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镇,天际显白。江骅和张君正带着韩生于七等十里寨的一行人进了镇子,五羡和阿麓在外面守着随时待命。
江骅带着众人,凭着令牌过了这一路的关卡,众人肃穆,韩生之前打过招呼不要多问,不要多说,只要抬头挺胸板着一张脸就行了。
到了最后一关卡,守着城门的官兵疑惑地望了一眼,随后低身恭敬地问道江骅“大人,你的手令呢?”
闻言,江骅眯眼随后又眨了眨,他笑了起来,直言到“没有。”
官兵手捧着令牌递还给了江骅“大人,饶恕属下不能放你,”话未说完,江骅便打断了他。江骅接过令牌,嬉笑道“可我是从平都来的,除了左相大人,没人能指使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手令,胡斯等人还没资格由他们给我。”
江骅这话,说得不冷不热,却听得那官兵一阵发寒。或许是真的相信了江骅的说辞,那官兵挥手示意开了城门,十里寨众人由着狭小的城门慢慢进入
终于进了盯了好久的邵阳,张君正莫名有些激动,一颗心脏咚咚蹦个不停,在看清镇里的景象后,张君正眼眸一下黯淡下来。入眼便是街道房院,还有一些挂着招牌的酒馆粮铺,所见之处便和普通的百姓生活的镇子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是天儿还早或许还有天冷的原因,街道上所有房门紧闭也没有人来往,冷冷清清诡异之境。
见这幅情景,张君正想对江骅说些什么,刚开口,江骅便冷冷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很听话的,张君正闭口不言,有关于他不了解的事,江骅说得都是对的。其余的人本想问问话,见首领也得闭嘴,再有来之前韩生打过招呼,和张君正一样,其余的人也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哒哒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连成一片,穿过几个街道后,眼前宽阔了起来,下方是一大片空地上,林立着许多青砖垒砌的单间的库房,同街道冷清不一样,这里有人在忙活。
风雪大,众人只看见了近处,只见,下方有官兵拿着刀囔囔着怒骂,一些穿着破烂的人整齐有序的推着车,动作慢了便是一鞭子或者是一脚,反正身上总得留点痕迹。
见周边没有人,江骅低声给张君正几人说道“小心点,刚刚我们路过的街道是暗房,里面全是防守的官兵。”说着,江骅朝前方库房扬了扬下颚“这些房子里面全是装的粮食,小凌江河已经封河,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把凑了一年的粮食运出去。”
韩生点头,他往后走了几步,在一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人小声往后传着话街道边的房子里全身兵,让我们小心点,遇到事别慌。与张君正一样,见到如此大的场面,众人也有些激动,心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接下来会有场恶战。
有一官兵见到众人,转身进了一间库房,不多会儿,有一穿着官服的男子大步从一间库房走了出来,他走到众人跟前,语气充满着傲气,他问道“是谁的人啊!怎么没有提前通知就来了”
江骅带着冷笑“谁通知,左相大人通知你吗?”话落,江骅轻轻嗯了一声,似之前只是漫不经意的质问。
听到左相二字,那男子皱眉“你是谁,既然是左相身边的人,我怎么不认识你?”
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江骅微微怔住,随后反应过来,反问道“大人,你有多久没回平都见左相大人了?”
那男子叹了口气,背过身子,望着眼前的冰封山河,此情此景,张君正几人猜测他接下来是不是要作诗?男子带着些许凄凉说道“我已经有五年没回去了。”他本就是个罪人,被吴宣贬往边关,半路上被陆世筠拦下送往了这地,替他做苟且之事,如今,在吴国,他不过是一个五年前就已经亡了命的人。
不知这人的身份,话不能太多,江骅只是淡淡道“江陵如今出的事太多,左相大人派我来查看。”
男子甩了甩袖子,转身往下面离去,风雪中,他的声音传来“随意!”
望着这人离去的背影,韩生才后知后觉的怔住,他说怎么觉着这人有些熟悉,原来,这人他见过。
只要是过了外面关卡的人,肯定没什么差错,再加上江骅扬着下颚带着傲气东看西望,十足高位之人的做派,所以十里寨一行人在装着粮食的粮场闲逛着,也没人多望他们一眼。
众人走到粮场边,下方是上半年还处于即将干涸状态的凌江河,如今一江河水已然凝冻。抬眼,虽是看不清对面的样子,但众人都知对面即是周国千江郡,同为旱灾之地,如今千江郡与江陵却往了两相之境。
没多耽搁,路过厨房时,江骅对一人使了个眼色,一大包药粉和着包裹的纸张一起入锅即化。听到声响,一伙夫回头望来,见众人走过,他瞧了瞧锅里的肉羹见没异样后,转身去切着肉。
又是咚咚接连几声,几包药粉入了另外几锅吃食,几名伙夫转身,便瞧见了江骅等人直直站在外面瞧着锅内的东西。只是望了一眼,一行人便又走过,谁叫官兵们的吃食和那些搬运粮食货物的人不一样,顺着味道,众人便知道了该在那间厨房扔东西给他们“加料”。
一官兵毕恭毕敬的在前方领着路,十里寨其余的人在外面等着,张君正几人进了之前那穿官府男子所在的库房。掀开隔风的链子,入眼全是一排书架,架上摆放着颜色各异的账簿。
江骅随意捡起一本望着,之前穿着官府的男子,领着一群人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面前摆了一桌朱砂红的账簿。
张君正抬头,心中了然,原来这些颜色各一的账簿是分着每一年来的,书架上面各有四色,桌上的是红色。如江骅所说的话,今儿是第五年偷贩粮食,这朱砂色就是第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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