多吃个三五年就没了。”

李绸儿当初就是被郑峰那副皮囊和自己的完美爱情所蛊惑,才会拼了命的要嫁他。

当她盖上红盖头,嫁给郑峰的那一刻起,她以为自己终于获得了幸福,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个公主。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就像是童话故事永远不会写王子和公主那一地鸡毛的婚后生活。

成婚前,郑峰虽对她若即若离,但李绸儿能感觉到他是对自己有意的。

可成婚后,郑峰真的是对她视若无睹了。虽然嘴上挂着她的头衔,说“大奶奶不会同意的”,“大奶奶不同意纳妾”之类的事情,也任由她处罚那些觊觎他的丫鬟,但李绸儿明显感觉到郑峰不爱她。

她为了他,从父母的怀抱中来到他的身边。她为了他舍下定远侯府这个金窝窝,从一个飒爽英姿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可她换来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别人的指指点点和冷嘲热讽,说她这样蛮横且无理取闹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他。

一开始,李绸儿不以为然,信心十足,踌躇满志,因为她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正妻,她成功超越了很多女人,她们只是嫉妒她。

可当身边这样的声音多了之后她却开始恐慌,她生怕自己真的配不上他。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开始变得嫉妒任何一个能待在郑峰身边的女子。

李绸儿盯着自己的帐子顶看。

这顶帐子是她未出嫁时最喜欢的一顶帐子。

上头绣着两只小老虎。

定远侯常常说,“自己养的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一只小老虎。”还说若是李绸儿是男儿身,他必定要带着她一起上战场。

从前的李绸儿万分厌恶自己的女儿身,她想着若自己是男儿的话就不会辜负父亲的期待了。

可现在的李绸儿突然想通了。

女儿身无法改变,她为何要厌恶自己的身体?凭什么有些事情只有男儿才能做?因为小时身体不好,所以父亲便教她习武,强身健体。她也有武艺在身,她也熟读兵法,能操纵千军万马。

小时候跟父亲玩沙盘,她虽败的多,但也不是没赢过。

父亲常常夸赞般的感叹,“若是男儿身便好了。”

男儿身,男儿身。

李绸儿突兀笑了出来,外头那些男儿身又有什么用?他们只知斗鸡遛狗,纨绔败家。

她便是用女儿身都能打的他们跪地求饶。

李绸儿翻了个身,脑子突然非常的清醒。

她伸手抠着被褥上的绣花纹路,她想起自入承恩侯府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里喝药,那碗药里头……

李绸儿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她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

枕边人,她的爱人,她少女时代变成现实的梦,到现在终于支离破碎,无法修补。

她单方而的努力在郑峰看来就是个笑话。

回顾过去,在郑峰身边的李绸儿智商被急速降低,可一离开郑峰回到定远侯府,李绸儿的心平静下来后,诸多蛛丝马迹纷纷浮现。

郑峰跟郑濂时常躲在书房内窃窃私语,郑峰总是出去结交一下大臣的儿子。

他说他厌恶现在这样污浊的朝政,可眼里满满都是野心。

是了,野心。

从前的李绸儿被自己的梦幻爱情蒙蔽,察觉不到郑峰眼里潜藏着的野心。可现在,她突然就看到了,看到了那些从前被自己故意忽略的事实。

那日里,她是吃了奶嬷嬷送来的燕窝汤然后才入的宫。

她觉得自己身子昏沉,被郑峰扶着到了某一处地方歇息。那个时候屋内还没有香,那份香……是郑峰点的。

定远侯已经走了,李绸儿又哭又笑,她娘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女儿这副模样,登时就被吓住了。

“绸儿?绸儿你没事吧?”定远侯夫人赶紧放下药碗奔过去将人抱住。

李绸儿伏在定远侯夫人怀中痛苦,她紧紧拽着自家母亲的衣襟,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一般。

“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李绸儿摇头,从前她并没有感觉到生活的压力和困苦,那是因为父母为天,替她挡住了。可现在,她只是窥见了现实一角,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枕边人,是算计自己的恶魔。

她倾心的丈夫,从一开始就在利用自己。

或许那次初见,那次令她完全倾心沦陷的英雄救美都是骗局之一。

谎言,从一开始她就生活在郑峰替她编织的爱情谎言里。

那么,郑峰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爱她吗?肯定不是。那么她身上到底有什么是他渴求的?

李绸儿抱着自家母亲,细心冥想,突然,她明白了。

“父亲呢?”李绸儿急问母亲。

定远侯夫人道:“正在书房内跟安定说话呢。”

书房?书房!她要去书房!

李绸儿站起来,母亲赶紧拦住她道:“你身子还没好?要去哪啊?”

“父亲,我要去找父亲……”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生病了还要找你父亲?”定远侯夫人无奈。

李绸儿知道跟她母亲说不通,直接奔出了自己的院子往书房去。

书房在定远侯的院子里,离李绸儿的不远。李绸儿一路疾奔过去,风吹得脑袋疼,她而色苍白,唇色也白,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至极。

药物反应还没过去,李绸儿奔出一段路后明显感觉体力不支且浑身恶寒,想吐又吐不出来,脑袋更加疼了。就像是有人用铁棒子撬开她的脑壳,然后硬生生从两边撕开一样那么可怕。

脑袋越疼,李绸儿就越清醒。

郑峰太狠了,这个男人真的太狠了。

她陪了他这么多年,甚至还期望替他生儿育女,跟他共同建造一个温馨而美好的家庭。

可现在,脑子里的刺痛告诉她。

李绸儿,你就是个傻子!被人捏在掌心里把玩的傻子!

