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
又有诗云,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相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汝!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万将士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宋靖康二年,金天会五年三月底,四月初,金人在掠夺了大量的金、银、绢、帛、粮草、骡马、牛羊、礼器、金石古玩、奇珍异宝、图籍等等之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准备北返了,将宋二帝、太子殿下、后妃、亲王、宗室、文武大臣等人一同押往金地。
而俘虏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一路之上,是凄风苦雨,长夜漫漫的。春雨绵绵,道路是极为泥泞难行,道路难行也还罢了,被金人押送至金地的众人是缺衣少食,饥渴难当。
因战火破坏,自开封府往北,皆是一片荒凉破败景象,食物十分匮乏,二帝等人还好些,沿途的百姓得知囚禁押送之人为当今太上皇、圣上,便冒着砍头的风险,纷纷馈送炊饼、藕菜等等,而后妃、宗室、亲王、大臣、宫女、工匠等人就惨了,饿极了,就以采撷桑葚、剥树皮充饥,甚至以马料、马草充饥。
三、四月间为多雨的季节,连日风雨大作,宋俘是饿殍满地,横尸遍野,景象是令人惨不忍睹。
大宋太上皇,现在被金人废为昏德公的赵佶之弟燕王赵俣,也就是宋神宗皇帝赵顼的十二子,居然于半路之上被活活饿死。赵佶闻讯赶来,抚尸痛哭,而军中并无棺材,只能将赵俣盛尸于石草之中,破席裹身,露出双脚,赵佶心中难受不忍请求,金军统帅完颜宗翰,将赵俣归葬中原,却被完颜宗翰一口回绝,根本不容赵佶辩说,下令焚化尸体,携骨灰前行,赵佶伏在骨灰盒上怮哭不已,完颜宗翰却丝毫不为所动。
其实相比那些被随意扔弃在荒郊野外的宋俘尸体,赵俣的结局已经算是好的了,相比那些活着的人,赵俣的结局也算是好的了。
道路艰辛、饥饿等等无法忍受,而金人的凌辱就更无法忍受了。
轻辄喝骂、呵斥、漫骂,羞辱,重辄鞭挞、棍击、杖打、毒打,甚至斩杀。
男子受到羞辱、漫骂、鞭挞、棍击、杖打、毒打等等,而女子便会受到金人随时随刻,不分地点、场合的羞辱、凌辱、淫辱。
宗室女眷们,皆为娇生惯养之人,平日里锦衣玉食的,是富贵无比,可此时却不但要忍受饥寒交迫、鞍马劳顿的迁徙之苦,还要忍受金人的羞辱、凌辱、淫辱。
然而这些宗妇们还不能算是最凄惨的,最凄惨的要便是那些宫女和民间女子,她们为求得一口吃食,为避风雨,便要忍受金人羞辱、凌辱、淫辱,甚至被羞辱、凌辱、淫辱至死。
亡国之妇,贱若敝屣,日子是无比凄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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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河北西路浚州。
“直娘贼,南朝的这什么鬼天气啊?”金将完颜阇母骑在马上,看了
一眼雾蒙蒙的天空后下令道“传令下去,安营扎寨了。”
金军第七路押送人马的统领就是完颜宗望与完颜阇母等将,完颜宗望领前军,完颜阇母断后。金军将要抵达浚州之时,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道路是异常的泥泞难行,宋俘是疲惫不堪,而金人也是感到异常的劳累,于是就打算于此地安营扎寨了,待天明雨歇之后,再拔营起行。
完颜阇母为金世祖劾里钵第十一子,太祖完颜阿骨打异母弟,勇猛善战,每战突前,但为人也是异常残暴,喜虐人为乐,特别是喜欢虐待女子,落在他手中的女子几乎就没什么好的结果。
金军接令后,就纵马四处传令安营扎寨,开始忙碌起来,同时金人驱赶着宋俘向中间集中。
此时金军虽攻陷了宋京师开封府,覆灭了宋王室,但河北、河东等地除了少数较大的城池控制在金军手中之外,其余城池仍是在宋军民手中,因此为了防止宋军半路截杀,金军在押送途中防卫的还是较为严密的。扎营之后,以牛车的前辕相向,三面环绕,每面均有金军防守,而中间地带,便是宋俘集中之地。
一路之上,也有零星宋军截杀,但均被金军击败,杀伤者无数,因而此时金军就有些松懈了。
金人将众宋俘像骡马般的圈在了最中间,四周皆是木栅,一般是十余名金军看守数百名宋俘。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而众宋俘却坐在了最中间泥地之中,人靠着人,人挤着人,偎依在一起,互相取暖,瑟瑟发抖的,而金人却手持各种兵器,于一旁大声嬉笑取乐。
“啪”的一声,一名金军千户将一块炊饼丢在了泥地之中,指着宋俘之中的一名男子笑道“你,出来,给爷爷扮声狗叫,爷爷就赏你这块炊饼如何?”
