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承娧
楚风将老妇带回别院时,老妇不停咿呀声,也没惊动宿醉的几个人。
可见昨晚醉得多多彻底!
别院没有地牢,楚风将人暂时扔在正堂院内,几个会武的家丁看守着。
两人一脸严肃从外头进来,楚翔见到院内跪着的老妇,不得不来问问。
“世子这事?”
如此低贱之人为何会流落到采风海?这些年世子管理至金,附近居民安居乐业,无谋生能力的老弱妇孺,世子也安排每日检查步道回报,确保采风海景致。
如此褴褛妇人又从何而来?
“方才企图刺伤夫人。”承昀端了茶水为颜娧压惊。
颜娧非因刺杀而害怕发颤,而是她刚刚看清了老妇的口内,那舌头被绞断的痕迹是新伤!
绞断舌头只为了塞入那三枚柳树针,仅仅换一次可能攻击到她的机会?
颜娧骇于下手之人的狠戮,所幸面临危险之时,她的反应还算机敏并未受伤。
颜娧蹲在老妇身侧悠悠问道“妳可能写?”
老妇虽无法看清问话之人,凭着对那软糯嗓音的青睐,仍缓缓点头。
颜娧仔细看了老妇眼眸,应是眼翳而非真失明,吩咐了楚翔几句道“管家,麻烦备水,我来帮她清理一番。”
楚翔征询了承昀意见,见承昀点头才令婆子衔命而去。
颜娧无奈叹息,在人家里的不便啊!下个指令都要被确认。
他似乎发现她的不快,连忙下令道“夫人命令,等同本世子命令。”
差点让楚翔毁了他要营造的宾至如归吶!
楚翔受到冷脸赶紧回道“属下领命。”
夫人还真对了世子的脾胃!这些小细节都帮她想了。
他也没想到,他们家世子竟然喜欢娇娇弱弱的女子,本以为心里多少有所不愿,如金看来非常愿意吶!
须臾,婆子送来两大桶水,颜娧屏退了在场男人们道“楚风把人带进内室,你们回避吧!”
承昀一听第一个不同意,不悦道“她刚刚要杀妳!”
这丫头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方从虎口逃生,马上又要送进虎口?
“有武器都没杀成,何况被你们缴了武器。”颜娧按了他臂膀,坚定眼神回望。
她看着也是可怜人!
能这般被丢来西尧行刺大多也是个弃子,又会送来什么消息?
他可没忘记,立秋昨夜临去采风城前的叮咛。
落单,兔子都能伤!
几年来屡试不爽,谁敢拿她的运气开玩笑?
承昀不打算妥协,对着楚翔冷令道“再找两个婆子来。”
楚翔应和后,没多久又来了两个明显在灶忙的婆子。
对颜娧的钦佩又多了两分能碰触世子,又能与之交谈。
这小姑娘半点不忌讳也不害怕世子的冷面孔,能坚决表达意见,真是个好苗子!
几个婆子进了内室清理老妇,颜娧又对着楚翔道“帮她准备套干净的衣物。”
楚翔拧了眉他家夫人怎么了?等会问完就便送官了,还要送一套衣服?
承昀为楚翔的迟疑忧心而明快下令道“照办!再迟疑,我再提拔个总管。”
“是!”楚翔吓得噎住气连忙亲自去找衣服。
承昀拉着她落坐在院子里的石椅,好奇问道“为何对她上心?”
这不像有冤报冤的她。
颜娧习惯的拉来他的云袖撮着,思量许久,眼里染上了薄怒细声道“我不相信我有被刺杀的需要。”
只知道缘生蛊母是东越奕王取走惹了谁了?
何况那位说书先生仅仅是个过路客听了个故事什么消息都没多留下来。
她都觉着是找错人了!
看着她苦恼的撮着云袖,不禁勾了唇线,无奈回道“自小到大都不是因为妳的事儿受伤,倒是毋庸置疑。”
颜娧愣愣抬眼看面前男人,这是在她伤口撒盐?不知道越是中肯越是惹人厌?不悦的撤了手里云袖转身背对承昀,以示抗议。
还没来得及衔接怒气,承昀便从她身后一把抱起,成了落坐在他长腿上,长臂环着纤腰,兀自递上云袖让她撮。
“不生气只是怕妳又受伤,耽误后面行程了。”承昀半哄半骗的腻在她肩窝。
颜娧倾身回望,这男人在自家里不害臊了?
