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暗想刚才在院子里的对话应该都被他听到了吧,真是倒霉,他有些心虚道“陈干事,您啥时候回来的啊?咋也没说一声我派人去接您。”
陈壅翻转着手掌,一心烤火,似未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支书,陈科长早上打电话来时,你不在,我就带着队里的驴车去接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八个知识青年,五个右派知识分子,都是到我们这里来接受劳动再教育的。”
支书的不满之色更溢于言表,之前微微有些讨好心虚的样子立即消失殆尽,他挺起脊背仰着头道“陈干事,哦,不,陈科长,您是当干部的,吃的是商品粮,不知道咱乡下人口多,地里出产的却有限,您这一下子就给我们添了十三口人,这口粮从哪出啊?”
陈壅也明白支书的话虽难听,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农村的粮大部分上缴了,添了人口其他人就得少吃一口,之前因为这里是有名的穷地方,还没有人下放到这里,可是他这次回去看到形势越来越严峻,反而觉得这里远离城市,是个过安稳日子的好地方,村里人都不太懂外面的情况,只关心那一口吃的,暂时肯定是要困难些,但是肯定能想到法子的。
“支书,你先坐,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这些人都是来劳动的,他们需要通过劳动改造思想,无论是你作为支书,还是一名党员,都有责任为国家承担这一重任,这是光荣又神圣的使命,若干好了,你就是共和国的功臣啊,到时举国欢庆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被邀请去参加呢,这可是多大的荣誉啊。”陈壅声情并茂的说下这番话,仿佛城楼上的红旗已经在张支书的面前招展。
张支书闻言,想到自己带着大红花威武的站在广场上的样子,真是神奇极了,想着想着他的嘴角都要咧到门外去了。
“陈科长,您说的对,是我没见过世面,一心只想着村里这点事,觉悟不够高,我接受您的批评,马上就去安排他们的吃住。”张支书拍着胸脯保证着,没有看到陈壅低头看着火炉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微笑。
宁溪和李大妮已经到了院子里,正与昂首阔步走出院门的支书相遇,打了声招呼没有收到回应,她俩也不以为忤,反正支书对她们这些小娃娃一向没耐心。
“陈科长,这知识青年都下乡接受再教育了,那娃娃们这书还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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