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海寇肆虐,剽掠、袭扰我东南诸处,我等绝不能等闲视之!”泉州州衙设厅之中,泉州知州李三坚对泉州一干文武说道“此刻最危急之处乃是漳州,漳州为闽南重镇,绝不能落入贼手。但此刻我泉州也同样被海寇剽掠、袭扰,颇有些顾此失彼。因此本官决定,漳州是必须救援的,不过是水救陆不救。”
“李知州,何谓是水救陆不救?”判官周方寍闻言诧异的问道。
“就是援军走水路,而不走陆路。”李三坚答道。
“水路较快,陆路较慢,此为上策也!”崔永梽闻言点头赞同道。
“章阚、姚舆。”李三坚随后唤手下的两员战将道。
“小将在!”姚舆、章阚闻言一起出列应道。
“命姚舆领舟师战船南下增援漳州,命姚舆领所部驻守泉州,以防海寇袭城。”李三坚简明扼要的下令道。
“小将遵令!”姚舆、章阚一起接令道。
“诸君这段日子也不要闲着,兵事、民事等等万不可懈怠。”李三坚随后对州衙诸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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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之,我泉州舟师创建不易,因此以卵击石之事绝不可为。此次你率部南下救援漳州,当小心在意、见机行事,将在外,令有所不受,漳州之行,若遇不测,本官许你有临机决断之权。”李三坚对泉州舟师指挥使章阚说完之后,看着窗外喃喃自语道“据大食国海商卢至华所称,贼船居然有数百条之多,不知道此事是否可信?”
兵事还是当与武臣相商,因此李三坚单独留下了姚舆、章阚、山魁、许彪等人商量。
据大食国海商卢至华所称,海寇大小战船居然有数百艘之多,而仅凭初建的泉州舟师数十条战船,与其对战,是万万不是海寇的对手的,李三坚害怕舟师受损,甚至全部折损,因此李三坚再一次的叮嘱章阚道。
“府尊相公放心,小将明白。”章阚点头道“兵者,为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府尊相公的不可轻敌之意,小将如何不明?不过相公,也不可总是长敌之志气,灭自家之威风。贼船虽多,但其大多数为民船、商船,而非战舰,我泉州舟师船虽少,但几乎都是新打造的战船,船只坚固高大,军器犀利,岂是区区贼船所能够相比的?若真的与贼船于海上相遇,只要指挥得当,到时候。。。。。。。哼,谁是卵,谁是石?还犹未可知也!相公,水战之要,当然首在于船,其次在于人,我黑旗军舟师将卒皆为新锐之士,必能以一当百,必将破敌于海上。”
“你小子。。。”李三坚闻言心中暗喜,居然称呼章阚为小子。。。笑着对章阚说道“有自信当然为好事,可也不能够自信得妄自尊大,以一当百?你们能够以一当十,本官就要开怀大笑了。。。你可知道,东海诸贼常年剽掠于海上,是彪悍无比,并熟于舟船之事,因此本官还是那句话,不可轻敌。尔等若是损失一条船,折损一人,本官皆会痛心的。”
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个道理李三坚又岂能不明白?可泉州新军是李三坚一手创建的,是泉州牙缝里省出来的,因此对于李三坚来说是珍贵无比,无论是人还是对物。
“相公之言,小将铭记在心。”章阚闻言应道。
“漳州之事,若是。。。若是。。。”李三坚点点头接着说道“若是无法挽回,那么不救也罢,万不可勉强。敢之,你是如何打算的?”