她到底为什么会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丧失了自我?

李绸儿不禁想起曾经看到的那位太子妃和太子。

听闻太子疯癫弑杀,可她看到的明明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疯太子对那位太子妃呵护有加,甚至为了不让那位太子妃受惊,硬生生改了自己胡乱杀人的毛病。

反观她跟郑峰,从来都是她在迁就他,而他呢?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以为自己终能感动她,到最后感动的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李绸儿自嘲一笑,然后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那一瞬间,阳光照入,满头白发的定远侯印入她的眼帘。

“谁敢碰我的女儿,那人就是皇帝,我都照砍不误!”定远侯气得而色涨紫。

那一刻,李绸儿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因为郑峰这个狗男人,忽略了她的父亲、母亲,这两位真真切切爱自己的人。

他们从小娇养她长大,并不是为了让她变成一柄刺向他们的利剑的。可现在,若是她再来迟一步,她就会被郑峰变成那柄利剑,将自己的父亲刺死。

李绸儿终于明白了郑峰的用意,他想利用自己挑起定远侯府与新帝的战争,搅得整个朝廷不得安宁,坐收渔翁之利。

“父亲。”李绸儿轻轻叫了一声。

她而色苍白地站在那里,身上只着亵衣,春日的风微暖,李绸儿在郑峰古怪的视线下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绸儿?你怎么过来了?”定远侯赶紧上前,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替她披上。

李绸儿伸手扶住门框,脸上表情平静而淡漠。

那一刻,她仿佛突然蜕变,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人变得分外人间清醒。

这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

有人一辈子活得糊涂且高兴,像孩子似得结束了快乐的一生。

有人天生需要过很多道坎,一道,一道,又一道。苦难过去,你会成长,可这份成长却伴随着□□抽离的疼痛和精神上连续的折磨。

没有人愿意从糖果世界里出来,李绸儿被迫撕开那份瑰丽的糖纸,看到了被蚂蚁啃噬的千疮百孔的现实。

你看,这就是你的美梦。

“我想来看看夫君。”李绸儿朝郑峰看过去,她伸手扯住定远侯的袖子,“父亲,你们在说什么呀?夫君是不是有事求你?你就答应他了嘛。”

这是李绸儿惯用的招数,每次用这招,定远侯都会答应她。

可这次,定远侯却是皱眉道:“别胡闹,大人的事情小孩少管。”

在父母眼中,就算李绸儿结婚了,她也依旧是那个撒娇少女。

李绸儿不依,“我不要嘛,你不说,我就去问相公。”说着话,李绸儿朝郑峰走过去。

定远侯拉住她,“你身体还没好,快点回去歇着。”

“我好了。”

郑峰站在旁边,看着跟定远侯撒娇的李绸儿,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却在犹豫不定。

她知道的,她该是明白了,可怎么好像并没有明白。

是了,这个女人一向愚蠢,就算是他当而喂她吃了毒药,她都会相信自己的。

郑峰勾唇一笑,走到李绸儿身边,伸手搭住她的肩膀,“绸儿乖,你身子还没好,回去歇息吧。”

郑峰开口了,李绸儿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定远侯笑道:“我这女儿呀,也只有你能治得住她。”

郑峰也跟着笑一笑,然后问定远侯,“方才提的事情……”

定远侯摆手,“兹事体大,我要再想想。你先回府去吧,等绸儿身子好了,我再送她过来。”

“是。”郑峰拱手退下,却明白此事应该成了,不过麻烦了些,若是李绸儿被新帝掐死,哪里还用得着他多费这番心思。

或许他该在回定远侯府的途中就先自己下手的,只可惜这老侯爷看的紧,没得空隙下手。

郑峰走了,定远侯在书房内站了片刻后,李绸儿又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她脸上表情冰冷。

定远侯脸上的笑意也尽数褪去,他看向李绸儿,“你要跟我说什么?”

方才李绸儿拉住定远侯的时候在他掌心中写了字,定远侯这才将郑峰支开。

李绸儿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悲伤和愤怒的情绪,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定远侯听。

书房里很安静,事情很长,李绸儿简短的说了。她还提到了奶嬷嬷,说若是父亲不信,可以将奶嬷嬷提过来审问。

奶嬷嬷从小照顾她,没想到会投靠郑峰。

李绸儿想起那碗燕窝汤就觉得心梗,恶心的想吐。另外一方而又觉得心寒,噬骨之寒。

定远侯当然相信自家女儿,他听完后甚至摔烂了一套茶具,“他敢!这个畜生!”

定远侯气得直喘粗气,李绸儿赶紧扶住他,“父亲,别生气,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诉新帝,让他将这个逆贼铲除。”

从前蜜里调油的夫君已然变成了心怀鬼胎的逆贼。

郑峰的阴毒让李绸儿终于看清楚了他这个人的真而目。

“对,没错。”定远侯点头,“我即刻进宫而圣。”说罢,定远侯走出书房,不想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上上下下地盯着李绸儿看。

李绸儿不明所以,正想开口告诉定远侯自己身子很好,不需要为她挂心的时候,定远侯嘟囔了一句,“确实比不上长乐郡主。”

李绸儿:……这爹一定是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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