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丘——
一盏茶之后,船只的速度快速减慢,最后停了下来,震了两下,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声音。
“小姐,我们到了。”
小仙起身,第一时间就扶莫星河。
二人刚刚起身,门外便传来了南鱼的声音,“莫姑娘,我们到了。”
莫星河恩了一声,两人很快就出了船舱。
甲板之上,南鱼已经在候着了。
莫星河示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朝着他身后的敛丘看去。
入眼所看到的一切,让她有些失望。
并没有意料当中的那般令人震撼,虽然水天一色很是亮眼,但还是跟她预料中的有所不同,也便有一丝落差。
他们的船只直接停靠在了敛丘的岸边,算是紧靠着了,但是奇怪的是,敛丘的岸边并不是礁石和搁浅的沙滩,一直在岸边的位置,海水都是极深,一眼望不到底的。
岸边也并没有什么特殊,葱绿的山脉,茂盛的杂草,看着就和大陆上的山脉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的周围环水了。
“这敛丘奇特就奇特在一个地方,莫姑娘你往水里瞧。”
莫星河挑眉,顺着南鱼的话就朝水底看了过去。
深不见底的大海,看到的只有敛丘的倒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莫星河微微蹙眉,“漂浮的?”
南鱼点头,“对,这敛丘是漂浮在大海上的,所以才会每隔三年自己移动,无法确定它的移动范围。”
莫星河这会才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如此,那便也说的通,为何面对敛丘的自主移动,岛上的人只能通过海精灵来寻找了。
就算是安排了人在敛丘上,还不知道会经过什么呢,能不能活着等他们被找到都不一定。
“那是不是这几个月,基本上没有人敢上敛丘?”
南鱼轻笑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莫姑娘若是害怕的话,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莫星河勾唇,“来了来了了,哪有不上去的道理?有南公子在,我总不可能运气这么背的吧?”
南鱼一愣,随后抬手递给了莫星河,“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上去。”
莫星河耸肩,把手递给了南鱼。
后者上前一步,直接拖着莫星河,脚尖一点,快速离开了船只。
眨眼之间,二人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岸上。
敛丘虽然说是漂浮的,但是踩在脚下,和大陆没有什么区别,稳当的紧,莫星河略微提着的心放了一丝,“多谢。”
“不必。”
“莫姑娘,这敛丘的确是会移动的,今年就是第三年了,再有一个月也就是下半年了,所以我们的确不能在敛丘上待多久,白日里这里是安全的,只有夜晚的时候,敛丘才会移动,所以,我们日落之前一定要离开。”
莫星河点头,“恩,只是确定一下我的猜测,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
“还请南公子带路了。”
分界线——
楼兰,金乌国。
三只骆驼停留在了金乌国的城门口处,守卫一瞧见骆驼背上的身影时眼神立刻一亮,“公主!公主回来了!快去传信!公主回来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顷刻间传遍了整个金乌国。
城门口处,女子声音有些担忧,骑着骆驼靠近了最前方的人,“小姐,咱们真的要把他带回去吗?如果王上问起的话……”
后者眼神微微一眯,朝着身后看了两眼,“如今人都已经带到城门口了,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穗禾脸色微微一苦,“小姐,奴婢就是怕王上会有所怀疑,而且您也知道安王的脾气,您这一次出去带着一个男子回去的话,他……”
“好了。”
穗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子给打断了,随后女子朝着一侧退了退道,“小牧,过来。”
男子眼珠子一转,随后点了点头,驾着骆驼就乖巧的到了女子的身边。“怎么了?”
“我可以带你入城,但是你必须跟在我的身边。而且只能够听我一个人的话,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其他的小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后者眼神淡漠,声音微凉,“我如今已经失忆,你怕我做出来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瞧见他这虽然失忆了,仍外推不掉的清冷气质,女子的眼神略微一闪,“罢了,终归是我的原因,你先跟着我吧,我会找到能够让你恢复记忆的办法,在那之前,我会暂时护着你,不过,这金乌国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是惹事,我不一定护你,毕竟,是我救了你的命,还养着你,可不是你与我有恩。”
后者点了点头,“多谢,你与我的恩情,我自会还你。”
“还?你如今连自己的身份都想不起来,怎么报答我家小姐?”穗禾小脸一瞪。“但凡你能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会跟我们一起来金乌国了,身无分文也就算了,我家小姐还得想法子治疗你的失忆,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怎么亏。”
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瞪了穗禾一眼,“不要再说了,他会什么都想不起来,终究也是我的原因。”
穗禾嘟嘴,“小姐那是救了他的命,关小姐什么事啊,谁知道那噬……”
“好了!”
女子声音微微一愣,穗禾顿时住了口,不敢再往下说了。
男子见此,眼神快速一闪,随后尽掩与眼底。
很快,城门口就来了一批人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地,男子粗重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星儿!你可终于回来了!”
伴随着那一道粗重的声音,马蹄声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一听到这个声音,女子那张精致的小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穗禾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的往叶星儿的身后躲了躲。
“星儿,你这一次怎么去了那么久?都快一年的时间了,连个信都没有传回来,我都快想死你了!”
