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石,石灰,芒硝,粗盐,木炭,硫磺等,另无数大小不一,造型奇怪的罐子。
石灰常见,县里就有;碱石芒硝等物费了些时间,等赵小满点名要的东西找齐,各种造型奇怪的罐子也做好了。
赵小满摆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关在屋子里好几天没出来了。
一群人蹲在家门口扒拉饭,见狗蛋儿把中午端给老大的饭菜又端出来,把这小子叫住,问他“老大怎么连饭也不吃了?”
狗蛋儿鼻子一皱“老大说难吃。”
歪曹娘接话“饼子,蜀黍粥,老大不爱吃,咱们还吃不上呢。”
“大鱼大肉咱们那儿吃得起,”一个年轻媳妇叹气,“我那边还有几个鸡蛋,我给老大炖成汤,里面多放点香油。”
“去吧去吧,”老叔公放下碗里稀稀拉拉的汤面,嘱咐负责给赵小满做饭的狗蛋儿他娘,“前些日子弄来粮食够吃到秋收了,以后多给她弄点白面饭,老大吃不惯这些糙食。鸡鸭也多养点,狗蛋儿你们这些小崽子没事就上山捉虫去,那河里的鱼虾鸡鸭也吃。”
“不行,”狗蛋儿瞪着眼,小大人似的道,“耀祖哥已经跟老大说想念书了,老大要请教书先生教我们读书呢,我们不能管鸡鸭了,叫疯丫头她们去。”
“啥时候的事?”老叔公眉头拧起来,“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读书,就是你臭小子跟老大耳边瞎聒噪。”
“才没有,”狗蛋儿冤枉。
歪曹娘唉嗐一声,拍着手道“完,老大为了她那个弟弟,非弄个教书先生回来不可。教书先生啊,咱们那儿供得起?”
赵小满是什么性格,他们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那是说一不二,独裁专断。
歪曹娘特别不满“咱老大那是仙人,想什么做什么,不知道过日子艰难。寨子里卖身的那点银子非得让她花的一个子儿不剩不可。”
“让老大听见该不高兴了,”年轻小媳妇让她别说了。
狗蛋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大那么厉害,官兵都得乖乖给咱们送粮食,还厉害的会法术,让她银子变出来不就行了?”
“一边儿玩去,”老叔公的眉心彻底拧成个死疙瘩。几个娘们接话茬议论赵小满到底是不是仙人的事,对她以往的事了解的跟亲眼看见似的,说的那叫个热火朝天。
以起究竟赵小满是什么人,他们听说了很多,重要的是赵小满现在是什么人。
老叔公敲响紧闭了好几天的房门,给老大送饭。
“来了。”
赵小满应着声将门打开。
老叔公见她蒙着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好奇道“这是干啥呢?”
“弄点东西,”赵小满把面巾扒下来,嗅着鼻子闻到香味儿,看到碗里窝着鸡蛋羹。
她坐到门槛上大块哚。
老叔公蹲到她旁边,笑的慈眉善目“我叫狗蛋儿娘在抓点小鸡小鸭养着,反正弄来的粮食省吃俭用也够顶到秋收,不能委屈了老大。”
赵小满这个做老大的只负责弄粮食,其他的就不管,随意“嗯”了声。
老叔公接着道“听说老大还想请个教书先生回来?那请一个先生得花多少银子啊?读书可不是简单的事。”
就这事,赵小满把饭吃完了,老叔公还在巴巴。
她敲敲空碗“以后有话直说,少点废话。”
“哎~”
她适可而止的表情看的老叔公怪尴尬,但事儿摆在这儿呢,不能不说。
“请教书先生的事儿是不是往后推推?”老叔公这次说话痛快多了。
赵小满“不行。”
老叔公“……”
老大太独断专行了!
不过这话老叔公可不敢说,而且就算说出来,老大也会一脸你说的对,但我不听的样子。
要是老大的脾气能跟她的本事一样好就好了。
老叔公叹息,赵小满去而复返。
“把狗蛋儿娘她们准备一口大锅,还有笼屉,”她随口吩咐。
“干啥啊?”
老叔公好奇这,把狗蛋儿娘她们叫过来,又在大厅前面的空地上支上大铁锅。
“弄点白面,把这个加进去,”赵小满把一包被牛皮纸包裹的白色粉末递给狗蛋儿娘。
“这是啥啊?”狗蛋儿娘满是面粉的手拿着纸包。
“碱。”
“食用碱。”
赵小满扭着有些酸涩的脖子歪到椅子上,解释“发面的过程中会有微生物生成酸,这种微生物会让面食发酸发硬,不好吃。”
巴拉巴拉……“不好吃”。
狗蛋儿娘看别人也是一脸的茫然听不懂的样子,把心放下来“那老大是想吃死面儿馍馍?”
赵小满“……”
吃个死面儿馍馍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她无语失笑“合着我在你们心里挺能作呗?”
“没有的事。”
狗蛋儿娘她们哈哈笑。
赵小满也懒得解释了,让狗蛋娘捏一小搓食用碱放到面里。
其他人弄懂这是要蒸馍馍,狗蛋儿娘笑道“那锅架早了,面一时半会儿可开不了,弄点热水隔盆烫着能快点。”
这就触及到赵小满的知识盲区了,她趁机歪在椅子上睡会儿。
“咱们老大磕磕绊绊长这么大,怪不容易的……”
几个人守在锅边说这话,手里也没闲着,不是在纳鞋底就是在编箩筐,等面发酵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忙活起来。
一个个长方块的面块从她们手里做出来。
花婶拿了蚕豆过来“等会儿用油炸一遍,给老大当零嘴。改明儿赶集在换点回来。”
歪曹她娘笑“秋收了给老大种上几亩地,让她吃个够。”
“咱们老大跟小孩儿一样。”
“哎呀。”
狗娘儿他娘拎着笼屉盖子叫“这馍馍咋这么大个儿?”
“我看看,”花婶挥着从锅里冒出来的白雾,把冒着热气的馍馍露出来,也笑道,“今儿个的馍馍真齐整,一看就蒸的好。”
“我切的块儿没这么大啊,不过蒸的是真的好,”狗蛋儿娘赤手从笼屉里拿出来一个,入手的松软让她又“哎呦”了声,“咋这么软?麦子香气这么浓呢。”
“我看看,”歪曹他娘也站起来凑到锅边,一看到大白馒头就咽口水,嘀咕,“不怪老大爱吃白面,这白面整出来的馍馍就是齐整,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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