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衫。
李三坚又一次的领教到了这个世上对女子的歧视。
于是李三坚指着方十三怒斥道:“你将李某当做什么人了?岂能为夺人之妻之事邪?”
李三坚说罢拂袖而去。
“两位指挥,为何还不启程?”李三坚逃也似的离开了方十三、吕师囊,走到余应物、刁千赐二人面前问道。
“哦......哦.......好,好。”余应物等人闻言慌忙放下吃喝,连忙说道。
刚才不是三人相谈甚欢吗?为何现在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好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般的,余应物等人心中暗暗纳闷......
李三坚自行走到囚车之前,准备爬上囚车之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对着陈可儿挥了挥手。
“三哥......”陈可人走到李三坚面前,低头轻声道。
“令尊可好?”李三坚问道。
陈可儿之父陈慥为李三坚恩师苏轼好友,当年与李三坚有一面之缘,多少还是有些故人之情的。
“爹爹......爹爹.....他......”陈可儿支支吾吾的,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令祖父公弼公,政严而不残,治污吏,捕盗缉贼,心系百姓。”李三坚点点头后缓缓的说道:“是为清官良吏也。恩师在世时,也曾经说过,令祖父平生不假人以色,自王公贵人,皆严惮之。见义勇发,不计祸福,必极其志而后已,李某望你好自为之。”
李三坚说罢,爬上囚车,钻入了囚笼之中,就不再理会陈可儿了。
李三坚是在委婉的提醒陈可人,不可堕了其祖之名声。
陈可儿的祖父,姓陈名xi亮,字公弼,陈xi亮嫉恶如仇,不虑个人的祸福荣辱,为平民百姓称颂,使王公贵人害怕
“皇使办事,闲杂人等回避,上路了......”
皇城司二十名皇差大声吆喝着,簇拥着囚车向着宋东京开封府方向扬长而去。
皇差们果然没有付酒菜钱,还是李三坚心中不忍,示意蔡樱雪给了客栈些许钱钞......
陈可人满脸羞愧之色的看着囚车逐渐远去。
寒风瑟瑟,显得站在风中的陈可儿有些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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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此人既然不肯为我所用,不如杀之.....”
李三坚等人走后,方十三的一名手下对方十三说道。
“不可,万万不可。”吕师囊闻言连忙劝道:“此人为百姓誉为青天,是久负盛名,如此贸然杀之,对我等大事不利啊。”
方十三闻言看了陈可儿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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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政和三年正月初,东京开封府
宋帝赵佶荫子定王赵桓、嘉王赵楷为太保。荫广平郡王赵构为检校太保。下诏因天赐元圭,遣官员册告裕陵、永泰陵。荫燕王赵俣为太傅。追赠王安石为舒王,子王雱为临川伯,配享文宣王庙。吴居厚被罢免,擢观文殿学士郑居中为知枢密院事。荫越王赵偲为太傅,荫子赵楗为韩国公。
广平郡王赵构为宋帝赵佶第九子,今年才六岁。其母韦氏原为端王府端王侧妃韦氏之侍女。赵佶登基为帝,韦氏也跟随韦氏进宫,为宋帝赵佶御侍,也就是宫女。宫中日子清淡,于是韦氏便与另外一名宫女乔氏结拜为姐妹,相约富贵之时,不能忘了对方。
宫中所谓富贵无非就是侍寝,将皇帝伺候舒爽了,便可能得到册封,有了册封之后,地位当然就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宫中不受宠的宫女是比比皆是,其结果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其一就是因年老色衰,被放出宫去,寻一良人家嫁了;亦或在宫中孤老终生。
后乔氏真的受宠,将赵佶伺候舒爽了,因此被册封为贵妃。乔贵妃也信守诺言,将韦氏荐与赵佶。
其实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衣不如故,人不如新,宫中女子再受宠再美貌,也终有厌烦的一天,为了固宠,贵妃乔氏就将韦氏荐于枕席之间,毕竟两女曾经同为姐妹,而赵佶的女人甚多,多的无法计数,因此多了一人,赵佶留连于贵妃乔氏之处机会就要多一些......
