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姚当官你爬进去作甚?爬进去你捉得住贼盗吗?就算你捉住了贼子,你爬得出来吗?”吴淼山见姚舆撅着屁股就欲爬进洞去,于是哭笑不得的说道。
洞口极小,只能容一人进出。
“那你说咋办?不早些动手,让其余的贼子都钻了进去。。。”姚舆闻言退出了洞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后悻悻的埋怨道。
“小的自有法子,让他们一个个都出来,自投罗网,一个都跑不掉。”吴淼山笑道。
“你能有何法子?”姚舆不服气的问道。
“敲山震虎!”吴淼山答道。
“敲山震虎?”李三坚闻言对吴淼山说道:“别再废话了,吴捕头,赶紧动手罢。”
敲山震虎的意思就是告诉进入到洞穴之中的盗墓贼子们,你们已经被发现了,被围上了,赶紧出来投降是为上策。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进去洞穴的盗墓贼子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还是退出来是为最佳。
李三坚虽也不明白吴淼山口中所言的敲山震虎是什么法子,但想必缉盗经验丰富的吴淼山的办法定是有作用的,为了不耽搁时间,让进入洞穴的贼子们有机会逃脱,于是李三坚下令道。
“小的遵命。”吴淼山感激的看了李三坚一眼,随后就吩咐手下捕快抬了数根长长的大木头过来。
“撞击墓穴,将他们震出来。”吴淼山随后说道。
山魁、许彪闻言带着府衙捕快、弓手抬着木头不断的撞击着洞穴上方的墓地,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声响,洞穴上方的泥土也是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我说你们小心点,撞坏了墓地,拿你们是问。”李三坚见状气急败坏的下令道。
这里可是大宋宰执大臣的墓地,若被他们撞塌了,再被他们的后人参上一本,李三坚等人吃不了兜着走。
不敬已故宰执大臣的罪名必然会安在李三坚的头上。
“推官相公放心。”吴淼山闻言胸有成竹的应道:“小的吩咐他们撞击的都是实处,是撞不塌的。”
李三坚闻言才稍感放心。
山魁、许彪带着府衙捕快、弓手们抬着撞木不断的撞击着墓地,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不但是外面动静大,估计洞穴之内也能感觉到的。
只不过敲击了半响,仍是没有一个盗墓贼子爬出来,拿着兵刃、枷锁等物守在洞口的捕快、弓手们是面面相觑。
这办法管用吗?众人均是心存疑虑,包括李三坚。
“哈哈”姚舆见状哈哈大笑道:“要是换做我,定是打死都不出来的,定会重新开个洞口,逃之夭夭。敲山震虎?山也敲了,虎也震了,但虎却溜了。。。”
“跑不了!”吴淼山见姚舆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于是立即反驳道:“重新开个洞口?哪里有那么容易的?此地的泥土较为坚实,开洞不易,非一至两天的功夫是开不出来的。”
“那我就死活不出来,就呆在墓穴之中,看你们怎样?”姚舆笑道。
宋刑律对贼盗惩治是异常严酷的,动不动就绞死、斩首、腰斩弃市什么的,稍轻的也是罚铜、脊杖、流配什么的。
如此偷盗大宋宰执大臣的墓地,罪名肯定不轻。
因此姚舆说的也不是并无道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在墓穴之中,还落了个入土为安。。。
“那就灌水,将他们逼出来。”吴淼山随后说道。
“灌水?哈哈,小心将人家墓地灌塌了。”姚舆闻言笑道。
“是啊?灌水如何能行?”李三坚也诧异的问道。
“推官相公勿忧。”吴淼山神情自若的答道:“此地的墓地均由黏土、坚砖浇筑而成,哪里会灌塌陷?只要我等控制得当,是不会有此严重后果的。”
“如此甚好。”李三坚点头道:“损坏了大臣墓地,我等定会受到弹劾的。”
“冲走、冲坏了棺木、墓葬品,看你如何应对?”姚舆仍是不服气的说道。
“棺木均是用砖泥封死的,哪里容易损坏?况且贼子们挖的洞穴还未挖到棺木之处呢。”吴淼山反驳道。
“你怎知道还未挖到棺木之处?”姚舆哼道。
“出来了,出来了。”
“快快锁住,不要跑了一人。”
“哈哈,这可真是瓮中捉鳖啊!”
