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京开封府一处民宅
此处宅第说是民宅,其实宅内却是别有洞天。
宅门与京城普通民宅并无二致,可内部是较为宽敞明亮,显得较为富丽堂皇,宅内陈设也是较为奢华。
“老爷回来了?”此时五六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自屋中出来迎向了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今(rì)你们未出门?”中年男子在众女子的服侍之下,脱下了(shēn)上的吏员服饰,换上了便服后问道。
“老爷不是吩咐的吗?近段(rì)子少出门啊,奴奴们可憋坏了。”一名名叫()燕的女子委屈的说道。
“你们都憋坏了?”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的众姬妾笑道:“今晚老爷就不出门了,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
“老爷。。。”众姬妾闻言均是不依,与中年男子嬉笑打闹成了一堆。
中年男子也是左拥右抱,东捏西摸的,是好不惬意。
“老爷,打探到了。”正在此时,一名心腹仆从急匆匆的进屋禀报道。
“嗯,你们先出去吧。”中年男子闻言吩咐众小妾道。
“老爷!”()燕不依,撒(jiāo)道:“不嘛,老爷还没疼()燕呢,()燕可不走。”
“是啊,老爷不许奴家们出门,可老爷要给奴家们带好东西回来啊。”
“那还用说?老爷哪次不是带了稀罕物回来呀?”
“老爷,今(rì)去奴奴房中吧,奴奴可学了不少新花样呢。”
众姬妾是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滚出去!”中年男子立即变了脸色,高声呵斥道。
此时需办正事,岂能再与这些奴婢胡闹?中年人心中暗道。
众姬妾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再吱声,一个个的灰头土面的离开了屋子。
老不死的,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甘心(qíng)愿的伺候你啊?()燕也疾步走出了屋子,但一边走一边心中暗骂道,长得又丑又老,脾气还凶得很。
“打探到什么了?”中年男子随后喝了口刚刚泡好的湖州顾渚紫笋后问道。
“那人去了巩县。”心腹仆从答道。
“去巩县?又去捉拿盗墓贼子?”中年人闻言异常诧异的问道。
难道他捉盗墓贼捉上瘾了?不是刚刚破获了新郑县陈省华墓(xué)被盗一案吗?刚刚具结此案,他又带人前往巩县?
巩县也是宋官员的墓葬之地。
捉拿盗墓贼对于中年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中年人害怕此人是别有所图,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因此中年人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巩县?中年人苦苦思索在巩县,自己是否有破绽在那里。
“老爷。。。?”心腹仆从见中年人久久没有吭声,于是疑惑的问道。
“哦,他没去蔡州吗?”中年人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后问道。
中年人就是因为毕员外一案与那人结下梁子的,而此时毕员外就被发到了蔡州,因此中年人不难猜出那人(yù)想找到突破口的话,必然会重提此案的。
虽然那人自毕员外(jiān)嫂案过后,显得像变了个似的,与府衙诸官吏打做了一堆,各种孝敬、贿赂等等也是来者不拒,显得已经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了,但中年人心中清楚,事(qíng)绝不是那么简单的,简单的话他就不是状元了,他如此简单的话,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宋六品左朝议大夫。
话说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中年人常年能够在开封府府衙之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之一。
“没有,他去巩县的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有人亲眼见到的。”心腹仆从闻言答道。
“如此我等也不能大意。”中年人沉吟道。
“老爷的意思是。。。?”心腹仆从问道。
中年人摇头不语,继续沉思。
“那人不能留了。”中年人思虑良久之后开口道。
“老爷你是指何人?毕。。。还是。。。李?”心腹随从闻言问道。
“直娘贼,将我周方庚惹急了,两人都不能留。”周方庚挥拳砸在了案几之上发狠道。
在周方庚重击之下,桌上的茶碗翻倒,珍贵的茶水、茶叶顿时倒了出来,流满了一桌,周方庚也不去理会。
“可李。。。他可是朝廷六品大员,深为陛下宠信,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岂不是。。。?”心腹仆从闻言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问道。
“六品?六品算什么?老夫见到过的朝廷大臣多了,哪个不比他流品要高?就是。。。就是陛下那里。。。确实令老夫为难。”周方庚沉吟道。
若李三坚真有个三长两短,皇帝陛下赵佶定会震怒,定会掷下严旨,令追查此事,并严惩不贷,这是件显而易见的事(qíng)。
况且大宋官员被人暗杀,其本(shēn)就是件骇人听闻的事(qíng)。
“暂且不必动他,视(qíng)况而定。”周方庚想了想后说道:“你这就使人前往蔡州,就地将他。。。”
周方庚随后挥了挥手臂。
“你将那人请来,算了,还是老夫自己去。”周方庚随后又吩咐心腹仆从道:“你去趟宫中,给阁长递个消息,说老夫有事求见。”
李三坚?(rǔ)臭未干的小儿,凭你也想为难老夫?老夫让你看看马王爷是否有三只眼?
