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子表面光洁,且丝毫没有缝隙,就像是蚌壳里的珍珠一般浑若天成,究竟如何才能将其打开呢?
初柒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她灵光一现,不由得轻呼出声,蚌珠!
初柒忙端来一碗水,将珠子沉进碗中,只见珠子咕噜噜的就沉了下去,果然没过一会儿,珠身上就现出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紧接着那珠子就像蚌壳一般沿着缝隙慢慢张开,很快就露出了里面精致小巧的两把钥匙。
就是这个!
初柒看了眼桌上的沙漏,时间才过一半,应该还是足够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钥匙分别取出来,不敢有一丝耽搁的行至榻前。
那隐蔽的极好的暗格此时就在她的眼前,手中钥匙倒是有两把,可她看过来看过去,钥匙孔却只有一个。
难道这暗格的锁芯设有机关,除非一次用对钥匙,否则就会自动关闭,再也打不开?
初柒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汗,能想出此等方法防范的人未必也太高明了吧,不过事已至此,反倒证明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极其重要。
她对着幽暗的烛火仔细分辨着,只是这两枚钥匙花纹一致,大小相同,实在分辩不出什么。
“敏儿,你的玫瑰花瓣都准备好了没有?”
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将初柒吓得一激灵,她将钥匙紧紧握在手中,转身藏到屏风后面。
遭了,桌上的水还来不及收拾!
初柒正欲抬脚去补补救,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随着“吱呀”一声,殿门外便走进来两个纤细的身影。
那叫敏儿的丫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早已经准备妥了,娘娘每晚要用的东西我哪能忘记。”
“那就好,不然待会儿娘娘赴宴回来,要是没这玫瑰花泡澡可怎么能行。”
“嗯,咱们抓紧将这殿内收拾收拾,你瞧这桌上乱七八糟的,诶!这怎么还有一碗水放着?”
初柒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两人发现什么不妥。
好在另一个丫头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想必是绿云姐姐忘了收拾吧,咱们得快点儿了,听说待会儿还有焰火表演,兴许站在眺望阁那边可以看见呢!”
两人边说边边手脚麻利的将寝殿收拾整齐,不一会儿便赶着出去了。
初柒舒了口气,重新回到榻前,大概是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看东西便更加清晰了,她突然就发现了两把钥匙的不同。
她毫不犹豫的拿出那把在烛光下幽幽泛着冷光的钥匙伸进锁孔,“啪嗒”一声,锁便应声而开。
初柒面上一喜,看来她判断的不错,真的那把钥匙因用过的次数较多所以明显要比假的那把光亮一些。
来不及多想,初柒直接打开暗格,里面放着的果然就是那张图纸。
她按下心头的激动,将袖中的图纸拿出来调换进去,再次确认无误后方才重新锁上暗格。
如此,她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
初柒谨慎的将钥匙回归原位,再将所有她动过的痕迹全都恢复如常,这才出得海棠宫。
没想到她前脚刚踏出宫门,琦妃后脚便回来了。
初柒隐在不远处的石狮后面,马上就是嫔妃献舞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她怎么回来了?不过还好她速度够快,不然真就被抓个正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跟约定好的地方赶去,一想到很快她便能与芷儿一同出宫了,初柒脚下的步子便越走越急。
突然,路径的转角处陡然冲出一个人影,初柒躲避不及,迎头便撞了上去。
“啊哟!”
两人同时痛呼出声,初柒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呵…又是你!”
初柒抬头一看,“靖王?”
靖王无奈的抚着胸口,“初柒姑娘,怎的你跟本王有仇吗?为何每次都是这样的出场方式?”
初柒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实在对不住,是小臣莽撞了。”
“这个时辰你如此急着去做什么?”
初柒转了转眼珠,装作羞赧道,“不是小臣着急,许是今日端午夜宴的缘故,这御花园便有些冷静了…小臣…”
靖王凑近初柒,“难不成初柒姑娘是有些害怕天黑?”
初柒嗫嚅着往后退了两步,“不是害怕天黑,这御花园本身就大,四处又都是花影重重,所以…”
“所以害怕也是正常的!”靖王笑着摇了摇头,“初柒姑娘不必不好意思,本王能够理解。”
初柒故作感激的福了福,“那靖王自便,小臣先走一步。”
“欸,这么急做什么?”靖王伸手拦住初柒去路,“宴席上四处都是敬酒之人,本王实在应付不了,这才出来转转,既然咱们有缘遇到了,初柒姑娘不妨陪本王说几句话?”
