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楚文歌气血上涌,嘴角处挂着红色的血迹。在圣坛内受伤还未完全恢复的他,又动用全力与强大的牧风笛对抗,如今整个人表现出明显的颓势,突然感觉到后背有东西在鼓动,他条件反射地往左稍稍侧了侧身子。
被压得晕头转向的白芑艰难地从楚文歌的后背爬了出来,鼻青脸肿的模样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阿芑!”楚文歌顾不得周身的疼痛立刻像弹簧似地飞身而起。
“我在这”白芑的声音弱如蚊蝇。
女君珠姬击退楚文歌的那个招式也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如今不能乘胜追击,便专心于牧风笛之声。
元震岿然不动地立在原地吹着手中的那只埙,竟像是与这天地浑然天成般的契合。就在楚文歌和白芑败下阵来之后,元震的气势陡然上升,周身的佛光越发耀眼夺目。
他开始向女君珠姬走去,他向前跨一步,女君便向后退一步。
埙里传来的旷古浩瀚之声骤然拔势立刻占了上乘,有了压倒之相!女君珠姬的眉头越锁越紧。自从她统治清水泽鲛人国开始从未遇到如此敌手,凭借着牧风笛可谓是无往不利。
“啪啦——啪啦——”细微的破碎之声传来。虽然在埙声和笛声环绕的禁置之内,还是没有被漏过。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紧接着“啪啦——啪啪啦——”破裂之声更响了。终于被困在禁置内的人看清楚了原因。裂缝像是快速向上蜿蜒的树枝般在禁置上不断扩散。大枝伸出小枝,小枝更繁衍出更多的细枝末节
眼看着禁置就要摧毁。元震突然收住了手中的那只埙,双手合十开始默念佛咒。只见带着金色佛光的字从他的嘴里不断蹦出扩散到禁置上。
禁置上的裂缝被这些金字所定格停止了扩大,就像是时间倒流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而后消失然后回到原点。
同时禁置被渡上了一层金光,更加牢固坚不可摧。
他这是在干吗?!不仅楚文歌和白芑感到愕然,连寻死的八公主阙敏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希望洞察到他的目的,竟是忘记了自己对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倒是女君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要把自己和他困斗于此,不死不休了!
果然,他身上的佛光暂时地抵御住了牧风笛之后便随手在楚文歌和白芑出撑起了一座金钟罩把他们保护在内。
金钟罩上纯净的光芒不断流动,像是活了一般。只是他停了手中的埙声,倒是给了牧风笛机会,金钟罩内楚文歌被笛声侵扰眼神开始迷离,白芑焦急万分。
元震加持了金钟罩后,面色沉稳地拿出了那只埙轻轻放到了嘴边。“吁——吁吁——”埙声突然有些急切,变换的调子竟像是找到了克敌之法,把牧风笛的笛声吹乱,只剩支离破碎的音节。
珠姬恨恨地看着那个不断向她靠近的人,心下一狠,眸子一缩,蓝色的瞳孔里腾地升起黑雾。
只见她突然收起牧风笛抬手结了个印。这是一个鱼目形状的印记。白芑认得,是牧风印。
只见那牧风印于虚空中成型越变越大,鱼目上的光彩流动也是越来越快。在所有人还未回过神之时巨大的浮空鱼目印记突然压了下去。
“不好。”元震口中失声叫了一句,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掠向前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印记压在珠姬身上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珠姬踉跄了半步,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而在微笑的背后便是她的身形开始淡化。牧风笛挣脱了她的手悬于半空,原本碧绿透彻的牧风笛隐隐闪着黑光。
元震叹了口气“罢了,早就算到必会如此。那就来吧。”
珠姬淡化的身形幻成一缕缕黑色浓郁魔气被牧风笛所吸收,直到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八公主阙敏和十五公主流火眨了眨眼竟是脑中空白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待十五公主流火反应过来大声呼喊着女君之时,女君已经不复存在。
八公主阙敏的心猝然缩紧。她厌恶地皱了皱眉,自己为何还会为了这个人感到心痛,她高傲地抬起头撇过脸。
元震心下了然,这是早已成魔。即使不是今夜也必定会有这样的时刻。女君珠姬和长公主奇音其实根本就是牧风笛的傀儡。
牧风笛在吸收了魔气之后黑光一闪,竟像是活了一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尔乃何人,竟坏我好事。”犹如来自地府的声音从牧风笛中传出。
元震双手背于身后显得无比洒脱“你不认得我了?”
“本座睡了这么久,刚醒来难道就要碰到熟人?可我的熟人不是死了便是被我给吞了,哈哈哈——”
“牧风,你可记得钟锤。”
听到钟锤这个名字,黑气萦绕的牧风笛竟然不再晃动,过了许久,那可怕不似人间之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你的老朋友了。”
元震说着话突然有道人形金光从他身上闪出,而元震像是被定住了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秃驴,怎么会是你!”
“好久不见。”
“你倒是命大,我以为你早就去地府报道了。”
“非也非也。”
“!”
“我是从地府来的。”
“你借尸还魂?”
“非也非也。”
“难不成你投胎转世?”
人形金光想了想回答道“可以这么说,却好像也不大妥当。”
“哼,本座管你怎么回来的。你今日别想挡着我的路。”
“牧风,当初就已经劝告过你,凡事不要去动这样的心思,你却还是走上这条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别在这里说教了,你的废话我都听得耳朵长茧了。”
“大道同归。何必拘泥于修什么道呢。”
“重锤和我本就不同。”
“有何不同,同种同源。”
“我不任人摆布。”
“你一直觉得是我控制摆布钟成就。”
“他甘心日日躲在寺庙之内只为敲响那无聊的晨钟暮鼓,我却不同。”
“你有何不同。不是日日被人吹奏成了控制别人的工具。”
“切,我那是有原因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是修成魔尊了吗?”
“然后呢?”
“然后我”牧风笛突然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焦急地说道,“我为何要告诉你!别再废话了,要打就来吧。”
金光人行摇摇头叹了口气“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里,便就一往直前永不回头。其实回头是岸。”
“秃驴,你的回头是岸教给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去吧。”牧风笛的笛身黑气暴涨,像是随时便要发出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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