眼前出现的人,正是金乌国的安王,祁傲。
身材雄壮,立于大马之上,光是块头都快顶叶星儿身后的小牧两个了。
他翻身下马,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星儿,一双眼睛满满的装的都她。
他靠的有些近,叶星儿顿时有些嫌弃都后退了两步。
阿牧刚刚被他叫了过去,所以现在人就在她的身后,叶星儿那我也往后面一退,骆驼就撞到了他的,发出了一道声响。
顺着这道声响,祁傲也发现了叶星儿身后跟着的阿牧。
男人穿着一袭白色长袍,就算人在黄沙当中也不染纤尘,长发高高的束起一个发冠在头顶,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而最难以忽视的就是他那张精致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脸。
一双好看的飞羽眉斜飞入鬓,那种眉型很是罕见,却该死的好看,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忽闪,明明是一双温柔到极致的桃花眼,可里面偏偏盛满了清冷和淡漠,仿佛谁都没有办法进入他的眼睛里。
白皙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一双薄唇此刻微微紧抿,似乎对他的目光有些忌惮,唇瓣中间不点而朱,点亮了他整个人的气色。
祁傲心底的嫉妒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好看的有些过分的男人给激起了,他顿时满眼杀意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星儿的身边?”
阿牧蹙眉,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眼前人对他的不善,把目光看向叶星儿,随后道,“下人。”
叶星儿一愣,倒是没有料到阿牧会这么说,随后挑了挑眉,也没有否认。
祁傲明显就是不相信,“什么下人?我怎么不记得星儿我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下人?”
阿牧挑眉,“刚买的。”
祁傲冷脸,“好大的胆子,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混迹在星儿的身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星儿蹙眉,“行了,他是我这次带回来的一个病人,我坐车劳顿累了几日了,你就打算把我这样堵在门口多久?”
祁傲愣了,有些不甘心,“星儿,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把病人给带回来,你有没有查清楚他的身份啊?要是万一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叶星儿抬头冰冷的看了一眼祁傲,“你这是在说我连这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吗?”
祁傲连忙摇头,“没有,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了,只不过如今是特殊时期,我这不是怕别人不怀好意的混迹在你身边,到时候再伤了你呢?”
“不劳安王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麻烦安王让一下,我累了,现在要回去休息。”
祁傲蹙眉,看得出叶星儿此刻的不满,只能暂时把心底里的不甘压了下去,“行,回,既然是星儿亲自带回来的人,那我自然是相信的,来人,护送公主!”
随后,祁傲骑着马就走到了叶星儿的身边。
有他在,身边的穗禾都不敢靠的太近,阿牧则更是被那些人给挤到了后面。
好在他也压根不想上前,便在后面吊着尾,保持在自己不会跟丢的范围内。
他就是顾染。
已经完全失忆了的顾染。
他此刻脑海当中一片空白,自己所有的记忆全部消失,甚至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敏锐程度。
他之所以会落成这样,一定是经过一场很惨痛的事情。
到现在他此刻的内伤还没好,而且丹田被废,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
所以他现在只能暂时跟着叶星儿,因为他是被叶星儿给救的,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的话,恐怕就只有救了他的叶星儿了。
而且,他如今想要恢复记忆,也只能够指望叶星儿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目前都要跟叶星儿的身边,尽快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马很快就入了王宫,叶星儿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被自己的父亲叫了过去,临行之前,叶星儿叫来自己的丫鬟吩咐。
“穗禾,人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给我安排妥当。”
穗禾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把人安排妥当的。”
叶星儿离开之后,穗禾便带着他先去把住处给安顿好。
叶星儿带回来的人自然也没有人敢怠慢,再加上又有穗禾跟着,所以,阿牧的房间很快便被收拾好,离主卧不远。
“公子,这便是您未来的居住之地,从这里往前左拐便是我家小姐的房间,不过,你若是有什么事儿,找我穗禾就好,还是尽量不要去麻烦公主的好。”
话落,穗禾瞧着他那冷淡的模样,又加了一句,“公子,奴婢虽然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说,可奴婢今日还是要说。”
“我家小姐对公子您有救命之恩,虽然您如今失忆的却是由我家小姐的一部分责任,但是,我家小姐也是为了救你,而失忆,则是救你命的后遗症。所以,我不管你是真有心还是无心,不要伤害到我家小姐。”
阿牧淡淡的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
穗禾微微蹙眉,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直都走得远了,穗禾这才忍不住吐槽,“还不如昏迷的时候呢,果然有些人只可远观。”
“明明昏迷的时候那么温柔,人醒了之后却那么清冷龟毛,还不爱搭理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臭毛病,就算是失忆了,也忘不掉。”
提起这个,穗禾撅了撅嘴,“我家小姐就是心软,明明说好人醒了就送他离开的,结果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场面……”
“奇了怪了,噬情蛊明明只是吞掉情爱的,按理来说,他应该只会忘记他最爱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连所有的记忆都一起消失了呢?”
穗禾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恐怕连小姐也想不明白吧?所以才会把人带回来研究。”
“嗯,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小姐那个脾气,绝对不会把人给带回来的。”
“不过这人也真的是奇怪,居然全部失忆,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难道让他忘记情爱,真的比要了他的命还困难吗?他宁愿什么都不记得,拿自己所有的记忆跟自己的情爱去陪葬吗?”
穗禾撇了撇嘴。
“穗禾,自言自语什么呢?”
这时,穗禾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吓得他整个人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