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宫禁,是指宫中的禁令。士师之职,掌国之五禁之法,以左右刑罚。也就是臣下或宫中之人不得随意进出。
宫禁分两种,一种就是一般的宫禁,即平日里施行的,臣下未得皇帝召见,不得随意进入;另一种就是每当朝廷遇到大事,为防止意外的发生而施行特殊的宫禁,即增加护卫,戒备森严,对来往之人盘查异常严格,一般情况之下,不得随意进出宫门。
此时宋皇宫之内施行特殊的宫禁,必有大事发生,而宫外的端王赵佶却得不到宫中的任何消息,使得赵佶是焦急异常,此时李三坚忽然献计,使得赵佶心中是喜出望外
李三坚跟随赵佶已三年有余,虽是作为王府的幕客,只不过赵佶照顾李三坚面子而已,其实在平日里李三坚并未为赵佶出什么主意,反倒是李三坚师从于赵佶,读书习字,学了不少的学问。
李三坚献计,使得赵佶在欣喜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意外。
“殿下,宫中消息不畅,在下有一计可解殿下之忧。”李三坚大声说道。
“翰韧有话快说。”赵佶点头道。
其实赵佶此时的心中并不大相信刚刚二十岁的李三坚能够出什么好主意,但赵佶等人此时彷徨无计,是无可奈何的,而李三坚又在此时献计,就聊胜于无了,同时无论好与坏,也能看出李三坚忠心与否。
“殿下”李三坚沉吟片刻后说道:“宫中严禁消息传递,殿下可以画传话。”
“以画传话?”赵佶闻言顿时有些失望,无论是以画传话,还是以文传话,甚至是用暗语或夹带来传递消息,均无半点作用。宫门盘查甚密,这些伎俩岂能瞒过宫中护卫?
“没用的。”何执中闻言摇头道:“就连军中‘字验’的办法都使过了,并未半点作用。”
所谓“字验”就是一种兵事通信手段,为防止军事情报在传递过程中泄密,又使书写方便,从而约定军中重要事情为四十条条,如“请弓”、“请箭”、“请粮料”、“请添兵”、“请移营”、“被贼围”、“战不胜”、“将士叛”之类,以一字为暗号,选旧诗四十字,字不得重复,依次配一条。战前临时编排,惟主将自知,其他人皆不明其义,即使传信牌中纸条落入敌手,或递送传信牌的军士被俘和叛降,都不至泄露军情。
目前问题就是“字验”之法,你会使,难道皇宫护卫不懂?他们这些人可比端王府之人了解的更加详尽,使用得更加熟练。
李三坚点点头道:“一般的画作当然不可行,殿下,你难道忘了生画吗?”
“生画?”李三坚此言一出,赵佶顿时大喜道:“哎哟,本王怎忘了生画了?哈哈,如此,他们可无法看懂啊。”
赵佶开心的大笑起来,一扫往日的阴霾。
生画就是李三坚所做的“立体画”。生画表面之上是乱七八糟的,必须用特殊的办法方能看懂画中隐藏的东西,而此时王府之中,乃至整个大宋,只数人知道如何看懂生画。
若用生画之中隐藏的文字来传递消息,那么即可瞒过王府之外的所有人。
如此秒法确实能够与宫中互通消息,赵佶心中暗道,不过赵佶随后又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于是又愁眉苦脸的问道:“王府可用生画将消息递进宫中,可宫中哪里有人会画生画啊?消息如何能够递出来?”
能够看懂生画之人稀少,会画得人就更少了,目前好像只有李三坚与赵佶两人,而此时两人是不可能进入宫中的,因而赵佶又是转喜为愁,愁眉苦脸的。
“殿下,我去。”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米芾忽然开口道。
“你?哈哈,妙,真是妙哉,只是辛苦先生了。”赵佶闻言又是转愁为喜,欢喜的说道。
会做生画的,赵佶少算了一人,那就是书画大家米芾,米芾的书画不下于当世任何一人,这段时间以来,米芾在王府之中跟着赵佶、李三坚二人也学会了生画的技艺,此时正好排上用场。
而米芾又是何人?米芾母亲是神宗皇帝的奶娘,赵佶称其为叔父。神宗在位之时,米芾就经常出入宫中,与宫中异常熟络,虽米芾行事疯疯癫癫的,但其书画还是深受宫中之人喜爱的,就连皇帝、太后等人也是欣赏米芾的书画的,因此此时米芾入宫传递消息,有些不会引起他人的警觉的。
赵佶此时也只能这么做了,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殿下请屏退左右。”李三坚随后对赵佶说道。
“嗯,你们都退下吧。”李三坚必有其他事情要交代,赵佶心中暗道,同时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虽赵佶心有疑虑,但还是让何执中等人退了下去。
“殿下,为保万无一失,我等需如此如此。。。”屋中只剩赵佶与李三坚两人之时,李三坚低声说道。
赵佶闻言连连点头。
“殿下,在下五日之后就要入贡院了,望殿下一切当心。”李三坚最后说道。
李三坚随后告辞离去。
“你。。。”赵佶有心让李三坚不要去参加什么礼部试了,可又说不出口。万书楼
话说赵佶真的有哪一天,李三坚还需要贡举入仕吗?
