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县设县初名东安,后改称晋安,隋时始称南安。宋乾德二年,清源军改为平海军,南安隶属平海军。太平兴国二年,平海军改为泉州,南安隶属泉州。
南安县的地势是西北高,东南低,与整个泉州的地势接近。
南安县七成左右为海拔不高的丘陵地带,而南安江为南安县的最大河流,其干流共十二条,河流纵横交错,把境内切割成五个高山盆地,为“五小堀”,即向阳、蓬华、翔云、眉山、凤巢。三处河谷平原为“三大堀”,即英都、罗溪、诗山。
“驾。。。驾。。。驾。。。”
此时天刚蒙蒙亮,南安县英都镇境内的官道之上,出现了百余骑,上百个骑士纵马疾驰,蹄声阵阵,溅起了无数湿泥,湿泥到处飞溅,使得百余骑如泥人泥马一般。
百余骑均为官府公人或军中士卒,使得路上逃难的百姓、行人等人是纷纷侧目,并纷纷避让。
此百余骑就是泉州知州李三坚率领的泉州州衙百余骑兵,正向着南安县堤坝决口处疾驰而去。
南安县距泉州仅二、三十里地,两个时辰疾驰,即可抵至,但天降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同时河堤决堤,南安县许多地方成为了泽国,道路被毁,因此李三坚等百余骑不得不绕路,经一夜的疾行,天亮才赶到南安县境内。
“鬼老天,雨还下个没完没了啊?”许彪与山魁一左一右的簇拥着李三坚赶路,一边赶路许彪一边埋怨道。
此时又是大雨倾盆,黄豆般大小的雨点自空中落下,砸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之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洼,使得赶路变得愈发的艰难。砸在李三坚等人的斗笠、蓑衣、铠甲、兵刃之上发出一阵霹雳啪里的声音,连绵不绝的。
“彪子,你这是少见多怪,南方都是这样的。”山魁闻言说道。
许彪为大名府人氏,是个地道的北方汉子,而山魁可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而南方多雨潮湿,对于山魁来说,早已是见惯不惊了。
“这什么鬼地方啊,整天下雨,我身上都快长出绿毛了。。。”许彪接着埋怨道。
“长出绿毛,你就是个绿毛大黑龟。”山魁闻言笑道。
此时赶路的许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圆形大盾,背在了背上,此时又躬身骑马,乍一看去,可不像个大乌龟吗?
“哈哈哈哈!”众人一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连夜赶路,众人均是疲惫不堪,此时山魁、许彪两人斗嘴,众人嬉笑,倒是缓解了些许疲惫。
“黑厮,你说俺黑,俺看你比谁都黑,与你相比,俺还是个白里透红的小郎君呢。。。”许彪说道。
众人闻言均是笑得愈发欢畅了。
“都给我住口!”李三坚闻言怒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李三坚心中暗暗恼怒,此时又是天降暴雨,必将会更加加重灾情,加重决堤所造成的后果,李三坚真恨不得立刻赶到决堤之处,想办法堵住河堤缺口。
“不过说两句解解乏。。。”许彪嘟囔道,不过在李三坚吃人的目光之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悄无声息。
随着李三坚年龄增长,是越来越颇具威严。
山魁也还罢了,一生将李三坚视为主人,许彪从前还与李三坚有些随便,可现在是越来越惧怕李三坚了。
“吁。。。”李三坚勒住了健马,问向一名南安县县衙向导道:“决口处还有多远?”
“距此地还有五里地。”向导答道。
“杨知县何在?”李三坚又问道。
“正在河堤之上。”向导答道。
“走!”李三坚看了看远处后,扬鞭说道。
于是一行百余骑向着河堤纵马而起。
。。。。。。。。。
“快,快,快。”
“下泥沙,下泥沙。”
“定要堵住缺口!”
“杨知县,不行啊,水流太急,堵不住啊。”
昨日一场暴雨,南安江江水暴涨,冲垮了南安县境内两处堤坝,此时虽大雨暂歇,但江水仍未消退,就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般的,奔涌而下,冲刷着南安江两岸。
一直在领着人在南安江堤坝巡视的南安县知县杨正接报后,立即率人堵住了其中的一处缺口,可此处河堤因缺口过大,且水流是异常的湍急,根本是堵塞不住。
杨正带着数千南安县衙役、民夫,不断将泥沙、石块、树枝等杂物丢入决堤处,可却如泥牛入海,顷刻间就被洪水冲得是无影无踪的。无忧
此处河堤最开始是决出了约三丈宽的缺口,经过杨正等人一夜的堵漏,缺口非但没有缩小,反倒是扩大至七丈左右。
此时浑浊的江水就像一头咆哮的巨兽,挣脱了堤岸的束缚,夹杂着树枝、泥水、石块等物,向着田野、乡村、城池扑去,没过多久,河堤之外就成为了一片泽国。
“再掘泥土,放入布袋之中,与石块一起扔下去,快,快!”
