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坚、姚舆、蓝阿潭等七人自后山脱逃,慌慌张张的向着惠安县城而去。
后面的追兵大呼小叫的追了过来,是穷追不舍。
苦也!七人来到一处山坡之后,一齐心中叫苦道。
“老杀才,路呢?”许彪急得揪住蓝阿潭怒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有下山的路吗?路哪里去了?”
“被。。。被山洪。。。冲断了。。。”蓝阿潭惊惧的答道。
“你。。。快放开我阿爸。。。”许彪揪住了蓝阿潭,瑶瑶不干了,拼命想扳开许彪的双手,可却如蜻蜓撼铁树一般,根本无法扳动分毫,于是急得差点哭出声来:“这里。。。本来就是有条小路啊,山洪暴发了,有什么办法嘛。”
“许彪,住手,快放开他们。”李三坚开口呵斥道。
许彪闻言只好悻悻的松开了手。
“现在埋怨又有何用?”李三坚瞪了许彪一眼之后,转头问向蓝阿潭道:“老哥,就无其他办法下山了吗?”
“山坡那边还有条小路,可。。。”蓝阿潭看了一眼身后越拉越近的追兵,愁眉苦脸的答道。
李三坚闻言也是看了看身后,又蹲下身子摸了摸积满雨水的泥地,沉吟片刻后决定道:“没办法了,强行下山。”
李三坚等人面前的这个土坡,坡度不是很陡,山坡之上只是覆盖着湿泥、植被与积水,因此是可以强行慢慢走下去的,只不过湿泥、植被之下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并且走到何处,李三坚等人也是不知道的,若是路上不慎滑倒,也是极为危险的。
追兵相逼甚紧,李三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某先来!”此时众人也想不出更好的下山办法了,于是姚舆首先跳入山坡的烂泥之中,用手中腰刀插入泥中,探了探路,并稳住身形,缓缓的向山坡下走去。
“手拉着手,下去!”李三坚随后挥手道。
于是众人是一个牵着一个,深一脚、浅一脚的缓缓向上下走去。李三坚走在了倒数第二个,最后一个就是畲族少女瑶瑶,不知道是瑶瑶牵着李三坚,还是李三坚牵着瑶瑶,缓缓地走下山坡。
“狗官带人跑了!”
“快快拦住他们!”
“狗官休走!”
李三坚等七人刚下到半山坡之时,山贼们就追到了山坡之上,并站在山坡上跳脚大骂,口出威胁之言,不过倒没人敢追下山坡。
李三坚看了一眼山坡之上的众贼一眼,心中是暗暗纳闷,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此前李三坚因事情危急,一直没有细想此事。
自己与这些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山贼是素不相识的,根本没有半分纠葛,为何他们会忽然找上门来,还穷追不舍的?
李三坚正想着这件事情之时,忽然自山坡之上飞来一块巨石,“噗”的一声落到了李三坚的身前的泥地之中,溅起的泥土足有三尺高,泼了李三坚一身。
李三坚吃了一惊,同时站立不稳,左手一松,就向山坡之下滚去。。。
李三坚左手牵的是李纲,而右手牵的却是瑶瑶,因而李三坚就带着瑶瑶一同向山坡下滚去。
“兄长。。。”
“三郎!”
“师叔!”
