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窗户开着,徐徐微风飘荡而入,让人身心舒畅。
灰袍小生坐在窗台边,他瞥了一眼将半张脸伸进碗内的叶青云,嘴角一扯。只见灰袍小生端起一盘瓜子,靠在窗边,翘起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将瓜子壳随手一扔。
哎,巧的是,瓜子壳随风飘荡,正好有几个正好落到了叶青云的大碗中。
叶青云身子一怔,抬起头将口中的素面吞食下肚,然后环顾四周,自然发现那位恍若无事,正在吃瓜子的灰袍小生。叶青云将碗里的瓜子壳随手剔掉,换个位置,继续吃。
可这瓜子壳好似拥有灵性,它哪都不掉,就专门掉到叶青云的大碗中。一来二去,叶青云也有几分明白了,看来这位爷是正怼上自己了。
叶青云本心纯良,不愿惹事,凭着老和尚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教诲,端着碗往右挪了另一桌,再次远离了灰袍小生。这下风吹不到了,瓜子壳自然也飘不过来了,叶青云清理了瓜子壳,又开始吃面。
灰袍小生看了叶青云一眼,偷笑一声,然后换来了小二,叫他上菜。小二应命,给灰袍小生上了一盘叫花鸡。
“等等,你这鸡上面怎么毛都没拔干净?”
菜还未上桌,灰袍小生就指着金灿灿的叫花鸡,开口说道,此子声音沉重,好似嗓子被什么异物堵着似的,听上去很是奇怪。
小二愣了,撇过头看了几眼:“哪有毛啊?”
灰袍小生随手指了几处,小二目光跟随转动,愣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正欲开口时,灰袍小生却一挥手,将盘子打翻,一边喋喋不休道:“唉,不吃了,都是些什么菜,连拔毛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掌柜子听到声音,前来查看,却发现这当中最倒霉的似乎还是那个化缘的小伙子,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叶青云对灰袍小生早有警戒,这次见他将烧鸡随手打翻,就知道事情不妙。果不其然,烧鸡呈抛物线向他砸来。
叶青云单手持筷,就想将烧鸡完完整整的接住,放在桌上。可是烧鸡不知为何,在叶青云的筷子刚刚碰到的时候,就散成一团,只见无数大大小小的鸡块好似下雨一般,噼里啪啦的落在叶青云的身上,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亏还有个完整的鸡腿掉在素面中,看起来倒是不亏!不过心底这份气,年轻气盛的叶青云倒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掌柜,小二,叶青云三人正欲说话时,酒楼又跑进了五个壮汉。掌柜一见生意上门,对小二使了个眼色,然后人就退了出去,招呼五名壮汉去了。小二赶紧冲着灰袍小生和叶青云赔了几句不是,然后收拾残局。
叶青云狠狠的瞪了灰袍小生一眼,后者则耸耸肩,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那五名壮汉听到声音,其中一人别过脸来看了一眼,但就这一眼,他就愣住了,并且拍了拍其他人。几人一同看了过去,目光死死的盯在灰袍小生的身上。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灰袍小生,见此情形立刻收住笑意,露出沉吟之色,似乎和这五人认识。
掌柜一连笑盈盈的,见此也忍不住收住笑意,察觉情况不对,站在一旁,住口不言。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个小贼,真是让我们好找啊。”五人中身材最魁梧的壮汉抖了抖身上的肌肉,满脸狞笑的冲着灰袍小生而去。
灰袍小生离开座位,慢慢往墙角退去,尴尬的开口道:“几位爷是不是认错人了?小生这可是第一次见到几位啊。”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这道剑伤,可还没好呢!”另一位壮汉一扯衣物,露出胸膛,其左肩上还有一道数寸长的伤口,开口斥责。
灰袍小生身形一转,轻巧的来到了叶青云身旁,只见其双目微眯,心生一计。就在叶青云正欲起身离开时,灰袍小生却一把按住叶青云的肩头,冲他微微一笑。
突然灰袍小生身形一挺,胆气一壮,目光晃悠不定,时不时的瞥向叶青云,好似惊恐之态,沉声说道:“老大,怎么办?那笔钱我可全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不管小的啊。我外面为你拼死拼活,你却在这大鱼大肉的。刚刚兄弟有难你都不站出来帮衬一下,既然你不念兄弟情谊,那我就别怪我把你给抖出来了。”
“嗯?”叶青云闻言愣住,顿时发觉脑子不够用了,一时转不过弯。
壮汉们见叶青云穿着和灰袍小生相差无几,并且碗里还有一只大鸡腿,心中开始狐疑起来。
叶青云见到对面五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开口反问灰袍小生:“你说什么?我认识你?不要栽赃陷害啊!”
灰袍小生眼圈一红,立刻挤出几滴眼泪,道:“想不到大哥你竟真的这般绝情,好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就与你拼个鱼死网破,让大家评评理。”
说完灰袍小声右手飞快探入叶青云的衣服内,一伸一缩之间速度奇快,恍若残影,竟真的从叶青云身上掏出了一个大钱袋!灰袍小生随手一抛钱袋,钱袋落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显然里面分量不轻。
“弟兄们,给我将这两个家伙都抓住,甭管是对是错,先抓住再说,一个都别放过。”
随着壮汉一声令下,五人一起扑向叶青云二人。叶青云眼睛瞪得滚圆,心知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了,无奈之下,只得与对面开打。
好在对面五人看上去身强力壮,勇猛难当,但在先天后期的叶青云面前,不过两三下就全都撂翻在地,一个个腰酸背疼,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哀嚎。
叶青云一回首,发现始作俑者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溜掉了。
虽然叶青云出手极快,但还是被壮汉们打坏了两张桌子,并且将其他吃饭之人惊走。叶青云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解开桌上的钱袋,发现里面居然全是石块,这下更尴尬了。
掌柜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轻松撂倒了五名壮汉,心中当然是非常震惊的。同时他见叶青云武艺高强,但未对这些恶霸下狠手,可见其心情淳朴,并非大恶之人。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眼就看出叶青云是无辜的。
掌柜叶青云确实身无分文,也就笑道:“唉,走吧走吧,这些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免得遭了什么不测,这点家当损失,我还赔得起,别在意。”
叶青云冲着掌柜抱歉一笑,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