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还不到大成之境,周全的肉身强度并不是很高,没一会儿功夫背上就挂了彩。好在昨晚休息的好,如今打起架来也是虎虎生风,没一会人的功夫就将那货贼人给掀翻在地,大获全胜。
我笑着走上前去拱手道“诸位兄弟身手不凡,若是能为朝廷所用,日后也定能成一番功绩啊!”
说来也怪,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我整日里就将报效朝廷、为国尽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逢人就喜欢跟人唠叨几句。难怪打小龚叔他们就常说我一副官相,感情还真是个适合混官场的料呢。
不过周全摇头表示拒绝“公子过誉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没什么大主意的,若是能帮着师傅报了仇,我们几个也就打算分道扬镳,各过各的日子去了。如今蒙公子大恩,原为我们兄弟出资出力,若是不自量力去投了军,日后出了什么差错丢的可是公子您的面子,不可,不可呀!”
我哈哈大笑道“周兄客气,太客气了。您瞧瞧您这,我只是随口提了个建议,您这儿就有这么多话等着我呢,至于吗您?罢了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强求诸位。这样吧,今日便动身随我入金陵城,铺子已经为你们盘下了,回头若是能赚到钱,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营生,如何?”
周全几人自是感激涕零,不在话下。一行人回到客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见我们几个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客栈掌柜都吓得不轻,连房钱都不敢收,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了门儿。
见到我们几个和城门口的总督府兵统领有说有笑地打招呼,连搜检都没有就直接入了城,周全十分惊讶地来到我身边“陆公子,您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这才短短一天就…”
我笑着说道“别想了,知道的太多,怕可就过不上安生日子喽!”
“确实,确实!”周全也笑着应道,一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我新盘下来的悦来饭庄。
引着胡掌柜和周全两边互相认识了,我便将人都交给了胡掌柜。他铺子里原本的伙计也走得差不多了,如今来了七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许多活儿也总算有人做了。横竖这是亏是赚都与他无碍,胡掌柜便乐呵呵地回去分配几个人的工作去了。
等他走了,我们几个聚在伙计们休息的房间里。我坐在上首,扫视了一圈众人道“昨夜在山寨,是谁说会有人来搭救的?”
闻言,一个瘦瘦小小的清瘦小伙子便站了出来,朝我一拱手道“回陆公子的话,是小人说的。”
周全在一旁帮着介绍,这少年本名侯仲,在家中排行老三,大家伙儿就都叫他侯三。原本只是个在街上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靠着头脑机灵倒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侯三虽然头脑灵活,却也只是些小聪明,终究算计不过那些大人物,也不知怎么的就被知府大人家的公子给记恨上了,使了些手段将他下了大狱,险些活活打断他一条腿。
出狱以后,侯三无颜面对家人,一路辗转流浪到淮阴附近,被出城会友的周全师傅碰上,瞧他可怜,便带着他一道上路了。
可毕竟贼心不死,侯三初期还是不算太平,竟趁夜偷了人家的钱财想要跑路。可惜当夜负责当值的正是周全,发现了端倪,将他当场擒获,说话间就要废了他的
双手,却被自家师傅给拦住了。
一番教化过后,可怜的侯三深深感受到了这世上还有好人在的道理,总算心悦诚服地跟在了队伍里,到后来还在武馆里混了个账房先生,时不时帮着武馆的经营出谋划策,确实做出了不少贡献。
就在周全等人当街打了云家弟子之后,侯三第一个提出应该及早搬走,免生事端。偏偏武馆的大师兄是周全,师傅又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都将这世道看得太美好了,这才引出了后面的惨案。
武馆倒闭之后,侯三心中的恶念再次被勾了起来。在他看来,如今世上好人往往都没有好日子过,他要做恶人,做到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的恶。幸好此时周全找到了他,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还邀请他一同加入复仇大计。这侯三也算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索性就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打算等给恩人一家报完仇之后再另寻出路。
在此期间,侯三也曾劝过周全,说那个老三心术不正,迟早会将所有兄弟都带上歪路。可周全顾念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什么都舍不得赶走他,这才有了船上的血案。好在他们是碰上了我们,若是别人,只怕这一屋子的人早就化为江中白骨了。
点了点头,我对侯三道“你是个机灵的。如今这一屋子人都是些心直口快的直肠子,你需得时时小心,若是他们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要靠你在旁边帮他们周全着了。眼下这是进了云家的大本营了,你们几个心中有恨,我很清楚。可事到如今,更需要你们小心,再小心。侯三,这一大帮兄弟的安危,可就系于你一人身上了,明白吗?”
侯三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郑重地朝我施了一礼“公子所言,侯三谨记在心,定不叫诸位兄弟再遇风险!”
