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人吃痛,当即便惨叫出声。
“啊呀!这不是舒贵人嘛,怎么趴在地上是在做什么?”
韵婕妤像是才注意到似的将脚缓缓挪开,“真是对不住了,踩痛贵人了吧?”
灵儿忙转过身将舒贵人扶起来,抬起手一看,却赫然见到舒贵人细白柔腻的手背上被韵婕妤生生踩破了一层皮。
“小主儿,痛不痛?”
舒贵人吸着气,转过头对着韵婕妤怒目而视,
“什么对不住,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吆!舒贵人这话如何说得,甬道统共这么宽,你非得趴在地上,姐姐一时猝不及防这才踩到了你的手,怎么就又成姐姐故意的呢?”
“当然是故意的!”舒贵人气的浑身发抖,“就算此时是个丫鬟趴在地上,你也不能说踩就踩!走!咱们一道去找王后娘娘评评理!”
舒贵人说着就要去拉韵婕妤的手。韵婕妤却一把甩开,
“去就去,你拉扯我做什么?”韵婕妤翻了翻眼皮子,
“正好跟王后娘娘说说你是如何将王后娘娘亲赐的头面给摔到地上的!”
灵儿一听,立即就急的泪眼汪汪,“小主儿,不是奴婢没捧稳,刚才奴婢分明就是被谁给绊了一下。”
舒贵人一听,伸出去的手立即放了下来,不管是不是故意,将王后娘娘亲赐的东西摔在地上,怎么也能治她一个不敬之罪!
她垂眼看向韵婕妤的鞋面,只见上面隐约有一些灰尘覆在上面,分明就是她故意绊倒灵儿的。
“你这丫头可莫要浑说,这儿统共就只有本宫跟流苏,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本宫将你绊倒的?”
灵儿伸了伸脖子,“奴婢没有胡说,这地面上干净的连一粒石子儿都没有,奴婢怎么可能无端摔倒?”
“那谁知道呢?”韵婕妤冷哼一声,“最近舒贵人如此受宠,有些人走路难免就有些仰着脖子了,这一不小心踩空了的情况自然也是有的。”
“韵婕妤!你不要欺人太甚!”舒贵人指着韵婕妤的鼻尖,
“从前本宫便一直仰你鼻息,上次在栖霞殿也是你害得本宫崴脚,错失端午夜宴献舞的机会,本宫一直不愿与你计较,那是因为本宫愿意看在与你自打进宫便在一起住的情分,如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与我,当真是以为本宫懦弱好欺吗?”
“哟,舒贵人生气了?”韵婕妤掩唇咯咯直笑,“一口一个本宫说的多顺口,不过,你这生气的模样我倒还是第一次见着呢,流苏,来,你也好好看看,这种难得一见的场景…”
韵婕妤漾在嘴角的笑还没来的及收回去,便听“啪”的一响,顿时觉着腮旁一痛。
一时间,几人全部愣住,韵婕妤震惊的捂着脸颊,“你敢打我?”
舒贵人颤抖着嘴唇,垂下去的手也有些微微抖动,
“打你?再敢口出不逊,本宫便不只是打你这么简单了!”
说完便一把推开韵婕妤,“灵儿,咱们走!”
灵儿怯怯的跟在舒贵人身后,回头见到韵婕妤手捂着脸颊,像是仍旧没有回过神,“小主儿,您怎么会对韵婕妤出手呢?奴婢担心她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舒贵人将害怕的神色强自压住,“本宫忍了她这几年,早已经忍够了,她若想报复就尽管来,本宫不怕她!”
灵儿咬着嘴唇,“小主儿说的不错,今日您赏了她一巴掌她同样不是要老实受着?只要现在咱们比她高一截儿,就决不能再让她欺负了咱们去!”
这边流苏却没有那么好过了,舒贵人前脚刚走,后脚韵婕妤就将气全部撒在了她身上。
“死丫头,你是死在了边上吗?竟任由着她打上我的脸!”
流苏一边忍着胳膊上被韵婕妤死命掐拧的痛,一边求饶,“小主儿饶了奴婢吧,舒贵人平常看起来温顺无害,怎知今日会如此反常,奴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让她碰着了小主儿…”
“还敢狡辩!说!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笑话?璟妃欺负我,王上欺负我,现在就连舒贵人也敢打上我的脸?你说!是不是都是看着我没有靠山,是不是都觉着我位份低,所以不把我放在眼底!”