若是以泉州舟师为代价,救援漳州,那么李三坚宁可拼着朝廷责罚,也要保留自己一手创建的泉州舟师。
章阚理解李三坚之意后,走到地图面前,指着地图之上一处地方后说道“李府尊,小将打算驻兵于此。”
“妙,实在是妙!”李三坚看着地图,仔细想了想后大喜道。
章阚有如此见地,用兵如此奇妙,李三坚终于放心不少。
真不愧为大宋武状元,此刻李三坚心中暗道。
“叔兴,你有何打算?如何防备海寇来袭泉州城池?”安排好舟师之事后,李三坚问向姚舆道。
此刻李三坚仍是不相信海寇会来攻取泉州这座闽南坚城,不过世上之事,总是会出人意料的,为了以防万一,李三坚还是准备加强泉州城防。
“打造城防器械、雇佣民夫,兵不卸甲、马不离鞍,加强戒备,这些就不必说了。师叔,小将打算在城外安排一支兵马。”
“城外安排一支兵马?叔兴,快详细说说吧。”李三坚看着地图说道。
“这里。。。”姚舆指着地图说道“此处背靠紫帽山,地势起伏、岩石突兀,进可攻,退可守,为易守难攻之地。小将在此地安排一支兵马,即可与泉州城池互为犄角,若贼寇当真敢来攻打泉州城池,小将有把握使其铩羽而归。”
“你小子。。。。。”李三坚闻言拍了姚舆一记后喜道“你小子怎么与敢之一般?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姚舆、章阚闻言一起对着李三坚翻了个白眼,两人年龄均比李三坚大,可却被李三坚一口一个小子叫着,就好像他已经七老八十般的。。。。。。
“当使何人为将?”李三坚思考着姚舆的用兵之策,觉得可行,于是开口问道。
“非山魁不可。”姚舆早已有了安排,于是答道。
以一支孤军驻军于紫帽山山上,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勇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以山魁的武勇,必能带领这支兵马驻守在紫帽山之上,并与泉州城池相互呼应。
“山魁,你有何要说的?”李三坚非常满意姚舆的安排,于是问向山魁道。
“主人,山魁无话可说,主人叫山魁去死,山魁就舍了这条命便是。”山魁淡淡的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三坚闻言怒道“是叫你率部驻防清源山的,何人让你去死的?你不但不能够死,还必须好好活着,少一根毫毛,就当你违抗了军令。”
姚舆与章阚闻言对视了一眼。
姚舆与章阚到目前为止,仍是不知道山魁的来历,可能够使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某人去死,那么此人的用人之道定是不同凡响的,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
当然此人就非李三坚不是了。
“是,主人,山魁知道了。”山魁见李三坚发怒,于是惶恐的应道。
李三坚闻言怒气稍歇,拍了拍山魁厚实的肩膀,随后走到泉州地图之前,仔细观察良久之后,对姚舆、章阚等人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若海寇真若来攻,哪处城门是最为紧要的?”
于是李三坚、姚舆、章阚三个年龄相当的年轻汉子一起围在圈子地图之前,看着地图陷入了苦思,是久久不语。
“此处。。。。。”良久之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指着泉州的一处城门道。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也!”李三坚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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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回来了?”太守府之中,太守夫人蔡绒雪问向李三坚道。
“速速安排洗浴,身上都快长出绿毛了。。。”李三坚一边脱去凌乱不堪的官袍,一边对蔡绒雪说道。
时隔十日,李三坚终于回到了太守府,见了母亲之后,就疾步奔到了夫人蔡绒雪所居住的阁楼。
海贼四处剽掠、袭扰,海贼的意图,是否以泉州城池为目标,泉州城防如何,章阚的船队是否能够安全山魁领军山上进行得怎样了,等等等等,此刻的李三坚皆不想去考虑了。
李三坚只想好好的洗个澡,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以解浑身的疲劳。
“长出绿毛?长出绿毛,官人你就成了个绿毛大乌龟了。。。。。”蔡绒雪用玉手捻起李三坚的官袍,琼鼻耸了耸后笑道“咦。。。。。果然好臭。。。小芹,快去烧水,官人要沐浴了。”
蔡绒雪为李三坚的正妻,为太守府的大夫人,平日里在人前之时,努力要做出一副端庄的模样,回到了闺房之中,方显年轻女儿家的本性,与李三坚开起了玩笑,此时才敢戏言几句。
“你是绿毛大乌龟,你就是龟婆。。。”李三坚三两下的扯下身上的衣物,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遮羞之物,坐在床沿对蔡绒雪笑道。
“呸,奴家说龟婆,你。。。。你你就是。。。龟公。。。。。。”蔡绒雪话未说完,自己脸上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起来。
“夫君。。。。?”
背身忙碌的蔡绒雪见李三坚久久没有接话,于是诧异的转过身来,只见李三坚已经倚在床沿上睡着了,并且还有了些微微的鼾声。
李三坚睡觉是从不打呼噜的,此刻忽然打起了呼噜,此为累极所导致的。
“郎君。。。雪儿的亲亲郎君。”蔡绒雪爱恋横溢的看着李三坚有些消瘦的面容,轻轻地将李三坚放平在了床上,并盖上了一层薄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