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幕盈风轻轻点头道“难怪,我就说那二位虽然一个活泼一个内敛,却总觉得与阁下有些相似之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笑道“好在那两个家伙没把我的缺点都给学了去,要不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哈哈哈…”屋内的三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也总算轻松了些。幕盈风接着问道“对了,方才二位公子怎么会跟我家的钟店长一同出去吃饭呢?莫非三位是一早就认识了吗?”
“这…”我和凌朝对视一眼,随即有些无奈地说道“幕公子,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是个心地质朴的老实人,有些事儿呢,不是我们不跟您说,实在是一则容易让您陷入危险之中,二则依照您的性格,怕是会对有些事刨根问底,反而影响了我们的计划。所以,不管是我们这边还是盈霜姑娘那边,若是有什么事慢着公子了,还请见谅…”
“哎…”幕盈风叹了口气道“我自小跟在张小娘和大哥身边学习,以为忠直纯良才是为人之本,却不想反倒成了如今这幅不辨忠奸、难堪大任的样子,连自家妹妹都不得不瞒着我独挑大梁,我这个兄长,愧对她,愧对母亲啊…”
我安慰他道“幕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您这样的男子是天下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良人佳偶?若不是碍于您身份高贵,只怕如今早已妻妾成群,羡煞旁人了吧?”
一番调侃终于让幕盈风的脸上有了些笑容,我随即便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是眼下在下可以告诉幕公子的,只是幕公子要向在下保证,听完之后决不能回去再问盈霜姑娘,更不能随意说与旁人,就当个秘密自己藏在心里就好。否则,就休怪在下三缄其口喽!”
幕盈风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连声应道“放心放心,我虽然有时候有些迂腐,脑子转不过弯来,却是出了名的口风严,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幕某愿以死谢罪!”
我笑道“幕公子啊,您别老是发这么吓人的誓好不好?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您这身份尊贵的,若是因为这一句玩笑话真的丢了性命,岂不是要让我们愧疚一辈子吗?”
本想说这话打打圆场,却不想幕盈风异常严肃地说道“人生在世,信字为重。若是不能守住自己的誓言,那岂不就枉为人了?”
呃呃…嗯嗯…你是君子,你有理,好吧?罢了,我也懒得纠结这些问题了,小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可就说了,其实令妹…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呢!”
“噗!”正端着杯子喝茶的幕盈风顿时一口茶水喷到了我俊俏的脸庞上,凌朝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只有我最为尴尬,拿起桌上的手巾不失优雅地擦了擦脸上的水迹道“早知如此,我早知如此啊…”
“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我实在是听到这个消息太惊讶了,盈霜她…她还是…那,那她带回来的那个…那个年轻人…”幕盈风一面尴尬
地向我道歉,一面一脸八卦地凑到我面前探问详细的消息。
我有些无奈地稍稍往后移了移,否则他怕是真能把脸贴到我脸上来“幕公子不必激动,事实上,那个叫崔钰的,您的新妹夫,其实是个姑娘来的!”
“这…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这!”幕盈风心态彻底崩了,自己的妹妹在谁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嫁为人妇,本就够叫他这个当哥哥的崩溃了,可如今得知了真相,他却完全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喜悦,反而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道“她…她还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姑娘啊,怎么…怎么就开始想着给自己找假夫家了呢?这…这真是有违人伦,令祖上蒙尘!丢人呐,丢人呐!”
得,这位是又陷入自己的君子思维中了。没办法,我只能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道“说句实话吧,令妹的眼光可比幕公子要毒辣的多了。如今巡抚府内宅真正当家做主的是杨氏,未免被她用计嫁出去离开府里,盈霜姑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能保全自身清誉,又能断了杨氏的歹毒心思,她这么做也实在是出于无奈,您身为她的嫡亲兄长,还是要多多包容才是啊!”