流苏皱着脸蛋惊恐的瑟缩着,“不是!不是!小主儿,奴婢没有看您笑话,奴婢效忠小主儿从不敢有二心,又怎么敢看您笑话?”
“效忠我?”韵婕妤最后又狠狠地揪着流苏的肉转了两转,“你们这些贱婢,哪有忠心可言,当日我对流月这么好,她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了?”
“流月…流月…”流苏喃喃的说道,“流月背叛了小主儿如今已得到了惩罚,小主儿不能因为她就…就也这样怀疑奴婢啊…”
“是啊,她受到了惩罚,她被罚到浣衣局做苦力去了…”韵婕妤像是魔怔了一般自言自语,
“不行,做苦力还是便宜了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要让她知道,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是如何惨烈!”
流苏虽然早已习惯她喜怒无常的样子,可是此时却仍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韵婕妤说完便兀自往前走去,流苏去扶也被她一把甩开。
看着她们逐渐走远的背影,甬道的转角处慢慢走出了一个身着藕荷色撒花褶裙的女子,她面容姣好,皮肤白如细瓷,只是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娘娘,韵婕妤在舒贵人手里吃了亏,您说她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那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善罢甘休?这可不是她的性子,只不过,这如今的火候还不够,本宫打算再在上面添些柴火!”
“娘娘打算怎么做?”
藕荷色宫装女人掩唇一笑,“如今韵婕妤已经恨上了舒贵人,那咱们不妨就让舒贵人再得意一些。届时高低悬殊一大,韵婕妤的火气自然会越积越重,最后一不小心做出什么事儿来,那可是谁都无法预料了。”
连着几日阴沉沉的天气,将整个霁月国王宫都笼罩在里面,这天晚上,乌云终于像是兜不住了一般,一股脑儿便将雨水全部抖落了下来,大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凌云殿内却是收到了来自边境送过来的第一份捷报。
韩非寒端坐在龙椅上,面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
“你说所有将士们已经全部度过了黑鬼河?”
墨染点头,“按照王上的方法,我们在峡谷两边拉了一根铁索,士兵们拉着铁锁上垂挂的绳子擦着河面缓慢的移动过去,不到一晚上,全部成功渡河,不出意外,明日天亮之前他们便会攻到苍牙国的都城。”
“太好了!”韩非寒龙心大悦的站了起来,“且看朕如何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苍牙国的格鲁给生擒!”
墨染也跟着斗志昂扬,“格鲁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惜了他父王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给他他执掌不到半年便要拱手让人,沦为天下的笑柄!”
韩非寒挑了挑浓密的眉毛,“这还不是归功于朕与他共同的好岳母,大概她也没想到格鲁竟然这么不受掌控,看着朕没有回应便以为真的能与霁月一较高下?当真是刚愎自用!”
“敢问王上,擒了格鲁要如何处置?”
韩非寒沉吟片刻,“那就要看朕的岳母如何求朕了,若是不想她的女儿无辜枉死,又或者沦为阶下囚,她势必要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墨染垂首,“王上所言极是,人说最毒妇人心,大概南安王后也没想到这次会害璟妃不成,反倒会折了自己的嫡长女吧。”
韩非寒冷笑一声,突然拧眉,“这次前线可有什么异常?”
墨染正色道,“卑职正预备跟王上禀报,按着之前的计划,大军应当是明晚才会正式开拔进攻,可是刚刚收到消息,运送给前线的粮草半路被匪徒给劫了。但此时哪怕从最近的地方重新调拨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军粮被劫?这是哪窝土匪如此胆大?可有去追查?”
“追至一半时,那些土匪的马车却从山崖下滚落下去,连人带着粮草全都滚到了深不见底的崖底。”
“呵!”韩非寒冷笑一声,“他这回倒是做的绝,连证据都一并给销毁了!”
墨染点头,“幸亏王上早有防范,将军粮兵分两路押过去,不然将士们饿着肚子,如何能撑到战争结束!”
韩非寒目光幽深的看向桌上的地势图,此次他能想到这个战略跟初柒留下的记号可是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只可惜,那个人太过狡猾,这次还是没能抓住他的把柄。
次日傍晚,格鲁被擒的消息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凌云殿,当时众位大臣正在商议粮草被劫一事的善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到大快人心。
罗毅昌等当日坚决反对攻打苍牙国的大臣此时都尴尬的低垂着头,张尚书上前一步拱手,
“王上睿智无双,既保住了璟妃娘娘与众多无辜的百姓,又收拾了格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微臣心服口服,此后鞍前马后,再不敢对王上的决定有任何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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