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心仪之人被揽在他人怀中,栾怡红着杏眼不忍直视,心底又泛起了阵阵委屈,死死咬着唇瓣不再让眼泪落下。
“当初送来木樨不是说了,接了就对不起姑娘了,可还记得?”颜娧唇际笑意不减地提醒着。
栾怡闻言又是眼眶一热,有什么比直接了当的杀伤力更大?
她的确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一切都是她多思多想了……
见她泛红眼眸低垂着,咬着唇瓣久久不语,颜娧眸光清冷缓缓凝于一身倔气的小姑娘,语调里浅显的恨铁不成钢挠得人心慌。
“妳觉着见了相泽就能给解药?”
“给不给都得走这遭。”栾怡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抬眼回望难掩责备的眼眸,弱了半分的软糯说道,“当初要是愿意让我跟着,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众人……
几个略有深意的眸光睇着颜娧,这是始乱终弃?还是?
“一去数月,妳爹能同意?”
“同不同意我都在这了。”栾怡张着五彩绚丽的葇荑,微红眼眸透着一抹作弄,张扬说道,“我爹费尽心思请了宫里嬷嬷教的蛊术,怎可能让我吃了亏?”
颜娧嘴角忍不住地扯了扯,还真的是同不同意都在这了……
说得好像错的都是她?能这么推卸责任的?
忽略那些投向来的异样目光,察觉腰际上逐渐收紧的大掌,颜娧挣拍开箝制无奈摇头,责备地睨了身旁男人,抱着双膝蹲在栾怡身旁,冷然眸光凝望许久,迟迟不发一语,瞧得栾怡心虚别过头,这才一声轻浅叹息缓缓问道
“很想救人?”
“这不是废话?”栾怡冲动应答,迎上不知深意的透亮眼眸瞬时一愣,伧惶里眼神逐渐转为惊喜,翻过身子跪坐在颜娧身前,紧握衣襬,欣喜期待地问道,“妳有办法对不对?一定有对不对?”
当初她对闫茵下手也是她出手相助,否则如何逃过她精心炼制的蛊毒?
“可以救,但是妳得乖乖回南楚。”颜娧撇开紧握衣襬的葇荑,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实在没忍住泼冷水的冲动。
“我不回去,”
对着躲在承昀身后的少年笑了笑,笑得他起了一阵哆嗦,颜娧才打趣问道“难道真想留在岛上当他媳妇儿?”
“我不!我只想当妳的媳妇儿……”栾怡话毕还没来得及挂上羞赧,唯见少年不断地摇头摆手表达拒绝,气得指着一脸惊恐的少年说道,“我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给你当媳妇儿还能嫌弃了?”
“我没嫌弃……”容惟被吓得慌而连忙否认,他才多大点?
这时候塞给他媳妇儿不嫌早了些?
“听你们这口气,要不我作主把你们许了?”相汯瞧着一来一往的,不由得笑了笑,谁的错也不重要了,能不能尽快解了璩琏降术比什么都重要。
事已至此,追都追上岛了,总好过两手空空啊!
栾怡容惟……
私定终身比起跷家,哪个容易被父亲大卸八块?
从这男人嘴里这般吐实,试想逼死谁了?
“妳救不救?”颜娧唇际仍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冷然。
将视线拉回面前泰然自若的身影,栾怡又着急的抓回裙摆应答道“救,有能力当然救。”
兀自起身走了几步阶梯未见来人,她又蹙眉凝望道“还不走?”
栾怡先是愣了愣,赶忙拽起裙摆也不管不顾身上尘灰污糟,三步并两步地追上。
几人默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相汯率先收回目光,放肆地在承昀身上来回巡了两圈。
什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在他身上都显得狭隘了,身为一个想伺机抢夺小妹儿的情敌,实在不愿意称赞他,也真真叫人无法忽视。
一个战场上杀伐果断,号令万军,人称不败将军的宣威将军,怎会甘心随小妹儿入越当个可有可无的应声虫?
思及此,相汯还是忍不住想刺激一番,瞟了眼徐行的两个娇俏身影,风凉说道“想来在小妹儿心里你也是可有可无。”
“我在你也看不到,不在你也看不到,我在不在轮得到你看?”承昀迤迤然地随着她的脚步,几乎每一下都丝毫不差地踩在她曾踩过的阶梯。
相汯微微一愣地停下脚步……
咽下难以释怀的哽塞,看着连上山都要晒一波温情的俩人,被问得一时无法辩解,谁在意谁多些很重要?
他插不进手才叫人悲痛欲绝啊!
“我知道我在何处就好。”
深邃眼眸泛着隐隐浮光,毫无顾忌地凝望面前纤瘦身影,向来不喜欢多做解释的承昀,为他的冷言冷语竟破天慌说破天荒,为此也在心里自我解嘲了一番。
为她,多说几百句都行!
莫名其妙又受了一波攻击,相汯心里又是一阵闷哼,自觉拿了石头砸了自个儿脚了,还是块大得能砸碎脚骨的巨石,闷得他一路都不想再说任何话。
一路来到安置璩琏的明光小苑,几个侍女颤抖着双手捧着满是腥红血水的铜盆来回穿梭在厢房内外,其中一人见到栾怡,如同见着救命稻草般的雀跃。
“小怡回来了!”
另个侍婢放下铜盆慌忙奔来,拉着栾怡手臂,心惊不已地说道“快,我们真没有动到扶夫人,可是那个血流得忒可怕了,我我们……”
栾怡几乎是被扯进弥漫着血腥味的厢房,对于蛊虫敏感如她也已察觉,璩琏体内的蛊虫已几乎被啃蚀殆尽,属于酡颜降的腥臭混着血腥味溢散着。
“快压不住了!”栾怡菱唇颤颤地发抖着,手足无措地退了两步,忙乱奔向随后而来的颜娧,双膝重重跪落在青石板上,抓着衣襬恳求道“救救她。”
回春已察觉事态不好,早在几人进入厢房前,啃蚀部份降虫,这非四国所产的降虫对牠而言是新鲜好玩的活物,没多久连随后而来的百烈也加入行列。
若非颜娧实时阻止,这戏都甭演了。
由怀中取出沉水木盒交与双手颤抖的栾怡,难掩的眼底兴味,颜娧扬着知悉浅笑问道“相泽要的是什么妳可知晓?”
着急地又撇了眼床铺上不停失血身影,栾怡怔怔地颔首道“知道。”
“给他一样的东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