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往窗外看了一眼,窗户都被霜给糊住了,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她忙跳下炕,趿拉着棉鞋就出去了。
院子里放着好多滚圆的小木棍,粗细不一,以又长又细的居多,大门敞开着。
她的心跳的慢了些,看这架势,是家里人在收拾柴火吧,不是小偷进来就好。
其实这年月小偷反而不多,一则队里管的严,没人能跑出去,再者个个家里都穷的叮当响,也没得偷啊。
一个高高瘦瘦,一脸英气的男孩子进来了,他笑着跟宁溪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姑让我弄点棍子来,说是大门开着来,我来时却看见门是关着的,我喊了好久都没人应,就从鸡窝那边跳进来了,真是毫不费力,轻轻一跳,哥厉害吧?”
宁溪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翻别人家墙说的这么清秀脱俗的小帅哥,还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有些懵,不知该作何反应。
仔细搜索记忆之后,想起来了,这是族里二伯家的儿子,小名黑娃,虽然看着一点也不黑,大名不知道,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名义上却是五服内的亲人,比自己亲哥大一点,今年也就十五岁左右的样子,宁溪却需要仰着头跟他说话,高个了不起啊。
“黑娃哥,我在屋里睡着了,没听见声音,我妈呢?”
“她到剡家咀那边去了,说是找点东西,你别愣着了,给我弄点吃的,我一大早就去沟里砍树枝了,还没吃饭呢。”
这翻墙有点不大稳重,不过办事倒还算靠谱,如果是自家亲哥,可不会一大早去沟里,宁溪忙去生火,可是家里的馍馍都被爸出门带走了,吃啥呢?
她想着馍馍,两个馍突然出现在了案板上,妈呀,真是危险,以后还是不要乱想的好,怎么一想就掉呢,还好灶房里就自己一个人。馍馍有了,她烧开水后,下了点面,煮成糊糊,将馍馍放在蒸笼上略微热上,在瓮里夹了两根腌制的泛黄的青辣椒并一大片莲花白。
切成片凉拌后装碟,腌的青辣椒是个稀罕物,是留着待客用的,虽是亲戚,来义务劳动,就享受一下贵客待遇吧。
“黑娃哥,饭好了,你先来吃了再弄吧。”宁溪站在屋檐下喊着。
黑扔下手里尚有些枝杈的树枝,就进到屋里,看到脸盆架子上的热水盆正冒着热气,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快快洗了个手之后就上了炕。
抓着一个馍就往嘴里送,吃了两口含糊到道“你家伙食真好,这馍又细又软,香。”
又夹了一筷子咸菜,赞道“这辣子够味儿,你家竟然还有青辣椒,我家今年没腌,都被我妈给卖了。”
宁溪看他吃的还算满意,道“哥,你慢慢吃,我去找找奶。”
“奶在我家呢,等会我去接回来。”
刚要迈出门的宁溪顿了顿,看他边吃边唠叨着,自己刚找个借口出门就被他给堵回来了,也不熟,这样待着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宁溪猛的一掀门帘,一只公鸡正飞起来扑向她,她一躲,差点摔倒。
院子里公鸡母鸡乱窜,妈呀,这是怎么了?
宁溪起身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后在炕上吃的正香的罪魁祸首,不由大声道“你没关鸡窝门吗?”
黑娃含着馍,随口道“我没走门啊。”
“我说的是鸡窝门,不是大门。”宁溪有些气急败坏,说完这句,顾不上跟他掰扯,忙出去抓鸡了。
黑娃悠悠的自言自语道“门没事啊,就是墙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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