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安州不知亿万里之遥的北疆,有一处名为弃魔之地。
寒冷、死寂、荒芜!
犹如所有绝地的综合~
几十名身穿绯红袈裟的青年站在那浩瀚的封魔墙一角,看着一端出口,眼神中止不住的担忧。
可他们也不敢往前半步,因为此处有着昔年‘秦皇’亲设的战阵,没有‘封魔令’,擅踏一步,纵然是上三境高人,除了殒命也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
封魔墙内据说除了当年绝妖饲,将所有身具成精灵性的妖类关押,还隐藏着大恐怖,他们主人便进去了,这也是他们担心的原因。
已经足足三十天了!
依旧没有丝毫出来的迹象!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一方面担心,一方面欢喜禅院内部竞争激烈,诸多佛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家主人的位子。
主人一死,他们这些人无疑也会成为被清算的对象。
哪怕他们想要投靠谁也不可能。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仅在朝廷。
忽然,他们目光注视的那一角,透明的结界似乎颤动了下,紧接着,一道红光飞速飞出来。
“主人。”众人呼喊。
那红光便立刻飞来,落在地上赫然是一朵红莲,其上立着一个血红衣青年,头戴法帽,眉目之间,一朵火红莲花烙印,脸上却有种诡异的苍白。
噗。
一口血水自青年口中吐出,众人这才注意到自家主人的后背有一道狰狞的爪印,似乎一大块都被洞穿了。
“主人,你受伤了?”众人担忧上前。
“没事。”青年却面容冷肃,一手抓着一个布袋,里面似有活物耸动着。
“主人,您成功了?”
青年点了点头,眉眼忍不住有些喜色“嗯。”
“恭喜主人。”使者们也是同样面露喜色,他们知道这一次自家主人之所以甘冒风险进入‘弃魔之地’,就是为了报‘一箭之仇,’因为有一位与自家主人争锋的人榜天骄正是凭借其中所得,击败了主人。
“待我将这东西催成了,定要找那‘封天魔女’好好算这笔账,这一次我看她还能不能借‘坐骑’之力欺我。”
青年也想到了这件事,那一次堪称他这辈子的奇耻大辱,难得想要追求一下女子,却被反唇相讥,打也没打过。
忽然,青年眉头一皱,伸出一只手,从嘎吱窝一直到手腕,像是一只小虫子在里面游泳,鼓动着皮肤。
呲。
一个血红色显得颇为幼小的虫子忽然刺破他的皮肉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为一具虫尸。
他的面色当即就是寒到了极点,其余人也都默不作声。
这是血心蛊,欢喜佛子与其使者都种下了,遇到这种情况,显然只可能是有‘使者死了。’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青年冷厉着道,一来是他那般用狠辣手段震慑居然还有人敢动自己的人,且上一次有使者死已经两年了,他前不久败于‘封天魔女’之手,很多人都笑话他,居然就有‘使者’死了。
他很难不联想到这是有人见他‘跌了跟头’,想要上来踩一脚。
“去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杀我的使者。”
……
渔阳。
袁骘火急火燎赶到父亲在的院落,发现袁家六房首除自己外,竟然全都到了,父亲正坐在上首。
“老大,你来了。”那是一头须发皆白的老人,干枯瘪下去的皮肤显然是岁月的作弄,寿元走到了尽头。
“爹,怎么了?”
“什么事把人叫这么齐。”
“还不是你那好儿子干的事,把大家伙叫到了这里。”却是袁骘那个二弟开口,毫不掩饰不耐烦。
老大和老二,越是有家底的家族都是一对难说的‘冤家对头。’
“我儿?”袁骘不禁疑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想不到是什么事。
总不可能说的悬镜司那件事吧?
可也不对,不应该叫这么多人像是家族大会一样。
“爹,那个小兔崽子又干什么了?”
老人丢过去一份信笺,道“你自己看吧?”
接过一看,却是一份公函,署名有郡守、郡尉,甚至还有很多位高权重的人物。
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是皱起,尤其是最后那句提及悬镜司。
“爹,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嗓音犹如卡了嗓子痰,缓缓道“威胁。”
“威胁?”袁骘更不明白了,“不就是悬镜司那点事吗?”
“再说了那个姓陆的不也没什么事吗?”
“平时逢年节收我们那么多东西,就因为这点事一同出声威胁我们?”
“有他们这么翻脸不认人的吗?”
老二在一旁搭腔道“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那儿子做过界了。”
“竟然请欢喜使者这等身份复杂之人,去冲‘悬镜司’衙门。”
“你给我闭嘴。”袁骘怒道“纵然此事是我儿做的不对,可上次那陶家小子不也做过这种事。”
“为什么轮到我儿,就要这么针对?”
“性质不一样。”却是老人家开了口。
“过界了。”
袁骘疑惑的看着他,后者继续道“朝廷要体面。”
“陶家小子谁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加之悬镜司那位陆大人没追究,也就揭过了。”
“这一次,你儿子带着人,扬言要将‘悬镜司的’总捕腿打断,乃至更甚。”
“再怎么说那陆离与方必平也是渔阳一方大员。”
“这般堂而皇之,冲上衙署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造反?”袁骘颤抖了下嘴唇,造反这两个字在大齐可不是能瞎说的,“哪有这么严重,爹。”
“我们联合其余三家施施压,再赔点钱,揭过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等他小兔崽子回来我打断他的腿,罚他跪祠堂,禁足一年,不,三年。”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行了。”
“爹。”
“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就是郡衙那些人的态度,他们对我们不满了,想了事得那位陆大人点头。”
“你亲自去一趟吧。”
“不行,就放弃。”
“爹,我就这一个儿子。”袁骘红着眼眶,急切所致。
然而,他只听到老人更加严厉的话。
“那些人找过来在即,这等紧要关头,我们不能再和官府对上。”
“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