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首山上,鸿蒙学宫中。
凌道人、一衍道人端坐在泽辉殿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说凌道兄,这掌教师兄不在,顾家遣人来信,说是要将他们家主最疼爱的小儿子送来咱们鸿蒙学宫拜师学艺。今日就要来拜山门,你说这徒是收还是不收?”
“顾家?要不是有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太上长老在那儿撑着,就凭他们这些年在外做的恶事,早就应该将他们除名了。没想到近百年间他们这套作派还吸引了不少人前去投靠,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凌道人嘬了一口葫芦中的酒,浑然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藏着掖着。又接着说道“我要是你啊,我就将他们送信的人都撵出去,免得日后传出去说我鸿蒙学宫作为四府魁首竟然和顾家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到那时候,鸿蒙学宫才真的是脸都丢尽了,看一泽那老小子哪天死了怎么去面对鸿蒙学宫的历代掌教!”
凌道人的一番话倒是噎得一衍道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唉,那不是时下大乱将至,谁不想多几个盟友少几个敌人呢?此时掌教师兄不在,更是要谨慎行事才是。”
一衍何尝没有听说过顾家的丑事,顾家名声向来都不怎么样,可眼下这情形,人人都求自保,他也只是不想无端生事端招惹顾家罢了。
“狗屁!管他是什么时候,也不能为了保全性命丢了这张老脸!”
凌道人显然是越说越气,甚至都爆起了粗口。
一衍苦笑了一声,自己作为执礼长老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这鸿蒙学宫根基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若有骂名自己一人担了便是。
“顾家八公子,顾逸麟携礼拜山!”
只见一群衣着紫袍,背负长剑的家仆簇拥着一个俊美的少年朝着泽辉殿走来。少年估摸着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紧身刺绣白罽袍,头戴珠络吞玉顶冠,周身的贵气,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狡诈。
“顾逸麟见过一衍世伯,见过凌世伯。”
顾家八公子见端坐在殿内的一衍道人和凌道人连忙行礼,没有丝毫的不敬,看样子倒像模像样,并没有传闻中的那种嚣张跋扈。
“哼!”
凌道人摆着一张臭脸,懒得搭理这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显然一刻也不想在此地久留。
一衍道人见凌道人完全不给面子,不由得有些尴尬,哈哈一笑打起了圆场,道“令尊最近可好,此番遣世侄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顾逸麟见一衍道人这般随和的模样,心中暗道哼,还以为这四府魁首有多么的不可一世,面对我如日中天的顾家还不是得笑脸相迎?此般想法下,顾逸麟言谈举止就有些随意起来,示意一旁的家仆端来一把椅子伺候自己座下,然后继续说道
“此次拜访贵地乃是有一公一私两件事。”
顾逸麟的举动看得一衍道人不由皱了皱眉头,而一旁的凌道人更是直接,闭目养神直接神游太虚起来。
“不知世侄所言是何事?能否先说来听听?”
一衍道人此时作为主人,还是出于礼节性地一问。
“公事嘛,就是最近这永宁府外发现了一条新的灵脉,我们顾家下人不懂规矩,开采的时候和贵教弟子发生了冲突。我们已经重重责罚了这些狗奴才,也希望贵教能够名义上将这条灵脉划给我们家,到时候所产的灵物,我们愿意私下进贡一半给贵教以做谢礼。不知一衍世伯意下如何?”
顾逸麟毕竟有求于人还是没有过于放肆。
“哈哈哈哈,若是永宁府中的事,世侄可能就来错地方了,这件事你应该直接去永宁府找鹤昭才对。这些凡尘俗事通通都是他在负责安排,而这灵脉的归属问题,贫道记得都是由四府商议过后再行决定,没有直接划名分配这样的先例发生过。”
一衍道人委婉地拒绝了顾逸麟的提议,莫不说永宁府的大小事务皆由氿真人一人裁决,就算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也必然按照约定的章程来办,毕竟这可是永宁府的根基,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顾逸麟见自己父亲交给自己的第一件事情就没有谈成,不由有些恼怒。可这在鸿蒙学宫的地界里,自己还是得掂量掂量这号称四府魁首的实力,不敢发作。
“第二件事情就是关于我自己的私事,逸麟希望能够拜一泽道人为师,学习贵教的绝世功法,成为鸿蒙学宫和顾家交好的见证,不知道一衍世伯意下如何?”
“可能又要让世侄失望了,掌教师兄此时并不在教中,所以具体的情形还是要等他回来才可知晓”
一衍道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泽辉殿外的声响动所惊扰。
“童儿殿外何事喧哗?”
“先前被掌教除名的尹青,现在正在殿外高喊要让顾家小公子伏诛,杀人偿命,要用他的头颅去祭奠自己在乐华镇上惨死的兄弟。”
殿内侍奉的道童出殿了解了一番情况后,回到殿中这样说道。
自己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鸿蒙学宫,没想到于公于私结果两件事都没有办成,这让顾逸麟一肚子的火,特别是此时又有人来挑衅,正好立马可以发泄一番。
合计了一番后的顾逸麟其身给一衍道人和凌道人说道“既然这鸿蒙学宫中有人点名指姓要我顾逸麟的头颅,那我可得亲自去会会!”说完也不管一衍道人和凌道人是否应声,便自顾自地起身出殿,来寻尹青。
站在泽辉殿外的尹青黑袍猎猎,斗部法衣上织绣的斗部正神,此时犹如感受到了尹青的怒气一般,在灵力的鼓动下随着法衣的摆动而凶神恶煞地摆动。
“看你这副打扮,你就是传闻中的鸿蒙学宫弃徒?”顾逸麟一眼就看出了尹青的与众不同,不由得出言讥讽。
“你就是顾家小公子?”
尹青的声音一字一句,甚至都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