那话说得甜人心呢!
昨天才冷着脸金天接着热情来,有些不习惯吶!
她两手捉着塞来的云袖,不由得绽着笑颜自嘲着。
撮成习惯了呢!不是好习惯!
不过,仍是蹙着柳眉撮着云袖就是了,顿了吨,疑惑道“我觉得东浀城茶肆的发现不至于被扣帽子,何况姜宅的东西已秘密送回归武山。
或许会猜测为何要让姑姑跑那趟,但厉煊对姜宅监视没有变的前提,连厉煊都没察觉少了什么,真不太有理由找上我。”
她望进他深邃眼眸里,认真问道“有你我都没察觉的黄雀?”
那听起来多可怕啊!
看着楚翔送完衣服出来,颜娧又接着交待道“劳烦楚总管再备个笔墨。”
“是!”楚翔此次立即恭谨领命离去,思毫不敢耽搁,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置评他家世子抱着人家小姑娘!
瞧着楚翔离去的背影,颜娧咯咯笑道“看你把人家吓得!”
“他要是吓走我媳妇,我跟他没完!”承昀没好气道。
颜娧拍了拍自个儿脸蛋问道“我有这么不愉悦?”
虽然有不方便,她应该也没多大抱怨挂在脸上啊!
“有些话不需要说。”承昀拉着葇荑放到胸膛上,温柔嗓音道,“心里都知道。”
“你的冷面具又掉了!要不要捡捡?”颜娧看着趁四下无人,又开始不正经的男人,娇嗔地推开。
“无妨!”他又将人揽回,淡淡一笑道,“迟早得知道。”
如同父王所言,在家里母妃才是最珍贵的宝贝,有她,他也愿意奉为圭臬。
颜娧无可奈何的笑了,正想倾靠在健硕胸膛再骂两句时,几个婆子惨叫声便从内室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瞬时一同踹了门闯进内室,几个婆子东倒西歪,惨叫连连,老妇手上攒着琴弦勒着一个婆子。
老妇恶狠狠得勒着老婆子,脖子都被勒出了血痕,正以眼神示意颜娧换人。
承昀见她真要走去连忙拦下,见到顾虑成真,怎可能让她涉险?冷然道
“不可!”
颜娧绽出一抹浅笑,按下承昀手腕,眼神示意他留意一旁倒地晕厥的婆子,只身走去。
一靠近,刺客便将被牵制的婆子踹倒在地,琴弦转而往她欺来,纤手风转为刃,弦未到纤手便成两断,提气回旋,婆子如何倒地,刺客如何倒地。
“妳又是谁?”颜娧一袭藕荷襦裙染了血色,单膝箝制刺客,眼里染上薄怒。
摄政王府别院闯进贼子?这也不合理!
“既已落入妳手里”刺客眼看要咬下颔,颜娧忽地甩上一巴掌,动手卸掉刺客下颔。
“别急着死,留下来多玩玩啊!”她毫不客气踩在刺客肩背上轻轻拍着脸颊。
楚翔随后进来便看到少夫人卸掉刺客下颔的狠劲,瞬时不着痕迹的摸摸下颔。
“夫人?”楚翔提起已然无法说话的刺客,惊恐询问下一步。
他眼睛长哪儿了,居然觉得世子夫人柔弱?
制伏刺客那眼里狠劲,迅捷流畅的动作,同世子没什么两样呢!
“这婆子哪来的?”承昀也认清假瞎老妇与倒地之人明显不同。
她如何办到立即分辨?
再看看面前婆子也不是熟悉之人,他离开采风海也不到半年,怎就多了几个人?
“前些日子王婆子生病,需要休养大半年,这是王婆子介绍进来的邻居婆子。”楚翔觉着这回要主子发怒了,赶忙接着道“李婆子只是最低等的粗使婆子,一般没机会上前来,世子您知道的!我们这女眷不多。”
颜娧心里又震了震,回眸看忽地一脸自责的男人。
连环计啊!
原来等着她的不是堤岸上的人,真正会武的在家里等着。
世家规范怎可能让主母,亲自为捡来的凶手洗涤?
如果她方才坚持亲自动手,这一茬还反而过了。
方才便觉着盲眼老妇不似会武,绞掉舌头,仅仅为了方便真凶塞进杀伤力不足的柳树钉,凶手要的只是确保人会被带回别院清理审问!