“瑶瑶。。。”
众人见状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但却是无法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向山坡之下滚去,并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瑶瑶,护住头脸、胸腹等要害之处。。。”
李三坚滚下山坡之时,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天与地快速的切换着角色,山坡之上的植物、泥土等等也是翻滚着快速移动。
此时李三坚忍住心中的烦恶,拼命将身体缩成了一团,并护住头部,尽量减少快速翻滚对身体的伤害。
同时李三坚大声提醒着不远处一同滚落的瑶瑶,至于瑶瑶是否听见,听见后是否能够照着李三坚的样子做,就凭天意了。蝶侠
李三坚滚到坡下之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条山涧,山涧因山洪暴发,水流是异常的湍急,向着下游奔腾而下。
吾命休矣!李三坚见状心中顿时哀呼一声。
此时落入山涧,必然是凶多吉少。
不过好在此处山坡坡度较缓,几乎已经是平地了,因此李三坚滚到山涧岸边之时,就及时刹住了车,距离山涧仅剩两尺就停了下来。
真是幸运啊!片刻之后。李三坚呼呼的喘了几口粗气,忍住浑身剧痛,昏头昏脑的从地上挣扎爬起身来,想看看瑶瑶跌到了何处。
李三坚刚刚起身,刚刚睁大了双眼,忽然眼前一物急速向自己飞来。。。
李三坚还未看清楚此为何物之时,就“咚”的一声被撞入了山涧之中。
“啊!”李三坚发出一声惨叫,就落入了山涧之中,晕了过去。
于是乎,大宋新任泉州知州、提举泉州市舶司事,就被卷入了距离泉州仅数十里的惠安县的一个无名山涧之中,随波逐流,不知生死。。。
。。。。。。。。。
泉州惠安县县令姓胡名三水,为福建路人氏,原为泉州惠安县一名胥吏,为吏十余年之后,使了不少钱财,并寻了不少门路,方才被选为惠安县县令。
孟光喜得官不易,因此是异常珍惜来之不易的从八品的官位。此前得知新任知州将要自惠安县境内路过,因此就动了不少脑筋,欲送新任知州李三坚一份厚礼,以得到新任一州之长吏的关照。
今日一早,孟光喜得报,新任知州李三坚居然出现在了梅雨村,于是就慌忙带着县衙数十名衙役,前往梅雨村迎接李三坚。
可孟光喜带人走到半道之时,又接报说新任知州一行人在梅雨村被山贼袭击,顿将孟光喜吓得魂不附体,于是仪仗队直接变成了“惠安县战兵”,孟光喜等慌忙带着人向着梅雨村奔来。
若是李三坚在梅雨村有个三长两短的,孟光喜不但县令是做到头了,并且依宋律,孟光喜因连带、失治等责,将会被拿下大狱治罪。
因此孟光喜怎不是魂不附体、心急如焚?
“胡堂尊,胡堂尊,找到李知州。。。”
孟光喜一边向梅雨村奔来,一边使人打探消息,并寻找李三坚等一行人,此时一名县衙雷姓都头忽然发出一声欢呼,并向着孟光喜奔了过来。
“什么?找到李知州了?现在何处?”孟光喜闻言大喜,连连问道。
“找。。。找。。。找到。。。李知州的随从了。。。”雷都头奔近了之后,气喘吁吁的答道。
直娘贼的大舌头。。。孟光喜闻言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想劈面就是一耳光,话都说不清楚了吗?
不过找到李三坚的随从也是件好事,据此分析,李三坚必然就在附近了,于是孟光喜对雷都头说道:“快让他们。。。不过。。。还领着本官去见他们。”
宰相门前七品官,区区一名县令,可不敢在新知州的随从面前摆谱。
于是雷都头就领着胡县令向着李三坚的随从奔来。
“下官惠安县县令孟光喜见过。。。”孟光喜见到面前的四五人之后,见一名年轻随从气质不凡,于是就施礼道,可孟光喜还未说完话,就被面前的此名随从打断了。
“快快,府尊相公就在这附近,快快使人寻找。。。”年轻随从焦急的对孟光喜说道。
“从那里滚下山坡了。。。”另一名长得就像个黑塔般的年轻汉子同时也指着山坡,对孟光喜等人说道。
这两名随从就是姚舆与许彪了,姚舆、许彪等人倒是安的下到了山坡之下,随后就连慌忙寻找李三坚、瑶瑶,可顺着两人滚落的方向寻去,除了一条发了大水的山涧与地上的一些压痕之外,就空无一人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此时姚舆、许彪等人正好遇到了孟光喜带着惠安县县衙之人赶来,于是就焦急的说了一下李三坚等人的大概情形。
“快,快,尔等所有人都给本官寻去,寻不到府尊相公,拿尔等是问。”孟光喜听完之后,连连下令道,显得异常的焦急,或者说显得异常的殷勤。
在新任知州李三坚的随从面前,孟光喜又怎能不卖力,异常的殷勤?就算李三坚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孟光喜此举定能减轻些罪责。
大兄,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我李氏门第好不容易出了一名状元,就这么夭折在泉州的荒郊野岭,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李纲心中暗道。
师叔,你可千万挺住啊,你万一有什么事,我等岂不是白跟你来到泉州这穷乡僻壤了?姚舆心中暗道。
三郎果然是三郎,临死还拉了个垫背的,还是名美女垫背。。。真乃是做鬼也风流也!许彪心中暗道。
“你傻笑什么?瑶瑶她。。。她。。。”蓝阿潭的浑家,瑶瑶的阿妈推了一把正傻笑的蓝阿潭后怒道。
“哦。。。没事,没事,这么多人去找,还怕找不到他们吗?”蓝阿潭闻言慌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