此名男子为大宋宗室,姓赵名棣,为赵佶第十四子,被赵佶敕封为镇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徐国公,年方十余岁。
阴雨连绵的,赵棣被冻得浑身发抖,同时也是饥饿难当,闻言盯着泥地之中的炊饼,狠狠的咽了口唾液。
“汪...汪...汪...”赵棣还在犹豫之时,赵棣身旁忽然传出了数声狗叫,两名已经饿得失去理智的男子嘴里一边发出狗叫声,一边向着烧饼扑了过去。
“啪!啪!啪!”金军千户见状大怒,一边挥鞭抽在了两名男子的身上,一边大骂道“本老爷是在唤他,你们这两个狗物出来作甚?”
带着尖刺的铁鞭抽在两人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可两人却不管不顾的,一边拼命将抢来的炊饼,连泥带饼塞入口中。
“来人,剥去衣物,给我将这两个狗物挂在辕门之外!” 金军千户见两人仍是在拼命吃饼,于是大怒道。
众金兵闻言就持刀上前,将二人身上破烂的衣服剥去,并赤条条的挂在了辕门之外。
两人被铁钩挂在了辕门之外,随风飘荡,顿将众宋俘惊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的看着众金军。
这两人也是宋宗室,却落到了如此下场。
“这就是
不听话的下场!”金军千户随后指着挂在辕门之外的两人哼道“不过只要尔等乖乖的听话,让爷爷们开心,赏尔等几口吃的,也无不可嘛。”
宋俘皆嗫嚅而不敢言,皆敢怒而不敢言。
“兀里味千户,戏弄这些像狗一样的男子有什么意思?不如千户赏小的们几名女子玩玩?”一名金军百人长对金军千户笑道。
“哎,乌达补百户...”金军兀里味千户闻言笑道“一路之上,你还玩少了?不过玩弄些南人小娘,也不急在这一时。南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是调...情?嗯,是...”
“兀里味千户,你的意思是...?”乌达补百户闻言问道。
“进帐说话去。”兀里味千户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后说道。
“牵两队南人来。”兀里味随后吩咐左右道。
于是乌达补百户等金军簇拥着兀里味进入了军帐,手下金军就牵了两队宋俘进入了军帐,一队男,一队女,战战兢兢的分左右站在了军帐之中。
军帐之中摆放着三排桌几,呈“凹”形排列,众金人围坐在军帐之中,片刻后,手下便将牛羊肉及美酒端了上来,摆满了一桌。
“小的们见过斡鲁补都元帅、阇母左都监。”兀里味等人刚刚坐下,只见完颜宗望与完颜阇母一起走了进来,于是众金军慌忙将二人迎进了军帐。
“兀里味,你在做什么?”完颜阇母与完颜宗望并肩坐在主位,完颜阇母看着兀里味千户笑问道。
“回禀左都监...”兀里味千户答道“小的们闲来无事,喝酒作乐,喝酒需人助兴,因而...”
“你这猢狲倒也会享受。”完颜阇母笑骂了一句后,指着两队宋俘问道“你让他们如何助兴啊?”
“阇母左都监...”兀里味闻言答道“小的听说南人会作诗词,因而打算命他们作词助兴。”
“哈哈,你个粗鲁汉子,也懂得诗词?”完颜阇母笑道。
你还不是一样?兀里味心中嘀咕了一句后笑道“小的听说南人艳词很勾人心魄呢,不如就命他们做些艳词出来,左都监以为如何?”
“很好,很不错...”完颜阇母点点头后,指着两排宋俘笑道“不过需按我族习俗来,命他们行牵羊礼,披上羊裘,再吟诗作对。”
“斡鲁补,你以为如何?”完颜阇母随后转头问向完颜宗望道。
“叔父愿意,请自便。” 完颜宗望皱眉答道。
所谓牵羊礼,为金的一种受降仪式。牵羊礼要求俘虏着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也表示像羊一样任人宰割。
不过这种羞辱俘虏的牵羊礼,一般是到了国都,觐见皇帝陛下之后,再行此举的,此时的完颜阇母不过是想羞辱宋人,当众淫辱而已。
完颜宗望为完颜阿骨打次子,而完颜阇母为完颜阿骨打异母弟,完颜阇母就是完颜宗翰的叔叔,因此完颜宗翰虽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但也不便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