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你记得吃完饭,去送个烧饼给城西公孙家!”
饭场上,武大叔一脸阴沉。
“城西公孙家?”
许青一怔,旁边的晴双也是愣了一下,喃喃道“那不是死人最多的王财主家吗,怎么要送那种地方?”
“唉,多余的别问,人家下午来了个光头家丁,这么要求的,家大业大,一要就是一笼屉,大约一百多个!”武大叔也是有些无奈。
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其实你们也见过,就是和我有矛盾的那个光头,疤脸……”
许青皱眉道“这有点不靠谱吧,光头疤脸前阵子放过狠话,扬言打击报复咱们烧饼店,会不会是故意消遣你老?”
晴双在旁边直点头,小脑袋就像是拨浪鼓,她也觉得许大哥分析的对。
武直没有说话,起身拿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兜子,提住往桌子上空白处一撒。
稀里哗啦……
好多串大钱都纷纷滚落。
“人家都把钱付了一多半,一共八挂大钱,那能有假?就算是后面少部分不付,那也足够了,让咱们用最好的米面油去做,估计是府上的贵人要吃……”
武直一脸纠结,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已经在下午你们休息的时候,把烧饼赶着做出来了,晚上饭后,给送一下就行!”
面对这样确凿的事实,许青没再说话。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武大叔不敢三更半夜出门,只好在做饼上多担待了一些,没有叫他们俩,而是一个人独自赶着做出来了。
这样的话,让他许青去送东西,跑跑路,显得也不是那么过分。
至于武大叔怕什么?
是不敢和那个光头疤脸家丁照面,还是怕害人的女鬼,这就不得而知了。
也可能是都怕。
果不其然,武大叔似乎心里也有些亏欠,补充了一句道“他娘的,也不知道三更半夜吃哪门子饼,我说明天白天一次性送去,人家还不干,就要晚上吃这热气腾腾的烧饼,怪不得家里死那么多人,饮食习惯就不和人一样!”
桌子上的晚餐,比平时丰盛些。
一碟油炒花生米,一盘肉炒竹笋,还有两盘肉沫烧饼,一盆酱猪蹄,一共四个,许青毫不客气,把一个猪蹄子夹在旁边的晴双碗里面,自己又挑了肉最厚实的两个,大快朵颐起来。
剩下最小的最干瘦的一个,给了武大叔。
这些饭放在平时,都是过年才能吃上的东西,而现在武大叔费心费力做出来,又耗费钱财,用意自然不用明说。
许青给他干的可是卖命的事儿!
许青自己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厉害,所以才不再客气。
这样一来,死也做个饱死鬼,何况他感觉自己大概率的死不了。
尤其是吃了两个酱猪蹄,肉沫烧饼,肉炒腐竹,几乎都是肉菜,对于他气血增长大有好处。
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就像是干涸依旧的河床,陡然间遇到了异常瓢泼大雨。
非常及时。
再看体内的气血之树,果然是比之前挺拔多了。
虽然说树叶还没有那么绿,但是给予全身的力量,凭空增加了七八个壮汉的力气。
武大叔心里发毛,心口肉都疼,但是想想要讨好这个臭小子给自己一会儿卖命,也只能忍气吞声,一脸尬笑。
“嘿嘿,年轻人体力消耗的快,多吃点肉食补一补……”
其实,他也不想看见,任何人送了命。
但是,这笔大买卖总要有人做才行啊,七八挂大钱的诱惑力,相当于半年的收入。
如果许青出了点什么意外,这点伙食,权当是给他践行了。
更何况,应该没啥大问题。
酒足饭饱后,天色已经蒙蒙黑了。
许青把几十个烧饼,全都装在背篓里,穿戴整齐。
“许大哥,我……我想跟你去……”
一边的晴双很是担心,小手拉着许青的衣角,很是不舍,眼泪汪汪。
许青摸摸她的脑袋,笑呵呵道“没事,许大哥我去去就回,就我一个人,碰见危险能跑的快些,带着你反而累赘,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听武大叔的话,不要乱跑……”
“嗯!”晴双想想也是,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目送着许青出了大门。
皇城的街道上,傍晚分外冷清,除了几张叶片偶尔被寒冷的北风吹起来,就是不远不近,偶尔传来的几声梆子响。
什么天寒物燥,小心火烛之类的打更人嗓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可以说,除了他许青自己,再没看到一个人影。
路边的商铺或者人家,家家户户全都关门闭户,就连蜡烛也早早吹熄了。
许青顶着寒风,一步步走向了西面王府上。
那个地方,他这阵子白天送烧饼,路过不知道多少回,还是比较熟悉的。
一脚深一脚浅,已经走出半里地去,看见了王府的黑漆漆的高楼门庭。
西面分外比城东黑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青感觉自己身上也比刚才冷了许多。
要不是吃了顿饱饭,两个大猪肘子,他的气血升腾了些,说什么都挨不住这样的温度。
“呼……”
许青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发毛,背过手摸了摸腰间的斧子,拿了出来,在手上颠了颠沉甸甸的,心里面这才踏实了许多。
这把斧子,是他从武大叔院子里面拿出来的,平时砍柴用,虽然不重,但是很顺手。
而且许青总觉得,自己似乎以前用过类似的兵器。
终于,到了王府的木门前。
白天看这里,丈二高的暗红色木门很是气派,但是夜晚再看,则是感觉黑漆漆的门洞,仿佛是怪兽的大嘴巴一样,寒风掠过这里,发出呜呜的怪声。
“砰砰!”
许青右手伸出,触碰门上的铁环,发出渗人的声响。
“送烧饼来了,武家老铺的烧饼,麻烦开下门……”
许青连敲带叫,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半天都没人开门。
诺大的王府里面,透过门缝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息,连一点灯光都没有透出来。
许青忍着寒冷,又敲了一炷香时间,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准备要走。
刚转过身,就听见“吱呀”一声。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缝隙。
“你们府上的烧饼……”
许青回头把箩筐卸下,却看见漆黑幽深的门缝里,伸出一只干枯青筋暴突的手臂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