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侍卫步军司神虎军,领二指挥吴俊伯拜见经略相公。”
宋通议大夫、龙图阁学士、秦凤路经略安抚使李三坚及其随行之人前往秦凤路,路过潼关之时,潼关守将吴俊伯便开关迎接。
彩旗招展、吹吹打打的,显得较为隆重。
李三坚瞥了一眼吴俊伯,连马都没下,直接催马走进了潼关之内,随行之人山魁、许彪、燕四、费景阳等人也同样如此,骑马簇拥着李三坚进入了关内。
“这...这...”吴俊伯见李三坚满脸不悦之色,于是连忙拉住了种彦崇问道“种哥儿,经略相公这是...?”
吴俊伯是识得种彦崇的。
将门之家,种氏家族,是名震西北,吴俊伯又岂能不认识?西北之人又有几个不认识?
“瞧瞧你干的好事...”种彦崇闻言摇摇头后说道“勒索百姓过路钱,你也不看看时候?这笔账,经略相公可是与你记下了。”
种彦崇说罢,也催马追上李三坚进入了关内,种佩竹也是如此,不过是回头看了吴俊伯一眼,满脸鄙夷之色。
“我...我...这...”吴俊伯闻言顿时脸露惊惶之色,呆了片刻后,连马也没骑,连忙步行追入关内大声说道“经略相公,经略相公一路劳顿,小将已备下酒宴,为相公接风洗尘。”
吴俊伯不过是个小小的潼关守将,武臣寄禄官为从九品的承节郎,被朝廷正四品的官员惦记上了,李三坚还是一路之长吏,如此还能有他什么好?
“本官无碍...”李三坚听到吴俊伯的呼喊,拨转马头,看着一眼跑得气喘吁吁的吴俊伯后,指着仍是被阻于关前的众百姓说道“他们才辛苦,放那些个百姓入关吧。”
“这...经略相公,这些人之中也许有西戎的细作呢...冒然放他们入关,生出了变故,小将可担待不起啊。”事情到了此时,吴俊伯仍是不死心,仍是想继续敲诈、勒索百姓钱财。
“放屁!”李三坚大怒,暴了句粗口,将众人吓了一跳,。
李三坚指着众百姓问向吴俊伯道“也许?我来问你,此时可是战时?”
吴俊伯闻言摇了摇头。
此时宋与西夏之间,暂时没有战事。
“既然不是战时,而潼关又不是沿边,为何要断了百姓们的生路?”李三坚怒道“就算他们之中有西戎的细作,难道你潼关千余兵马还怕区区数名细作不成?命其不可在关内久留,立刻通关而去便是。”
关内有两指挥的人马,也是关内有两营人马,一营有五百人马上下,两营至少就有一千人以上。
李三坚此时此刻还不想立即拿下吴俊伯治罪或者将其免职。
现在的李三坚人生地不熟的,连西北之地的详细情况还没搞清楚,是不会行冒失之举的。况且潼关险要之地,也不能轻易换将的。
“经略相公,你也许还不太了解,关内虽有两营人马,
可实际却只有七八百人上下啊,小将肩负守关之责,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吴俊伯说道。
缺编?李三坚盯着吴俊伯心中暗道。
缺编又称“阙额”,顾名思义,就是军队编制达不到标准,如宋一营之人马的编制当为五百人上下,可实际上却是远远达不到的,潼关守军一营人马只有三、四百人上下,这其中还有许多老弱病残。
李三坚自进入潼关之后,便留意到了,一些老卒裹着军衣不像军衣,又不似百姓衣服的破皮袄,缩在一旁看热闹,一些老卒甚至连刀枪都拿不动了。
潼关如此险要之地,当使精兵把手,可这些老弱病残之兵能顶什么事?只怕敌军来到,先会乱了阵脚,甚至还会影响武勇之人的战心。
“尔等手中的刀枪是摆设吗?”李三坚瞪着吴俊伯半响之后,悻悻的说道“就算只有七八百人,用刀枪令他们通关而去便是。”
“诺,小将遵经略相公之命便是了。”吴俊伯有些口是心非的应道。
“驾...”半响之后,李三坚面呈无奈之色,愤愤的催促着胯下“啸风”驰出关外。
李三坚本打算在关内停留稍许,打尖之后再赶路,前往凤翔府。可现在却没心情了,只想早日赶到凤翔府,再由凤翔府转道前往秦州。
吴俊伯及其麾下兵马虽是西军,但却也是宋“三衙”之中侍卫步军司的兵马,是受朝廷直接管辖的,听命于侍卫步军司。
也就是吴俊伯及其麾下兵马有两个指挥,西军将帅可以指挥他们,朝廷“三衙”之一,侍卫步军司也可指挥他们。
吴俊伯及其麾下兵马可以听命于西北将帅,可也听命于朝廷侍卫步军司。
