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依然破旧,道路泥泞,但是它却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深圳。
这时候的人们还体会不到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谁又能想到一个小渔村竟然会成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呢。
宁溪站在深圳市成立的揭碑仪式上,有些恍惚,她竟然亲眼见证了这一令人激动万分的历史时刻,她站在人群后面,悄悄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大合影。
远处是岳池西装笔挺,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惜文静宜发烧了,没有前来观礼。
当各个领导干部轮番上台讲话时,她转身回去了,给文静宜带了刚出锅的热麻团。
刚进院子,却看到文静宜在门口的板凳上坐着,宁溪嗔怪道“你不是发烧了吗?还坐在这吹风。”
“溪溪,你说我是不是配不上他了?”文静宜有些沮丧中带着落寞的问道。
“他不就是升官了吗,有啥配不上的,你以后可是大明星,他以后还指不定要求你带货呢。”宁溪脑袋发散的有些远,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无心想自己的未来,自动忽略了宁溪说的什么大明星的事。
“你没跟他说吗?”
“那种事,我哪好意思说。”文静宜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惧。
“我去说,多大点事,不就是遇上几个流氓吗?”宁溪现在想起还是气愤极了,她们一下车就被盯上了,还没等着她们自由的闯荡世界呢,就被一棍子打晕关在一艘破船上了。
等到她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肮脏污浊的空气,差点憋死她。
用刀割断绳子后,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昏睡过去的文静宜,还没等她喊醒她,有两个人进来了,她倒是不怕,大不了原地消失,吓死他们。
可是文静宜依然喊不醒,她也在旁边坐好开始装睡。
只感到一个粗粝的手在她脸上滑过,她恶心的直打颤,强忍住难受,她从后面把手伸过去,将文静宜手上的绳子割开。
好巧不巧,正在这时,文静宜也醒了,那两个人立马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她在努力思考,若现在消失,怎么出来呢,她的空间有个重大缺陷,在哪消失,出来还在哪。
得离开这艘破船之后再消失才能跑掉呀,看那两个恶心人越发嚣张起来,她俩的衣服被撕了一个口子,她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水果刀,猛刺出去,可惜力气不足,只刺破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反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的刀掉在地上,她反手就拿出电棒,朝对她下手的人头上猛敲,旁边的人看情况不对,也过来要打她,她手里的电棒被夺走,最后一步,她已经拽住了文静宜的胳膊,准备躲进空间了,大不了等到船靠岸再想办法出来呗。
谁知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地上的人躺在了血泊中,文静宜拿着水果刀跟疯了一样朝着两人猛挥,那两人多处受伤,却夺不下刀,最后无力反抗,从舱房里爬了出去。
文静宜才瘫坐在地上,衣衫破碎,头发凌乱,却镇定不已。
她抢过水果刀,抱住她,却听到一句弱弱的问话“溪溪,我是不是好脏?”
“哈哈,是啊,咱俩都跟垃圾堆里跑出来的一样。”
“我不是说这个,我被看光了,摸完了,我身上都是恶心的手印。”文静宜声音在颤抖。
“没事,你刚才把他们插了那么多刀,他们身上更脏,咱们回去洗洗澡就好了,等找到岳池,让他帮咱们报仇。”
“咱们回去吧,我不想见他。”
宁溪知道她是受刺激了,不过好在没有真的被怎么样,她也不会让更坏的事情发生,等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年轻人,宁溪觉得刚刚的情况虽然是惨胜,但还是敌方受伤更重,只是没想到文静宜是这个时代的土著,觉得这样已经是不清白了。
本来遇上岳池后,她见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以为她都想通了,没想到这事还在她心里盘桓难受呢。
这几日岳池忙的见不着人,回来就去照看她,以致于宁溪也没跟岳池说上话,还以为岳池都知道了呢。
看这傻姐姐的样,应该是什么都没说吧,还把自己越发埋在房间里,大门都不愿意出。
宁溪要彻底打开她的心结,还是得着落在岳池身上,更何况那几个坏人还没处置呢,不知道他们霍霍了多少好姑娘。
天刚擦黑,岳池就回来了,宁溪在院子里就堵住了他。
两人到了书房,宁溪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邻里一遍,岳池听完眉头紧皱,满脸愤怒,却并未惊讶,而是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俩真的没有吃大亏吗?”
