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广信?他不是在两年前的试验中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
好一会儿,张教授才回过神来。
一开始还哈欠连天的张教授,此时睡意全无,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张教授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那晚,他把马广信喊来做实验。马广信开着穿越1号离开后,一去没回,不知去向。张教授在岔路口左等右等都无果,打手机也打不通,担心出了什么事,当夜沿着大道徒步前行寻找,直到天亮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后来只好报案,但警方各方寻找,也是一无所获。毕竟人员失踪案件多到不稀罕,110自然不会把过多的人力和时间单放在马广信失踪这件事上,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马广信好似人间蒸发般,无影无踪。两年里,一直都音讯全无。起初一段时间,张教授认为马广信可能穿越时空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教授对穿越这一看法逐渐变淡了。马广信的手机一直都提示无法接通,但为了让马广信随时都能联系上他,当发现手机号欠费停机后,张教授一直都给马广信的手机号缴着费,并时不时地试着拨打一下,以期在某一天能够联系上他。
就这么过了近两年。
张教授万万没想到,刚才的那个来电是马广信的手机号。
张教授打开灯,认真仔细地看了下手机。没错,的确是马广信的手机号。
莫非手机让别人给捡去了?可是,刚才听声音,好像真是马广信。张教授努力回想着刚才通话时的声音。
难道真的穿越了?
想法一冒出,张教授两眼放光,如同打鸡血般,精神百倍。
尽管还只是猜测,但张教授依然无比激动,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始遐想起来:
真可以穿越时空的话,我一定要穿越到未来,看看一二十年后的自己啥样;还有,一定得穿回到过去,给自己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生。到时,功名利禄自然不在话下,甚至还会名垂青史……
……
在张教授浮想联翩的时候,马广信正驱车而来。
半夜三更,齐州城内的道路上行人车辆稀少,甚是清冷。所以一路畅通无阻,马广信很快就到达了张教授的实验室处。
下车后,马广信边走边冲着房间里大声埋怨道:“张教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声不响就回来了。”
一推门,没推开,发现门从里面反锁着。马广信敲打着门:“教授,锁什么门啊,快开门。”
闻声,万分激动的张教授慌忙走过来,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门。
门一开,马广信像是回到家一样,不用张教授让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边走边说叨:“教授,你说你回来最起码得告诉我一声啊,害得我在那找了你半天……哎,暖壶呢?”
张教授一家住在齐州大学的教职工楼里,张教授的老婆苏青在齐州大学文学院任教。小两口有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儿叫张颖,比马广信小四岁,如今在齐州城的一所既是211又是985的高校读研究生。
马广信跟张教授一家人都很熟,时不时地会被张教授夫妇叫到家里吃饭。有什么体力活或是跑腿的杂事,马广信也会主动帮忙。张颖更是不拿马广信当外人,有事没事都找他。比如逛街、吃饭、泡吧、看电影等等,通常都会拉上他;遇到什么事也会找他询问商量,比如换手机换哪一款好、有哪些值得推荐的好,就连笔记本电脑出了故障,都首先找马广信——当然,这与马广信的博学多识——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娱乐八卦都多少懂点有关。除此之外,马广信会无可避免地充当小工,比如拎包提物、各种排队——有时上女厕人多需排队时,张颖也会让马广信代为排号站队……
所以说,从大学到毕业工作,经过七八年的相处,张教授和马广信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止简单的师生情了,更多的是亲情。
张教授年长马广信二十多岁,所以马广信打心眼里把张教授当长辈对待,不过有时也称兄道弟般地与之相处。
在张教授这,马广信一点都不作假,待得很踏实。张教授也不跟他客套,不会像招待客人那般让来让去。
一切自便!
此时,马广信想倒杯水喝,却在原来放暖壶的地方找不到暖壶了。
两年间,虽说张教授没有放弃实验,但马广信的失踪还是给他造成了一定影响,他根本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实验研究中。后来,他对实验室重新进行了一些布置,大样没咋变,个别小处有所改动。
马广信回过头来问张教授,暖壶放哪了?
打马广信一进屋,张教授就讶然无话,默默地紧跟在身后,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那眼神跟看到外星人似的。
见张教授没个反应,马广信走过去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教授,你没事吧?”
张教授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见张教授安然无恙,马广信放下心来,环顾四周发现了暖壶,然后径直走过去拎着暖壶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问:“教授,你喝不?”
张教授的目光随着马广信的走动而移动,对于马广信的问话根本没入耳。
马广信还是给张教授到了一杯。
“天气真是变幻无常啊,白天还挺暖和的,夜里突然就变得这么冷了……对了,教授,我提个建议,你改进一下穿越1号,在里面安上个音响设备,这样也能听听歌啊。要不然,坐在里面多枯燥啊。”
马广信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捧着水杯暖着手。这时,他才注意到,立在一旁的张教授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于是笑问:“教授,你不冷啊?”
“今年是几几年?”张教授不答反问。
没头没脑地突然来这么一问,马广信先是一愣,随即笑道:“2017年啊——教授,你没事吧?”说着,马广信伸手就要往张教授眉头上摸,看看是否发烧。
张教授无动于衷,任由他把手背贴上额头试来试去。
如果张教授躲开或者阻止其动作,马广信反倒会觉得他再正常不过。谁成想张教授居然跟中邪了一般,毫无反应,这不免让马广信担忧起来。
马广信的脸色变得沉重开来,缓缓把手缩了回去。
不等忧心忡忡的马广信胡思乱想,张教授又开口了:“小马,如果我告诉你你穿越了,你相信吗?”张教授一字一顿地说得很平静,但依然难掩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别闹了,教授,愚人节过去了,你就别装了,怪难受的。”马广信嬉皮笑脸道。他以为张教授在开玩笑。
张教授面不改色,表现得一本正经,说:“没骗你,现在是2019年。而且,愚人节还没到。你不信的话,可以上网看下时间。”
见张教授如此认真的样子,刚才全然以为张教授在逗自己玩的马广信变得将信将疑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还真就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连上网络,点开了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