周方庚随后心中暗道。
。。。。。。。。
“驾。。。驾。。。驾。。。”
此(rì)京城至巩县的一条官道之上,十数匹健马正撒开四蹄飞奔,疾驰在平坦的官道之上,卷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
商旅、担夫等行人纷纷皱眉避让,不知道这些(shēn)穿各色官袍的官府之人何事如此纵马狂奔?着急忙慌的,像是家里死了人。。。
“南辕北辙了,师。。。那个叔,南辕北辙了啊?”姚舆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可他骑术尚佳,骑在颠簸的马背之上却是稳如泰山,同时还颇有闲心的问向满头大汗的李三坚。
李三坚在出发前就与姚舆等人说了要去蔡州,可出了城之后却一路向着巩县狂奔而来,使得姚舆等人是大惑不解
难道他是路痴?众人心中均暗道。
官道之上的标牌指的却是明明白白的,这是前往巩县的官道,难道他除了路痴还是文盲或者说是眼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状元及第的?
“吁。。。。”李三坚闻言勒住了马缰,使得健马逐渐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
“哦?是吗?难道走错路了吗?”李三坚随后看着姚舆等人微微一笑道。
“当然走错了。”姚舆气急败坏的指着南面说道:“那才是前往蔡州的方向,这是前往巩县的道路。”
“燕四。”李三坚随后不理姚舆,喊了一声跟随在(shēn)边的白子燕四。
“小的在,相公有何吩咐?”燕四催马走到李三坚(shēn)旁,拱手道。
燕四今年二十五岁,淮南西路光州人氏,与李三坚一样,幼年丧父,与母相依为命。
燕四自幼聪明伶俐,喜欢读书习字,可因为一件事(qíng)却被人视作怪物,并被逐于山中。
燕四七岁之前还并无异状,与其他孩童并无二致,可燕四七岁之后长相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主要就是须发白,就连(shēn)上的毛发都变得雪白,就与老人须发般的,皮肤也是变成了雪白色,特别是瞳孔,瞳孔由黑色变成了淡粉色,看起来特别(yīn)森恐怖。
燕四母子所居住的村庄之人就将他视作怪物,视为不祥之人,于是就将他赶进了山中,任其自生自灭,其母也因此哭瞎了双眼。
可七岁的燕四进山之后居然没死,听说是遇到了隐居山中的高人,并习得一(shēn)武艺及一些异技,数年后燕四出山,本(yù)杀了山村之人,可其母竭力劝阻,于是燕四就接了盲母远离了山村,不知去向。
燕四长相怪异,根本无法做正常的事(qíng),也找不到正当的活计,于是就以盗墓为生。
其后就与母辗转来到了京城,可没来多久就遇到了李三坚及其家眷,于是就发生了李三坚(bī)迫燕四现(shēn)之事。
李三坚与画影图形相(bī),以其母相(bī),(bī)迫燕四来见自己。
燕四为了其母是无可奈何,于是不足两(rì),只好咬牙去找李三坚,原本以为李三坚要将他拿入大狱,可没曾想李三坚却饶恕了他,并未将他捉入大狱,而是问他是否愿意跟随在自己(shēn)边。
燕四心中虽极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谁叫李三坚是掌刑狱的朝廷官员啊,燕四只好老老实实的就范。
李三坚此次蔡州之行就将他带在了(shēn)边。
“你觉得如何?”李三坚看着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的燕四问道。
斗篷的帽子几乎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小的料相公是声东击西之意。”燕四闻言答道。
“哈哈”李三坚看了一眼燕四笑道:“本官正是此意。”
李三坚料自己的行踪瞒不过周方庚等人的耳目,于是就采取了声东击西之计,(yù)往南面蔡州,出城之后却一路向西,完是南辕北辙。
燕四闻言微微摇头不语。
盗墓的伎俩与这些也有某些方面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