杨正此时双眼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浑身也是被雨水淋透了,又累又饿又冷,是异常的疲惫,但杨正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大声呼喊着,声音已经变得无比嘶哑。
南安县决堤,若造成严重后果,首责就在南安县知县身上,若朝廷追究下来,不但李三坚保不住杨正,李三坚自己也要受连带之责,整个泉州官衙也要受连带之责。
不过此时杨正也是顾不了许多了,只想着自肆虐的洪水当中多救些百姓,多抢些财物、田地等等下来。
众民夫闻言,均是又打起了精神,奋力掘土,将一锹又一锹的泥土装入了布袋之中。
顷刻间,就装好了数十个布袋并同一些石块,一起推入了缺口之中,可奔腾的江水仅仅停滞了片刻,随后又将这些布袋、石块冲得是无影无踪的。
“苍天啊,救救我可怜的南安县百姓啊!”杨正见状,一屁股坐在河堤之上,嘶哑着嗓子,绝望的大哭道。
周围县衙之人心中极为不忍,纷纷过去搀扶杨正。
一些民夫在抹泪伤心的同时,心中在暗暗盘算着是趁早逃命,趁早逃出南安县。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迟迟不能封堵上河堤的这个缺口,整个南安县境内的这一段的河堤必将被大水冲毁,那么后果将会使整个南安县成为一片泽国,大水将会淹没村庄、土地、城池等,将会伤亡无数人,将会是无数人流离失所,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
“驾。。。驾。。。驾。。。”
正在此时,河堤之上百余骑兵疾驰而至,为首一人正是身穿绯色官袍的李三坚。
“李知州!”杨正见状,顿时大喜若狂,自地上一弹而起,向着李三坚等人奔去。
南安县县衙之人及周围的民夫也是发出一阵欢呼。
一州之尊亲自带人支援了,虽只有百余人,但其后定是有无数人不断的支援南安县,如此南安县就有救了。
可杨正正打算迎向李三坚等人之时,却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随后就倒在了河堤之上。
杨正已经数日未下河堤了,此时大悲之后的大喜,再加上又累又饿,又渴又急又担心,人就晕了过去。
“杨知县!”南安县县衙之人慌忙扶起杨正喊道。
“杨知县!”李三坚早就看到杨正了,正打算询问之时,见杨正晕倒在地,于是就慌忙撩起官袍,跃下马鞍,向着杨正疾步走去。
李三坚下马之时,一个趔趄,也是差点倒地。
李三坚昨夜也是一宿没睡,主要就是赶路,再加上李三坚也是忧心南安县决堤之事,疲惫不堪,因此有些立足不稳。
不过好在李三坚数年健体,身体较为强壮,因此才勉强能够坚持。
“别管我,去看看杨知县。”李三坚随后推开山魁与许彪等人后说道。
“杨知县为何成了如此这般?”李三坚走过去后,蹲在杨正身边皱眉问道。
南安县之事,没人比杨正更清楚,同时杨正还如此年轻,为难得的正官,因此李三坚是无比担心。
“回李知州的话,”一名县衙衙役哽咽的答道:“杨知县连日巡视河堤,已经五日未下河堤了,他。。。他这是劳累过度啊。”
“来人,送杨知县下堤,好好救治。”李三坚闻言点头道。
南安县县衙之人闻言就将杨正抬了下去。
李三坚随后走到河堤决口处,皱着眉头看着奔腾的江水自决口出奔涌而出,是久久不语,思考着对策。
“此处水有多深?”半响之后,李三坚问道。
“回李知州的话,此处水深三至四尺。”一名老河工答道。
“不过三至尺,为何就堵不上缺口了?”李三坚看着老河工问道。
“知州老爷啊!”老河工答道:“此处水虽不深,但地势较为陡峭,因而水流太急,泥沙包和石块丢下去,根本是堵不住啊。”
“嗯,如此。。。”李三坚点点头,还未说完,河堤之下忽然传来杨正的呼喊声。
“放开本官,本官无碍,李知州啊,下官有罪。。。”
李三坚闻言连忙回头看去,只见杨正自河堤之下奔了过来,边跑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