吴俊伯及其麾下兵马听命于朝廷侍卫步军司,那么就是大宋精锐禁军了,当然就是嚣张跋扈了,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盘剥、勒索过关百姓了。
精锐?精锐个屁!指挥混乱,又是阙额,定然也是虚报粮饷,从而军中大小将校便从其中中饱私囊,如此之军旅,还有何战斗力?如此之军旅还精锐,精锐个屁啊!李三坚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心中大骂道。
经略相公愤怒得纵马而去,费景阳、山魁、许彪、燕四、蔡樱雪、一众弟子等人当然也是无奈只好紧随着李三坚纵马疾驰,忍饥挨饿的,却又无人敢吭声,除了蔡樱雪。
“喂,我饿了...”李三坚马快,一骑绝尘的,蔡樱雪胯下战马为一般的马匹,可追不上李三坚,只好大声呼喊道。
可李三坚似乎是没听见一般或者是压根就没听见,很快就跑到前面去了,变成了一个黑点。
“夫人,我那里有肉脯、肉干,你需要吗?”种佩竹不知何时奔到了蔡樱雪的身边,并且忽然带着讨好的神情问道。
“嗯?小妹妹,不必称呼夫人,不好听,就叫我姐姐吧。”蔡樱雪转头看着种佩竹微笑道“我不吃肉脯、肉干的,有果子吗?再有些清水就更好了。”
此前的些许不愉快,蔡樱雪早就忘了,一些小孩子的斗气之举,蔡樱雪又何必与她计较?
种佩竹容貌极为乖巧美貌,不但男子喜欢,女人也是喜欢的。
“有,有,小妹这就给姐姐去取。”种佩竹大喜,自手下女卒取过一些水果、山泉水递给了蔡樱雪后笑道“姐姐请慢用。”
蔡樱雪点头致谢,喝了口清凉的山泉水,再吃了一个水果,顿感舒服多了。
“姐姐,你这一身的功夫是什么功夫啊?”种佩竹也取出一个小肉干,边啃边问道“姐姐发功之时,小妹怎么感到一阵寒冷啊?天就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一般呢。”
“什么什么功夫啊?没...什么功夫啊,那是你的错觉呢。”蔡樱雪含糊其辞。
“哦,姐姐,小妹一向对武艺高强之人是深为敬佩的。”种佩竹仍是不死心,不依不饶的问道“姐姐又长得如此漂亮,就如天上的仙子一般...姐姐,小妹想师从姐姐,学些功夫,不知姐姐可否不吝赐教?”
“啊?想学功夫?当然可以啊,可是姐姐这门功夫,可要先抛去七情六欲呢。”种佩竹将蔡樱雪夸得天花乱坠的,蔡樱雪有心拒绝,但却又说不出口。
“当然可以啊,没问题。”种佩竹大喜,连连点头道,就如小鸡啄米一般。
“姐姐,小妹还是有个疑问...”种佩竹想了想后问道。
“什么疑问,既然你我姐妹相称,直说就是呀。”蔡樱雪点头道。
“姐姐说学功夫要先抛去七情六欲,可姐姐为何还嫁给了李经略啊?嘻嘻...” 种佩竹忍不住笑出了声。
“.........”蔡樱雪先是无言以对,随后说道“讨厌,不教了,不教了。”
“啊?小妹失言,无心之过,姐姐见谅啊。”种佩竹闻言顿时急得连连说道“姐姐,你就忍心见小妹功夫平庸,天天被人欺负吗?”
“...........................”
“好了,好了,姐姐教你便是,不过...嗯?先将你手中的小肉干扔了,今后只许吃果子、喝山泉水。”蔡樱雪指着种佩竹手中的小肉干说道。
“啊?哦哦...”种佩竹闻言慌忙将手中的小肉干扔到了一边,差点砸在其侄种彦崇的脸上。
小姑这是怎么了?这些小肉干可是她娘亲手做的,味道甘美可口,平日里谁要敢抢她的小肉干,她能与其拼命...种彦崇心中暗暗纳闷道。
“雪山之巅,澜沧之源。风姿万千,秘境囊谦...”蔡樱雪一边骑马飞驰,一边传授着本门武功。
种佩竹也是拍马赶上,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众人纵马疾驰,半空望去,地面之上卷起了一道道的黄沙,黄沙漫漫,遮蔽住了地面之上的所有一切。
有诗为证,烽火渐遥云渐远,神威依旧振边关。驰骋三十年疆场,纵横八百里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