“吃什么大亏,就是被那脏手摸了几下,若不是我俩力气小,真想跺了他们的手。”宁溪愤愤道。
“他们的手和身体都已经跺碎喂鱼了,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丝污秽都没留下。”岳池淡淡的说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让宁溪禁不住有一丝恶心,不敢想象那画面。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岳池也会做出这样狠绝的事,虽然是大快人心,她还是有些不敢看岳池,男人狠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怕。
“这事不要告诉静静,她会害怕的。”
宁溪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更加泛恶心,我也好害怕呀,以后都不能吃鱼了,静静可比她胆子大多了,只是岳池对她从来都忽略性别,大概不会觉得她会害怕吧。
果然是爱情让人心生怜惜,出门后,她看着夜空,突然有些想他,如果他在这里就好,当电灯泡的滋味真不好受。
她懒得去看他们俩你追我跑的戏码,独自一人回房间吃饭了。
早起再见到文静宜时,已经是阳光灿烂的模样了,看他们俩之间的举止也亲密许多,再不是之前那赌气别扭的模样了,甚至时不时的就会碰到对方。
宁溪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昨晚她睡的早,他们不会是已经突破防线,相融为一体了吧,这进展真是神速呀,不过她作为好朋友还是得提醒提醒着丫头,才上大学呢,得以事业为重。
饭后,等岳池上班走后,宁溪搬着小板凳,坐在文静宜面前,看着她傻笑时脸上露出的小酒窝,真是可爱又迷人,若是她是个男孩子,也会喜欢的不要不要的吧。
但是一码归一码,爱情只是点缀,恋爱脑可是几十年后的重点批判对象,她严肃道“静静,我想跟你谈一谈。”
“你说。”文静宜脸上的笑止不住的看着外面,随口应着宁溪。
宁溪伸出手,将她的脸掰过来“看着我,仔细听我说。爱情是短暂的,盲目的,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只有事业才是永久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而爱情恰好相反,你越沉迷越付出,你失去的就越多。”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跟人悄悄领证结婚,都没跟我说一声,我还气着呢。”文静宜控诉道。
“我申明一点,我没有跟任何人领证结婚,那都是谣言,我现在还是单身女青年。”宁溪严肃郑重的模样,由不得文静宜不信。
“好,我信你,但是咱们总是要结婚的嘛,找个喜欢的人嫁了不好吗?”她满怀欢喜和甜蜜的笑道。
“是好啊,但是我们得分清主次和时间,我想说的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自己在事业上的追求,还有咱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你现在怀孕了,就进入另外一个轨道了,大学还怎么上,还怎么专心于学业。”
文静宜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站起身转过去道“溪溪,你说什么呢,他说那样是不会有的。”
“那样了还不会有,怎样才会有。”宁溪真是痛心疾首,老男人的嘴呀,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你们没有那样吗?”文静宜有些害羞道。
“没有。”宁溪自然是斩钉截铁。
“可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不想靠近他,抱抱他,亲亲他吗?”文静宜眼里的甜蜜差点要溢出来。
“想啊。”
“那你不也有吗?还说我。”文静宜嘴角翘起,娇嗔道。
宁溪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做好心理建设,平心静气的问“你们俩到底是怎样那样的?有没有进去?”
“进哪里?嘴里吗?”文静宜一脸懵懂。
“就是下面那个,那个”宁溪也有些说不出口了,也不知道这年代的人怎么讲这个问题。
文静宜突然明白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了,捂着脸道“不跟你说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不会有的,他说要等我们正式办婚礼之后才那个。”
说完她脸上还是烧烧的,端起凳子就坐到院子里去了,真不想再跟好朋友聊这种羞羞的话题了。
坐在院子里,在阳光下,想起昨夜在明亮的灯光下,他说自己身上白的发亮,吻遍了每一个地方,她当时真的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间的情谊真的与任何关系都不同,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距离。
他从后面抱着她,她感到他身上有个硬硬的地方顶着自己,听他喘着粗气,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发生点什么了,可是他却在疯狂的亲吻她之后,停了下来,紧紧的抱了她一整夜。
醒来后,他嘶哑着声音说“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只属于我一个人,等咱们办完婚礼那天,我会把你彻底的揉进我的血肉里。”
她的心化成了一滩水,主动亲吻他,却被他躲开,深深喘气后道“等等,等我一年,这边安稳些后,我就回家去陪着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会忍不住的。”
这一刻,她真的确认他是认真的喜欢她,而不是一时兴起,将头埋在他怀里,用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胸膛,他立马起身去穿衣服了,只剩她一个人在床上傻笑。
宁溪实在受不了她那时刻在回想,在傻笑的模样,自己一个人出门逛去了。
拿着岳池给她的特别工作证,问路特别好使,很快就到了最大的国内外商品批发市场。
她找到了电子表批发的集散地,一大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手表就那样摊开放在麻袋上,丝毫不见稀罕和珍贵。
她一路问价,问过去,批发价基本上就是一毛到五毛不等,但是外面商店里一块就要卖两三块,五六块,这还是在本地,这要是拿到其他城市,得挣多少钱呀。
当机立断,她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一共五百多块,早知道来之前就不给家里留那么多钱了。
最后她拿着全部身家换来的三麻袋手表回去了,刚才在路上,她还看到好多厢式货车,正是她想要的那种,问了问价钱,一辆竟然要两千多块,真是天价呀。
一直想着从哪能弄到钱,迷迷瞪瞪的回了岳池的院子,就听到工作人员喊她接电话。
笨重的座机手感还不错,刚拿起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咆哮“你一个人跑到深圳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那里有多乱,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就被钱给冲昏头脑了,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哪里需要你去这样冒险”
宁溪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下来了,她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暴君呀,看看人家岳池,多温柔,一句重话都没跟文静宜说过,她受了苦,不说安慰她,还个一个劲的凶她,要这么个暴躁男有什么用,她怎么知道几十年前的深圳会是这个样子。
陈壅捏着电话,把自己从接到岳池电话以来的担心和害怕全都说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听到回音,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再打就已经是无人接听。
他暴怒之下,将电话摔在了地上,桌子被砸出一个坑,他才冷静下来,重新找了个电话给岳池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你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如果再出一点点事情,我跟你绝交。”
岳池笑道“知道了,她是有分寸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过几天就送她们回去。”
“什么过几天,明天就送回去。”
“我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等忙完这几天,我请一天价,送她们回去。”岳池疲累的打了个哈欠。
“等送走,你就有时间睡觉了。”
岳池正想反驳,那头已经挂了电话,他不由笑道,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解他呀。
离开学还早,急什么呢。
三天后,岳池却被堵在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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