皇妃韦氏此时已于大观四年十月立为皇后,政和元年二月举行了册封之仪,成为了大宋皇后。
赵构之母韦氏侍寝之后,就再不见赵佶的踪影,可就这么一夜,韦氏便有了身孕,并于大观元年生子赵构,韦氏也因此进为婕妤,大观二年又升为婉容。
婉蓉韦氏并不受宠,基本上陪赵佶睡了一晚,就再也见不到人了,而在宫中是母凭子贵,同时也是子凭母贵的,这是相辅相成的。韦氏不受宠,赵构当然也就不受待见,几乎就没见过其父皇赵佶,周围的内侍、宫女等等见韦氏母子不受宠,当然也不是那么恭敬、热情了......
赵构在宫中的日子无比清淡,且无聊之极,于是今日在一名内侍一名宫女的陪同之下,偷偷的溜出了宫,欲看看东京开封府过年的热闹、喧嚣。
此时旦日刚过,新年尚未过完,东京开封府百姓仍是沉浸在过年欢庆热闹的气氛之中,虽大雪纷飞,但欢乐喜庆的气氛却未减半分。
东京开封府大街之时,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交通运载工具:有轿子、骆驼、牛车、人力车,有太平车、平头车,形形色色,样样俱全。
好一副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人物康阜、四方仰德之景象。
过年,富有富过,穷有穷过,富人或忙着采购各种过年年货或领着家人四处游玩,穷人也是四处奔波,边看热闹,边寻找跑腿、帮闲等机会。
开封府有座大型勾栏,名曰“得月楼”,里面有说书、说经、猜谜、卖艺、杂耍,有傀儡戏、影戏、杂剧等表演,还有妓馆以及沿街拉客的妓娘,围绕熙春楼有酒楼、茶社、歌馆以及小吃摊、小商贩,唱曲声、叫卖声、拉客声以及吵闹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热闹的场景。
宋普通百姓过年,皇宫之中也要过年的,可哪里有宫外如此的喧嚣、热闹?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
赵构此时年才六岁,在宫中之时,在宫中的规矩,在母命之下,不得不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可到了街上之时,顿时就露出了孩童的天性,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禁拍手欢笑,开心的跑来跑去,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
“哎哟,殿下......小主人......你慢点,慢点啊!”陪同赵构出宫的一名年老内侍举着柄雨伞,慌得追着赵构乱跑,欲替其遮蔽风雪,可赵构人小,脚步可不慢,老内侍跑得气喘吁吁的,却也追不上。
只片刻间,赵构身上便落满了白雪,白雪覆盖,将赵构染得如一个雪人般的。
“曲中官,那里,那里.....”赵构忽然见到前方有一处地方,围了无数百姓,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于是赵构就飞奔而去,老内侍和宫女慌得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越海渡江,毁桥梁,穿城郭。。。指取内币如囊中物,每一发取,辄数十百万计。外计所蓄,虽封桩禁钱,无问名色悉取之。。。空竭县官经常以。为应奉,数以亿万计。所贡之物,豪夺渔取,毛发不偿,深山大泽,穷岸断谷,江湖危险,人迹不可到之地,苟有一花一石,实生其间,必作威福,逼胁州县,期于必取,间有力不可致而官吏申白者,辄大怒,詈以‘不奉上’之名归之,官吏畏惧此名,不免驱动百姓,极力攻凿,得而后已,由是致人往往颠簸陷溺,以殒其身者,不知其数。东南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而勔父子炎炎未艾,天下扼腕.......花石纲等事不止,蔡京、朱勔父子不除,则不出数年,天下必乱。臣中奉大夫、龙图阁待制、知福州军州事兼本路马步军都部署、福建路管勾安抚使司事李三坚伏乞陛下,立斩蔡京、朱勔父子,废止花石纲,则陛下幸甚!社稷幸甚!天下万民幸甚!”
赵构等人跑到这群人身边之时,只见一名太学生如说书般的,大声朗读着李三坚的奏疏。
声音抑扬顿挫的,且极为洪亮,读者激昂,听者动容。
“痛快!痛快!痛快!”
“骂得好,骂得好啊,痛快淋漓,痛快淋漓啊!”
“大是,大是也,老夫许多年未见过如此淋漓尽致的文章了,真乃是篇天下奇文也!”
“何止是奇文啊,简直是篇讨贼之文也!只可惜......只可惜......哎......”
“只可惜什么啊?兄台你吃鸟粪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啪,小猢狲,不知道隔墙有耳吗?某可不敢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