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皇帝余有六子,其中赵煦为当今圣上,其余五子之中穆王赵佖是除了赵煦之外的年龄最大的,为年长者,按“立长不立贤”,赵佖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而宪王赵似却是太妃朱氏所生,为皇帝赵煦的亲兄弟,因此也有极大的可能继承皇位,而端王赵佶正好处在中间,可能性就比上面的两位郡王小些了。
“穆王赵佖有眼疾。”当李三坚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之时,何执中神神秘秘的答道。
“眼疾?”李三坚差异的说道。
“嗯,目不能视,如何能承继大统?”何执中接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李三坚了解何为眼疾之后,心中暗道,不就是有些“近视眼”吗?人家又不是瞎子。。。这个时代的照明之物为油灯、蜡烛、松明子等物,对眼睛刺激较大,因而读书之人多少有些眼部疾病的,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若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就有些过于牵强了。
“翰韧觉得我等当下该做什么?”良久之后,赵佶开口问道。
我哪里知道?李三坚心中暗道,自己连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未搞清楚,如何能够出谋划策?
不过赵佶既然出口相问,李三坚还是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
话说王府幕僚也不能光拿钱不做事吧?
“何公不是说过母壮子健吗?”李三坚想了想后,指了指皇宫方向说道:“如此,殿下的进退均在此处。”
赵佶闻言与何执中对视了一眼,随后抚掌大笑道:“翰韧果然是个明白人啊。”
“殿下所言大是。”何执中赞赏的应道:“李翰韧果然不同常人,眼光毒辣的紧啊。”
李三坚通过阅读王府史书了解到,宋之后宫均有些“垂帘听政”的习惯或者说是常例,依宋律,在皇帝年幼或患重病之时,母后可受先帝遗诏或受大臣所请而垂帘听政,以弥补家天下皇位继承制所产生的缺陷,完成皇位顺利过渡。
有宋以来,垂帘听政之制的确立是再仁宗皇帝登基之始,真宗皇帝驾崩之前,考虑到嗣君年幼,遂留下遗诏,令朝廷军国诸事皆由皇太后裁决,仁宗十二岁登基,不能理政,朝臣们遂商议皇太后垂帘听政之议,经一番周折后,此制遂成定制。
因此李三坚认为赵佶是否能够承继皇位的关键就在宫中,就在太后身上,要知道太妃朱氏虽是皇帝赵煦的生母,但其毕竟是太妃身份,赵煦的嫡母乃是太后向氏,是后宫的主宰。
李三坚看到了这点,其实赵佶与何执中也早已看出了此处关键,并早已开始实施了,不惜一切代价博得太后向氏的欢心,同时此也是目前赵佶所能做的事情。
两人只是没有料到,李三坚居然能够一语中的,一眼就看出了此事的关键。
难道赵煦所言是真的吗?此时赵佶心中暗道。
何执中也是又一次的震惊不已,别看此人年幼,但万不可小觑此人,这个世上能有如此见识的人能有几人?
“虽李翰韧心明目清。”何执中随后说道:“不过老朽还是要叮嘱李翰韧几句,兹事体大,此事万不可泄露半句。”
李三坚闻言点头道:“在下身家性命均在其中,不敢有一丝大意,不敢有半点懈怠,殿下、何公放宽心便是。”
从今日起,李三坚连同自己家人就算是绑在了赵佶这辆战车之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中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李三坚的回答简直使赵佶满意极了,真看不出他今年只有区区十七岁。。。简直是老辣之极,估计平庸一些的老人都不是李三坚的对手,赵佶心中暗道。
。。。。。。。
“何公,在下还是有一事不太明白,请何公指点一二。”下来后,李三坚偷偷的问向何执中。
“李翰韧请讲。”何执中说道。
“方才何公说在下丰乐楼之举妨碍了殿下,在下至今未明白到底是如何妨碍了殿下?”李三坚想了想后问道。
“殿下一直在韬光养晦,凭你的聪明,难道未看出来吗?”何执中反问道。
原来如此,李三坚心中暗道,怪不得赵佶表面之上看起来是喜欢书画,喜欢奇花异草,是荒诞不经,原来他这是遮人耳目。鲜
让人觉得他是玩物丧志,从而放松警惕,这当然是目前赵佶最佳应对之策,但李三坚不明白的是赵佶喜欢书画等物,那是发自内心的,是无法假扮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三坚又陷入了沉思。
。。。。。。。
