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婶子、大哥大嫂,小女子出门在外,望诸位行个方便。”黄衣女子向着众人行礼道。
若说黑瘦汉子和清纯少女不像是中原之人,可此名黄衣女子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谈举止,均与中原女子无异。
黄衣女子举止文雅,又是软语相求,声音更是甜腻得使人面红耳赤,按说此时应该有人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让出一两间客房,只不过。。。
只不过在客栈大堂之中的人均是没有房间之人。大冷天的,租有客房的人早就钻进被窝了,谁还在大堂之中饱受风雪之苦?
“奶奶,实在没办法啊,我等也是无房之人啊。”于是堂中之人均是脸呈难色,无可奈何的看着三人乱糟糟的说道。
黑瘦汉子恨恨的看着众人,握紧了拳头,不过被黄衣女子喝止之后,也不敢再妄动了。
京师之地藏龙卧虎的,又是天子脚下,黑瘦汉子也不敢太过放肆,万一惹到了高人出手,他们三个决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比如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看书的那个“豪侠”。。。
“我的房间让给你们了,不过只有一间。”良久之后,“豪侠”实在受不了吵闹了,于是开口说道。
黄衣女子等三人闻言顿时大喜,终于有好人出现了,虽然此人粗看起来有些粗狂,但细看这人还是长得眉清目秀的。
话说有人慷慨想让,还管他长得是好看还是难看?
“多谢少侠了。”黄衣女子欢喜的向着“豪侠”施礼道。
黄衣女子如电的目光在“豪侠”身上来回穿梭,将“豪侠”看得是手足无措,连连摆手道:“出门在外的,谁没有难处?姑娘,不必客气。”
“哈哈哈哈。”客栈屋中的一些人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清纯女子见状不由得叉腰气鼓鼓的问道。
你们不肯让,有好人出来相让,他们居然还耻笑?简直太气人了,清纯女子心中暗道。
“小娘子别误会,那人的房间是。。。是个马厩。。。”有人忍不住答道。
“什么?”清纯女子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怪不得他肯让出客房啊,原来是个马厩?马厩能住人吗?
简直更气人了,于是清纯女子又叉腰转向了“豪侠”,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腌臜小子,竟敢戏弄我等?”黑瘦汉子此时终于有机会开口,同时也看出了“豪侠”年龄并不大,于是对李三坚恶狠狠的说道。
不是看在“豪侠”也许是个武林中人的份上,黑瘦汉子早就上去扇两巴掌了。
“哈哈!”“豪侠”闻言倒也没生气,将手中的书本合拢后笑道:“这位兄台说笑了,在下只比你们早来一步,止得一间客房,此时让与你们,如何是戏弄你们?不知道兄台可知倾囊相助的道理?此就是倾囊相助也!春秋鲍叔牙倾尽力以助管仲,使管仲成为了一代贤相、名相,谓之管鲍之交也。得人之助,还嫌人拿得少?天下哪里有如此这般的道理?”
“我。。。我。。。我。。。我哪里是嫌。。。啊?”黑瘦汉子哪里说得过“豪侠”?几句话就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支支吾吾的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豪侠”表面之上看起是粗豪无比,却咬文爵字、巧舌如簧的说出了一大窜的道理,看起来是滑稽无比。
“你没嫌弃?没嫌弃为何口出戏弄之言?完是忘恩负义、得寸进尺之人也,瞧瞧你长得还算是个人物,可你为何是如此负恩之人?我要是你啊,就千恩万谢的收下此份厚礼,哪里还有半句怨言?你说是不?”“豪侠”接着巧舌如簧、不依不饶的说道。
“是。。。不。。。是。。。我。”“豪侠”之言回答简直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黑瘦汉子憋红了脸,气喘如牛,在面目之前形成了一股白气,似乎是将黑紫色的脸蛋染白了一些。
“噗呲!”清纯少女见状不由得笑出声来。
“黄大哥,你说不过他的。”黄衣女子微微摇头道:“多谢少侠好意了。”
黄衣女子随后不理“豪侠”对黑瘦汉子、清纯少女说道:“我们今日就在火堆旁对付一宿吧。”
“哪里,哪里,不客气。”两女走过“豪侠”身边,带来两股香风,“豪侠”闻到令人心醉的香风后笑问道:“你们不要房间了?”