“此人三年不计,一计定乾坤啊。”李三坚走后,从后堂转出一名身穿青色儒袍的老者对赵佶说道。
“哦?公如此高看此人?”赵佶闻言笑道:“与公相比,不过是雕虫小技耳。”
“非也!”老者摇头道:“如此妙技,不但我天朝没有,老夫连听都没听说过啊。”
“然也。”赵佶闻言赞同道:“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学来的?”
“他的师门是肯定不知如此妙技的,难道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如此说来,此人定是个聪明绝顶之人。”老者想了想后说道。
“就是不知效果如何?”赵佶随后拱手对老者说道:“今后之事,依仗公了。”
老者闻言还礼道:“殿下之事,老夫定当力相助,成与不成,凭天意。”
赵佶顿时感激涕零,又给老者重重的施了一礼。
“公以为他为何如此执意贡举?难道我天朝入仕仅此一条路吗?”赵佶最后问道。
老者想了想后答道:“此人是个极为好强之人,又是个不甘屈居人下之人。在我圣朝,唯进士出身,方能如此。”
。。。。。。。。
宋皇宫慈宁殿
慈宁殿是皇太后向氏的寝居,两殿各有太官、殿长、内侍、黄院子、幕士、殿属、亲从、辇官等内侍、宫女侍候。
修得金碧辉煌的慈宁殿在寒冷的冬季,殿内炭火烧得旺旺的,使得殿内是温暖如春,几乎就感觉不到冬季的寒意。
可今日慈宁殿虽也跟往常没什么两样,殿内两侧的炭火仍是在熊熊燃烧,不断的向外散发着热气,但此时慈宁殿之中的气氛却是冷凝异常,皇太后向氏将服侍的诸人均赶出了殿外,只留下来两名太医院的医官。
“耿太医,说说皇上近日怎样了?”向太后神色凝重的问向一名耿姓医官道。
“娘娘。”耿太医闻言答道:“陛下腹泻三日,微臣用‘紫参汤’佐以车前仁服之,陛下谷脏稍止,可近日却。。。却有谷脏堵塞之征兆。。。”
“娘娘。”另一名伍姓医官瞪了章太医一眼后开口道:“‘紫参汤’实则利小便,实大便。微臣以为陛下是卒然逢疾风而病,此必是虚邪之风,是风邪入体,当以柴胡桂枝汤主之,佐以推拿按摩以退邪,章太医此举实为舍本求末也。”
“非也!”章太医闻言怒视着伍太医道:“风寒者,恶寒较重,发热轻,头痛,身痛,鼻塞流涕,咳嗽、舌苔薄白,脉浮紧,陛下并无以上症状,岂能下祛风散寒之方?”
“你到底是否给陛下诊过脉?是否留意陛下的症状?陛下哪里没有上述症状啊?”伍太医反驳道。
两名太医此时在向太后面前是越吵声音越大,均是指责对方诊断有误。
“住口!”向太后实在受不了两名太医的唠唠叨叨了:“哀家是在问你们官家到底怎样了?不是在问尔等是如何给官家诊治的。说实话,哀家不会降罪于尔等的。”
“娘娘。。。”章太医看了向太后一眼,犹犹豫豫的不敢明眼。
“嗯?”向太后瞪了两人一眼。
“娘娘啊。”章太医忽然跪倒在地,伏在地上泣道:“陛下若好生将养,也许。。。也许还能续命半载,若。。。若。。。。那么。。。那么不出十日,陛下将。。。将归于天命啊,娘娘。。。”章太医抽抽噎噎的终于将话说完了。
伍太医也是惊惧的看着向太后点了点头。
其实赵煦目前真正的症状是“精ye不禁,又多滑泄”,是身体极度虚弱的表现,同时也是久病的赵煦不禁欲引起的,可他们此时又如何敢明言?
半年?十日?向太后闻言顿时就抬袖掩住面目,哭泣了起来。
“娘娘。。。保重身体。。。。”两名太医趴在地上泣道。
“娘。。。娘。。。太妃求见。”正在此时,向太后的一名心腹宫女战战兢兢的进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