两人正在不停的斗嘴之时,守在洞穴口的众捕快、弓手发出一阵了欢呼之声。妙笔阁
李三坚等人闻言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盗墓贼子灰头土面、脸色苍白的从洞穴之中爬了出来,出来一个就被众捕快、弓手按住一个,并上了枷锁。
直至进入洞穴的所有盗墓贼子均被缉拿。
“哈哈,带走!”李三坚哈哈大笑道:“吴捕头立下大功,本官定当好好奖赏于你。”
“小的微末之功,怎敢受相公之赏?”吴淼山眉开眼笑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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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府衙推官李三坚不顾夏季炎热,不顾夜晚蚊虫叮咬,亲自带队勇擒偷盗宋宰执相公墓穴的盗墓贼,使得陈省华后裔感激万分。
要知道陈省华后裔此时在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
李三坚破获盗墓要案,沉重的打击了近期盗墓贼的嚣张气焰,开封府知府路昌衡奏请朝廷后,欲嘉奖之,陈省华后裔也欲上门致谢,可却找不到人,不知道李三坚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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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官相公里面请。”开封府府狱牢头郑方其见府衙“二号人物”亲临府狱,于是大开牢门,将李三坚等人迎了进去。
“嗯,此为本官上任以来督办的第一起案件,因此本官欲亲断之。”李三坚双手放在系在绯色官袍的玉带之上,叉腰说道。
“推官相公亲力亲为,小的们敬佩万分。”郑方其谄笑道。
原来如此,郑方其心中暗道,原来他是想给自己捞些治绩,捞些迁官资本。
李三坚亲自带队擒获盗墓贼,同时还欲亲自断狱,当时郑方其等人还纳闷异常,还真以为他家的祖坟被人掘了,现在郑方其等人才恍然大悟。
“嗯,前方带路吧。”李三坚看了一眼府狱说道。
关押偷盗陈氏墓穴的盗墓贼是“库司西狱”,位于开封府府衙西南角。
府狱狱门倒是不大,与一般住宅的大门相差不多,门上有一块黑底的匾额,匾额上书“库司西狱”四个烫金大字,狱门两侧有副对联,上联为“人生短暂戴枷方嫌半刻长”,下联为“国法森严望门已觉三分醒”。
府狱门口两侧还种着一些树木花草,郁郁葱葱的,可谁又能知道在这些青草翠花之后却是个可怕的血腥场所?很多人完完整整的进来,最后在里面受尽酷刑折磨,就算能够出来,也是残缺不的。
府狱之中有男牢和女牢,其中男牢又分男死牢与男普牢,女牢也分女死牢与女普牢。
盗墓贼就被关押在了男死牢之中。
进入府狱之后,一面照壁之上上书“刑罚无嬉”四个白色大字,照壁上还刻着一副能辩曲直的獬豸图,起到了极大的警示作用。
除此之外,最令李三坚惊叹的是关押人犯的牢狱狱墙均是“流沙墙”。
所谓“流沙墙”就是墙壁是夹心的,里面灌满了流沙,一旦人犯想挖墙越狱,流沙就会流出,就算欲越狱脱逃的人犯不被流沙掩埋,也很快会被狱卒察觉,任你插翅也无法逃走。
因此人犯想越狱脱逃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外还有刑具、囚车、枷锁等物,令人看了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囚牢修得也是极为低矮,阴暗潮湿的,牢门也是异常低矮,被擒获的人犯被押进囚牢之时,必须低头认罪而过。
府狱刑讯室修得倒不是低矮,而是较为宽敞,只不过刑讯室只有一个高高的小木窗,里面的空气是异常的浑浊。
“推官相公请茶。”
一身绯色官袍的李三坚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刑讯室之中,山魁、许彪两名黑汉挎刀一左一右的立在李三坚身后。
李三坚坐定之后,郑牢头立即将狱中最好的茶叶泡好,端了上来。
李三坚皱眉挥手扇了扇刑讯室之中难闻的气味,咂了口香茶后说道:“带人犯吧。”
“推官相公有令,带人犯!”数名身强力壮的牢子接令后,一齐大声喝道。
随后刑讯室之外想起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六名盗墓贼戴着枷锁,手脚之上绑着铁链,被押了进来。
“跪下!”数名牢子抬脚揣在了盗墓贼的腿弯之处,盗墓贼扑通一声就一齐跪在了李三坚的面前。
盗墓贼进了刑讯室之后,一些贼子见了绯袍官员已被吓得跪了下来,可也有两名盗墓贼较为倔强,不肯下跪,但却是被牢子们强行踢倒在地。
“堂下跪着何人?何名何姓?报上名来。”李三坚随后对一名年龄较长的盗墓贼说道。
“罪人姓刘名二。”年长盗墓贼抖抖索索的答道。
“刘二?”李三坚见此人年龄已老,又长得极为瘦下,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说道:“来人,去掉刑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