“你留着自己睡吧。”清纯少女冲“豪侠”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扮了个鬼脸。
“哈哈,其实哪里是马厩嘛,只是马厩之旁的客房而已,将就对付一晚还是不错的。”“豪侠”哈哈大笑道。
“是。。。是,客官说的是,距离马厩尚远,闻不到什么气味的。”客栈掌柜也连连点头道。
“你不早说?”清纯少女闻言睁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豪侠”问道。乾坤听书网
若真如此,在这个房间歇息总比在大堂之中挨冻强。
“你也没问啊!”“豪侠”笑道。
“那他们为什么说是马厩啊?”清纯少女又问道。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豪侠”随后指着窗外的雪花问道:“雪是什么?”
“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雪是霜雪之神布下的。”清纯少女未答,客堂之中有人答道。
“非也!”“豪侠”摇头道:“雪即是水,水即是雪也!哪里有什么霜雪之神?”
“水?”清纯少女问道。
“是的。”“豪侠”点头道:“不然雪怎能融化成水呢?”
“我知道雪能融化成水,可水是怎么变成漂亮的雪花啊?况且天上的水怎么来的?是雨吗?它又是怎样变成雪的?”清纯少女gan脆不走了,站在“豪侠”身旁问道。
“呃。。。黄河之水天上来,黄河之水即为天上之水。”“豪侠”实在是不好解释,只好信口胡诌道。
“小妹,快过来。”黄衣女子与黑瘦汉子已经在火堆旁坐了下来,见清纯少女仍是欲“豪侠”纠缠不休的,于是说道。
“哦,来了。。。哼,鬼才信你。”清纯少女又冲“豪侠”扮了个鬼脸,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豪侠”身边,挨着黄衣女子坐了下来。
事情已了,“豪侠”走回自己的木桌,也坐了下来,边吃着端上来的饭菜,又是自顾自的看起书来。
“你们知道镜湖山庄吗?”众人闲着无聊之际,又开始聊起天来,一名带着江南口音的人说的。
“镜湖山庄?当然知道啊,此地是人间仙境啊。”一名带着陕西口音的客人说道。
“何止是人间仙境,庄内之人个个有钱的紧,豪宅、田园、姬妾是数不胜数啊。”一名带着湖北口音的人说的。
众人谈起镜湖山庄,黄衣女子等三人顿时就上了心,不过表面之上并无异状,只是摆弄着柴火,用心倾听。
“他们均是致仕的朝廷高官,当然有钱啊,不过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而已。”一名带着开封本地口音之人不屑的说道。
“兄台所言大是,可你们知道前不久出现了一些怪事。”江南口音的人说道。
“有何怪事?”山西口音客人问道。
“庄内诸员外都生病了。”江南口音的人答道。
“生病?生病有何奇怪的?人老了,总要生病的嘛。”湖北口音的客人说道。
“是都,你听清楚了吗?都生病了,庄内员外们接二连三的连连生病,生的还是同一种病。”江南口音的人摇头道。
“同一种病?是什么病啊?”山西口音客人接着问道。
“虫蛊!”江南口音的人答道。
“虫蛊?”一名带着川蜀口音的人闻言搭腔道:“龟儿子胡说八道,虫蛊咋个不晓得安?三九寒天,哪里会生虫蛊嘛?我告诉你们,虫蛊在我们蜀地,也不是没得人得过,都是在春天或者秋夏天才得的嘛,哪里有冬天得虫蛊的嘛?”
“龟儿子,何意?你说哪个是龟儿子?”江南口音的人闻言怒道。
“哈哈,老子滴口头禅,又不是针对你。”川蜀口音哈哈笑道。
“虫蛊你知道是怎样的啊?为何冬季就无虫蛊?”江南口音的人瞪了川蜀口音的人一眼道。
“我哪里晓得?不过我晓得得了之后,肚子大的像个圆坨坨一样,黑死人了,得了之后,要请神、祭祀之后蛊虫才能远去呢,不过啊,这些年都未遇到过了,难道京师此时出现了虫蛊?简直太黑人了,老子还是不去城头了,回家去算求了。”川蜀口音的人巴巴的说了一大堆,口音也是怪异的很,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蛊虫大面积流行,确实是件吓人的事情。
“正是,不过目前只是听说在镜湖山庄出现了虫蛊。”江南口音之人点头继续说道:“得了虫蛊之人是很难治愈的,可镜湖山庄得了虫蛊的员外们居然痊愈了,听说是来自化外的一名仙姑给治愈的。”
“仙姑?我京师之地还有如此高人?居然能治愈虫蛊?”开封口音之人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