这圈绕得她晕头!
“楚总管认认!”颜娧指着承昀脚边真正的盲妇。
楚翔走进一看,心惊回望承昀,吶吶说道“这是王婆子!”
果真不能以貌取人!没洗净连他也没认出别院下人。
病倒的王婆子被弄瞎了眼,绞了舌头,丢在堤防上等着刺杀主母?
他颤颤抖的侧蹲在王婆子身边,拍打王婆子脸颊叫喊着“王婆子!醒醒!”
须臾王婆悠悠转醒,眼前假翳清理掉后,一见楚翔便捉着他衣袖,哭得肝肠寸断,嘴里不停呜噎着。
见到承昀也清楚,自个儿金日刺杀何人,不断磕头祈求原谅。
楚风进了内室接手晕死在一旁的刺客,卸掉嘴里的毒牙,捆上绳索丢出庭院。
折腾了一炷香,楚翔带着王婆子写下的书案呈上来。
大致看了下,同她预想的出入不大。
病了些日子,深怕没了工作的王婆子,听闻隔壁好心的李大婶愿意帮忙,顶替她进别院工作,欢天喜地将工作都交代了后,便被绞了舌根丢到堤岸好几日。
家中儿孙全在李婆子掌控之下,如若不从儿孙抵命。
大抵,戏都是这样演全的。
颜娧落坐庭院内石椅上,不合时宜的单肘撑着下颌,纤指轻敲着石桌面,看着上书案,在等着楚风问话期间,静静思索着。
心塞的承昀亲自烹煮了明前龙井送到她跟前,卖着无辜浅笑道“夫人用茶!”
这些在人后策划的黑手,掌握着人性惯性常态,如金父王掌控着整个西尧,又有谁能撩入这滩浑水,安排金日刺杀?
所幸仅仅这里是别院,如若在京都,若牵连到母妃如何是好?
采风城虽也是边境大城,毕竟与冀州东浀城大不相同,这里仅属西尧管辖!
将手伸进摄政王府也是胆大得可以!
颜娧小心呼着白玉茶盏里的热茶,露出甜美笑容说道“谢谢!我正需要醒醒脑。”
“尝尝夫君手艺。”承昀双肘靠在桌上,神情雀跃等着夸赞。
她瞧着茶汤碧绿明亮,香气淡雅,轻啜后,吸了口气,鼻息口腔迅即清甜可口的茶香,入喉甘味生津,她扬起优雅浅笑回道“虽比不上姑姑,算好了。”
承昀忽地收回了茶盏,明显不悦道“立秋姑姑的茶艺,分明是我授与她的。”
她楞了楞,挑眉笑道“是啊!我家姑姑青出于蓝呢!”
这究竟谁孩子啊!
见他作势要将茶汤饮尽,连忙起身飞至,上演了一番茶汤抢夺。
骨扇翻腾,纨扇横转,茶盏凌空飞在石桌转了几回,茶汤涓滴不漏。
倏地,一招之差,承昀收了骨扇,将人揽入怀中,徒手接下茶盏一饮而尽,翻手茶盏便轻巧落在石桌上。
他勾起了抹坏笑,怀中人来不及抗议前,轻掬了粉嫩下颌,将茶汤全喂给了她。
“”楚翔恰巧进来禀报进度,看着面前大动干戈后的亲密玉帛愣在一旁。
不是担心刺杀?怎么又打又亲又抱?
他家世子怎么变了个人了?
不该是这样的!
颜娧柳眉倒竖,推不动又跑不了,不情愿地埋脸在他胸膛里气愤搥打。
这男人没底限了啊!老管家面前他也这样,她脸面摆哪了?
“说。”承昀冷然问道,明显被打断而不悦。
楚翔被那嗓音冷回神,怂了肩低下头回复道“李婆子醒了,死活不说,楚风来问,动刑不?”
承昀忽地绽出了冷笑,漫不经心道“翔总管差事办得越发好了。”
楚翔抬眼苦笑问道“这人是夫人抓的,不问问夫人如何处理?”
她沉了脸回望身前男人,这真是他下的命令啊!
“如常。”她佯装镇定不假思索道。
“是。”楚翔衔命而去。
承昀意味深长的笑问道“妳可知如何如常?”
摄政王府十八道刑法全受一遍,如常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