我点点头,又简单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饭庄。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凌朝都没有再和他们接触,整日里就没出门逛街,品尝江南美食,时不时地去几个重要人物的家门口晃悠晃悠,耐心地等待着邓大人一行驾临应天府。
可奇怪的是,过了足足七八天,金陵城中却一点儿钦差驾到的消息都没有。按理说钦差出巡,地方官应该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做好准备。可如今金陵城的治安是好了不少,接上往来的兵丁也严阵以待,可就是不见邓大人他们的车队入城的迹象。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不觉有些郁闷,闲着没事儿又跑到城门去找那百户了解情况,得到的回复是陶贺宇和幕延苍早早就收到了车队据金陵城不足三百里的消息,两日前就带着一队官兵前去迎接了,可不知怎的,直到今日都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哎,这可怪了,按理来说邓大人他们与我们分别之后最多再走两日就该到了啊,就算是为了倒个时差,歇个一两日也就差不多了,怎么这都快十日了还不见踪迹?莫不是这总督和巡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带着手下兵丁去围剿钦差的队伍了?就算是这样,这都快三天了,怎么的也该有个结果了不是?
心中烦闷,我带着凌朝来到了悦来饭庄。周全等人做起饭来确实有一套,他本是河南人,这么些年为了迎合武馆大家伙儿的口味还研制了不少新口味,南北菜系多少都精通些,引得常年在餐饮业混的胡掌柜都钦佩不已,自己也铆足了劲儿想着重振昔日的雄风。
可毕竟是遭到针对的地方,重新开业至今倒也没什么生意。许是竞争对手查不清周全一众人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倒也算风平浪静,没出什么大乱子。
邓大人他们一日不入城,我这心里便一日不安,虽然眼下我们也有别的办法混入幕府,可作为关键人物的盈霜不在,许多事情便不好办了,进去了也不太方便不是?
又过了两日,外头竟然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街上的兵丁不见少,城外的队伍还是不见影子。我心中终于有些发慌了,叫上凌朝,又去悦来饭庄带上了周全和一个身手好,信得过的兄弟一同出了城,朝着邓大人他们该来的方向一路寻了过去。
连着碰上了好几拨来往的百姓,我们一路找一路问,竟都说压根儿就没见到钦差大人的队伍。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么大的一支队伍,总共有上百人,车马仪仗排场十足,那么明显的一队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就这么一路探问到了江宁,也就是队伍分开的地方,我们竟还是没找到邓大人他们的队伍。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正准备掉头回金陵从长计议,却正遇上一队府兵打扮的军士在盘问过往行人。凑上前去一听,这才知道原来邓大人想着既然我们能分开入城隐藏身份,那他们自然也可以,随即便将手下队伍打散,分批悄悄入城,打算来个暗访,若是真能查出什么事儿来,说不定就能堵住幕延苍的口,让他不得不忌惮自己这位大舅哥,不敢轻言休妻的事。
没想到这么个忠直纯良的人为了自己的妹妹居然方寸大乱到这种地步,连这种糊弄小孩儿的主意都想得出来。罢了,横竖眼下他们该是差不多都入了城了,许是一直联系不到我们,这才长时间没有动静。
都听得差不多了,我正欲带着众人回去,却听一个府兵小声道“哎大人,您说这事儿可怪啊,这钦差队伍入城的人员咱们几乎都查清楚了,邓大人的画像也分发到了各个城门,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却还不见他露面呢?”
被叫大人的也是个百户,小声答道“谁知道呢,这按理来说邓大人身边跟着的可是朝廷调拨下来的精锐勇士,个个身手不凡,算下来如今他身边应该也还跟着十数人,寻常盗匪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怎么就是找不见人呢?”
哗擦,感情这邓大人是玩儿脱了,把自个儿给玩儿丢了。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错,不光是他自己,盈霜等人应该也都跟他在一起。
关键最让我不解的是,如今展凌风和凝儿师徒二人应该也都跟在他们身边,还有凌凤他们小哥儿俩,加上十几个身经百战的大内高手,应该不会被什么山匪小贼给弄翻了吧?
可若真的这人就这么不见了,说不定还真是碰上了什么大事儿。如今他们一行人一点儿踪迹都没有,这实在让人查无可查。关键就连陶贺宇和幕延苍都心急如焚,又从城内调过来数百精兵四处搜寻,却还是一无所获,真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眼下事情已经变得有些麻烦了,我不敢轻举妄动,带着几人准备回城。路上,周全问道“陆公子,您身上真是有太多秘密了,连朝廷的钦差大臣都和您有关系,莫不是这金陵城的天,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