宋皇帝出行一般乘坐的是辂、辇、舆、车等等;而皇室宗亲是以辇、舆、车为主;而宋官员出行就是以舆、轿、车为主;一般平民百姓、士农工商就是以马、车为主,其中马或马车一般是身家较为殷实之人才用的起的。
后晋儿皇帝石敬瑭为了求得契丹的支持,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自此中原不但失去了一块极为重要的养马之地,同时中原各地就完暴露在了契丹的铁骑之下,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这块战略要地,就等于失去了北部重要屏障,北部虏骑据燕云十六州如此山川险要之地,对中原各地虎视眈眈,随时可以纵骑南下,自宋建国以来,也随时受到威胁,北患不断,战略态势是极为被动。
宋太祖赵匡胤、宋太宗皇帝赵光义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是殚精竭虑,并发动了数次战争欲收复燕云十六州,可均是大败而归、无功而返。
收复燕云十六州是自宋太祖以来历任皇帝寤寐思服的政治理想,是无人可正面否认的政治神主牌
宋神宗皇帝赵顼承祖志,也欲收复包括燕云十六州等失地,神宗皇帝革故鼎新、励精图治,欲重建强盛的汉帝国,再造汉唐盛世。
但神宗皇帝时不济也,半道陨落,遗憾终身。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神宗皇帝临终前留下遗言,若有人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无论何人,均可以王爵赐之。
宋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养马之地,虽仍有西北养马之地,同时通过广南西路邕州马市获得马匹,但马匹仍是较为紧缺的,因此能够骑马的或使用马车的,身份定是不一般的或者说是一般人是用不起马或马车的。
李三坚轻轻一抖缰绳,缓缓骑马走过开封府外城一处闹市。
李三坚习马数月之后,还是能够驾驭马匹了,只要不是玩“镫里藏身”、“五彩凌空”、“马上射箭”等高难度的马术,还是可以勉强骑马了,还是像模像样了。。。
闹市之中骑马关键就在于控制马匹,控制马匹不会乱跑乱窜,若控制不住就会伤人,就会被人立即拿下,扭送官府。
可李三坚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纵马走在街道之上,行人是纷纷避让,是纷纷差异的看着这个魂不守舍的俊俏小郎君。
夺嫡之争或者是夺位之战,在李三坚的印象之中是无比残酷的,是你死我活的,稍有不慎,必将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境地,李三坚默默的想到,李三坚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会莫名其妙的陷入如此凶险之地步?
若取胜还好说,将会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失败,就算保住了性命,那么自己的前程必将会是暗淡无比。
李三坚真想就此携母回琼台儋州算了,回去卖海鲜过一辈子也总比呆在京师如此险恶之地要好得多。
“李三坚,你。。。你要。。。哪里走?本姑娘看你躲我能躲到何时?”正当李三坚患得患失之间,李三坚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娇斥声。
李三坚一惊,连忙微微抬头看去,只见路旁一名美貌少女骑在一头小毛驴之上正怒气冲冲的看着李三坚。
此女不是李清照,又是何人?
李三坚见状差地一头栽下马去,随后装作未听见,轻轻一抖缰绳,就欲逃离此地。
李三坚是心中有愧,做贼心虚。。。此前李三坚巡检司大牢一日游,坊间传说是在青楼之中与人争风吃醋,并大打出手,因而被擒入巡检司,符二娘也因此求助于李清照,如此,李三坚如何还有面目再见李清照?还是趁早溜之大吉,是为最佳,李三坚心中哀叹道。
李三坚纵马溜走,李清照心中更是气苦,更是费解,不知道李三坚为何总是躲着自己,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一般。
不行,非得找他当面问问不可,李清照心中暗道,于是李清照收好遮阳的花伞,催促着毛驴紧紧追赶着李三坚。
按常理,毛驴如何追的上马匹?可这是在闹市,街面之上行人甚多,摩肩接踵的,李三坚根本不敢纵马狂奔,在如此情形之下,一匹健马反倒不如一头小毛驴在人山人海之中来得游刃有余。
“李。。。清儿?你如何在此处?呵呵呵呵。。。”李三坚看着拦在马前的李清照,尴尬的笑问道。
“住口。”李清照叉腰娇声斥道:“清儿是你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