“说话?”初柒心中焦急万分,“小臣与靖王能有什么可说?”
“随便什么都行。”靖王负手向前走了两步,“初柒姑娘入宫已近两月,觉得宫内比宫外如何?”
“这个…”初柒抬眸打量了靖王一番,“宫内所见的,所用的,无一不是这世上最最精致的,所以自然比宫外要强上万倍。”
“你撒谎。”靖王回头看向初柒的眼睛,“你的神情跟你传递给本王的意思可并不一致。”
初柒定了定心神,“那么靖王以为初柒是如何想的?”
靖王高深一笑,“本王虽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但总觉得你与那些贪恋富贵荣华的女子不一样。”
初柒摇头,“富贵荣华谁都喜欢,只是小臣从小行医救人,四海为家,见过的生离死别多了,也就明白这些皆是过眼云烟,从来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不愿强求。”
靖王眉梢静静挑起,“你才多大,竟有如此厌世之意,这可不好。”
“有何不好?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说了,难道非得像靖王这般口是心非,明明厌倦极了这等无聊的宴会,却还非得装作一番欢喜的样子?”
靖王一愣,“你这丫头说话非要如此一针见血?”
初柒掩唇一笑,浑然忘记面上依旧还戴着面纱。
“靖王若爱听好话何必还来御花园独自徘徊呢,留在宴席中不是能想听什么就听什么?”
“有道理!”靖王哈哈一笑,“今日本王可真是出门不利,被你揶揄几句便也罢了,方才在大殿上,一个比你小不了多少的丫头竟也将本王斥责了一番。”
“哦?”初柒踮脚朝前张望了一眼,“竟还有谁胆敢斥责堂堂靖王殿下?”
“可不是?”靖王摇头作叹息状,然后将之前发生的事拣了个大概说与初柒听。
初柒急得直冒汗,却又丝毫不能显露出来,
“哦?是吗!那这张小姐胆子可真够大的。”
“本王倒欣赏这种性情中人,比起那些阿谀奉承,低眉顺眼的,这张小姐明显有趣多了。”
“有趣?难道靖王看我们所有人都跟宠物一样,只凭有趣或者无趣?”
靖王一愣,“本王可是又说错话了?”
初柒笑笑,“时辰不早了,小臣回去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这次靖王没再挽留,眼看着初柒步履匆匆的走远,直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初柒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约定好的榕树旁,可是却连芷儿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之前分明已经嘱咐的很清楚了,按理说芷儿不会听岔,更不会四处乱跑的。
“芷儿…”初柒一边小声喊着一边四处搜寻着,可周围回应她的除了蟋蟀的叫声,就只有蛙鸣了。
难道说是等了许久没有见到自己,她又回去了?
初柒回过身刚要往墨韵阁方向去,突然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人啊,救命啊!”
芷儿?是芷儿的声音!
初柒心头一惊,随即朝着呼救声便往不远处的照影湖奔去。
“芷儿,你在哪儿?”初柒再也顾不上别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快来人啊,救命啊!”
芷儿不知是没有听见初柒的声音还是怎么,只一个劲儿的呼着救命。
初柒越来越心慌,马上就能出宫了,芷儿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才好!
要是韩非寒此时在就好了,以他的轻功定能很快将她带至湖边,可是这个时候,他估计正忙着欣赏舞姬的舞姿,又或者品尝着佳酿的醇厚吧。
初柒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
她气喘吁吁的到了湖边,隐隐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芷儿?”
芷儿回过头,目光在见到初柒的一瞬间像是点亮了一盏烛火,
“小姐,有人落水了!”
“落水?谁落水了?”初柒朝着湖中一看,果然见到一个黑点在不断的沉浮拍打水面。
“不知道,奴婢就在榕树那等着小姐,就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有人在呼救,可是奴婢从未下过水,如何敢去救,于是只能…”
芷儿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身旁人影一闪,只听得“扑通”一声,再一看,边上哪还有自家小姐的影子!
“小姐!”芷儿大声喊道,“小姐你怎么跳下去了!”
岸上芷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初柒顾不上这些,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朝着落水的人身边游去。
那人显然已经呛足了水,此刻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