“哎…”幕盈风再次发出了一声长叹,端着茶杯一下一下地轻轻晃着,半晌才叹道“罢了,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就连总督大人家的公子陶晨旭都被她欺负得团团转,我这儿也帮不上她什么忙,还是好好守在她身边,默默守护这丫头就好了…”
典型的妹控心态,不得不说,我在这一点上和他倒是蛮相似的。不管是小白露还是唐巧妍,我都会时不时地表现出身为兄长的耐心和温柔,正所谓妹控不是病,病起来要人命,这毒啊,我们俩这辈子怕是都解不了了…
也罢也罢,左右咱们宠的也不是什么不分是非黑白,整日惹是生非的坏孩子,那该宠不还是得宠着吗?相比于这些事情,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大计,这些无关紧要的个人情感还是先放在一边的好。
眼下事情不少,盈霜和崔钰都被关在了府里,可邓大人那面又催得急,事不宜迟,我们当下就和幕盈风商定,他今夜回家便会向父亲禀报此事,争取在两三日内就开始选拔,至于到时候结果如何,那可就真的要凭本事说话了。
敲定了具体事宜,我们便起身告辞了。临行前,我和钟琪对视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宽心,随即便带着凌朝辞别幕盈风返回了饭庄。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凌朝很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哎呦我去,累死个人了,我说老陆啊,下次要是再有这种一折腾就是好几个时辰的谈判啊什么的,求求你就别带上我了行不?就这么端着架子坐一晚上,那可比被我爹逼着练一天功都累啊…”
看着他满脸的祈求,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这傻小子,好歹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都沉不住气呢?”
“你娘心疼你,什么都不好说明了,你爹又是个心
大的,巴不得把你就这么放养了,随你自己折腾去。可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初衷都是一致的,就一句话,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可事实上,如今你好歹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了,能走多远不光取决于你有多高的武功,多强大的实力,更取决于你的为人处事,还有最起码的守规矩,明事理。”
“说白了吧,你娘当初同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并不是单纯地让我护你周全,对我而言,更多的其实应该是希望让我能够好好教授你一些在外闯荡的经验和与人沟通的技巧。你想啊,这几次咱们在外头见的人,做的事,说句不好听的,你其实并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可我就算明知如此却还是要把你带在身边,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让你能多看看,多学学吗?”
凌朝有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也不再多言,这种事说白了还是得看每个人自己的领悟力了,若是有心,朽木也可成为流传千古的绝美艺术品。
回到饭庄,第一个来找我的就是周全,第二个则是胡掌柜。我倒不是非要给他们排这个名,主要是这俩人前后脚,一个比一个着急,索性就一并说了。
抬手止住了二位的话头,我轻声道“二位哥哥啊,小弟今日忙活了一整天了,能不能先让我喝口茶,喘口气再说啊?”
看着二人焦急又无奈的眼神,我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才道“行了,二位有什么话,请说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我无奈地一拍脑门,再次抬手道“得得得!都别争,啊!胡掌柜,您是这悦来饭庄的掌柜,论级别您比周大哥要高,那就您先说吧!”
周全虽然不服,可毕竟是这么个理,只得无奈地坐回去,气鼓鼓地盯着胡掌柜。
胡掌柜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与咱们联合的那几家掌柜,一听说我们要调转矛头对付老门墩,当即就有两家打算退出了。我是好说歹说才留住了一个,可另一家福礼堂药铺的掌柜却始终十分坚决,到了也没能留住,所以现在,咱们的同盟也就只有三家了。”
我点点头道“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实说到底,当初我就并不认为这福礼堂的掌柜是真心实意地打算跟咱们站在一起。他一个卖药材的,与餐饮业虽然不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却也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所以我看啊,他应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抱上老门墩的大腿,罢了,走就走吧,有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盟友,日后对咱们来说恐怕也是利大于弊的。周大哥,你这边有有什么新情况吗?”
周全点点头道“确实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今天下午你们走了没多久,原本将铺子卖给我的一个老门墩东家的亲戚突然找上门来,说是不卖了,宁愿多给我们一百两银子也要把铺子给要回去,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