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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哭个给我看看呗”(1 / 1)

刚刚醒来又立刻陷入往事的容小龙,在滕吉和陈二狗的眼里,就是一副可以直接解读为茫然的恍惚表情。说白了就是没睡醒,迷迷瞪瞪的。

偏偏容小龙迷蒙的时候并不会显得柔弱,反而很奇怪的带了一种生来的凉薄情绪。这种凉薄若是在清醒的时候尚且还可以克制,以一种不自觉的沉默和妥协来掩盖过去。而容小龙迷茫之际,就会忽视这一层的事情,不自觉就显出那种刻入骨髓的气质来。

容小龙这半年时间长的很快。

滕吉想了想,距离当时在金陵城见到容小龙,其实也就隔了一个秋天。对比第一次初见时候的那个一脸茫然的小孩子,如今的容小龙虽然身量上并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但是感觉上还是多少有了一些诧异。他白了一些,脸颊也圆润了一点。

加上大概有好好吃饭和注意保暖。他身上渐渐有了一些符合金陵的那些富贵人家少年的影子。那些少年,各个都是圆润饱满的脸蛋,身上衣袍简单雅致,顾盼之间难掩贵气。

什么叫贵气呢?说白了就是喜欢用眼角看人。

容小龙怎么说呢他迷迷瞪瞪的时候,就能够给滕吉这种感觉。

滕吉之前没什么想法,现在倒觉得,这或许才是容小龙的真实。

他本质或许就是凉薄的。凉薄当然不是坏事,而且凉薄也不代表就是贬义,凉薄不能够直接和冷漠,无情,自私自利这些词划伤等号。

凉薄更加像是一种随时随地把自己放置在局外人角度的一种自觉。

别人都是用冷漠的外壳包裹脆弱柔软的内心,而容小龙却反其道而行,他用一种类似于假象的脆弱和柔软,把自己的凉薄给掩饰了起来。

掩饰的很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滕吉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大概目前只有天知道。

滕吉能够发现容小龙的短时间内的变化,大概源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见面,中间相隔了一个秋天。

一个秋天,三个月,小一百天的时间,容小龙在金陵,淮城,连城周边打转,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容小龙离开朝堂的中心去往江湖。

说的好像是个鬼打墙。

但是到底是鬼在作祟还是天意弄人,这其实说不清楚。

滕吉知道容小龙来到金陵的契机。那是他的江湖仗义在促使这些行为。而他离不开这一个圈子范围,却无法解释到底是为了什么。

滕吉从方卿和那边知道,容氏之前是属于朝堂的。

因为当初容白的操作,容氏在朝堂的路已经近乎于断绝。加上宝成帝在听闻了凤台童子当街猝死的事情之后受惊过度,接连罢朝,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宝成帝的举动,不像是会善待容氏的样子。

若是会,大概方卿和也不会对容小龙指路江湖了。

而且滕吉想到了方卿和之前的解释。

对于滕吉的不明。

滕吉当时问方卿和“如果当初陛下是忌惮于容氏势力庞大,担心那位容氏族长做出傀儡女帝的举动。那如今这个年纪小小的容氏,不是可以正好反过来,把容氏当做皇室手中的傀儡吗?——他才十五岁,难道陛下那个老狐狸,还没把握把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捏在手里揉圆搓扁?”

方卿和笑他幼稚“有些东西是刻入骨髓的。哪怕是家族只剩下一个后人,这个传承也会随着血脉有延续下去。而且这种延续,不单单包括所谓的灵力。”

滕吉“”

当时的方卿和,活脱脱像个神婆一样“包括了个性,包括野心,也包括看不惯的人。如果说天意注定容氏和朱姓皇室水火不容,即便是陛下控制了容小龙,那么日后呢?陛下会有后人继位,容小龙也会有后人传承,早晚的事情,会再度发展到水火不容的。”

方卿和还说了大不敬的话“你既然知道,容小龙才十五岁,可是陛下呢?陛下可是已经老了而且老了很久”

方卿和后面的话没说。

滕吉倒也没笨到什么都需要方卿和直接讲出来才明白。

一个人,站的位置越高,就会越恐慌,因为一句成语,‘登高跌重’,爬的越高,摔的越狠,比如宝成帝这样的。相反就是那些刚刚起步的,原地摔倒也不怕,最多不过就是原地爬起来,拍拍尘土,连个膝盖卡秃噜皮都没有,比如容小龙这样的。

两方较量。本就不平均,不对等。

结果怯弱的,反而是手里东西多的一方。

滕吉还挺可惜的。

如果容小龙留在金陵。他们或许还能做个朋友。

他没朋友。

在方府孤零零的。

滕吉多次找方卿和抱怨这件事情,要求方卿和给他寻个伴。方卿和反而反问他“你当初说的漂亮,做好了三十件事情,学了剑法就走。如果我给你找了朋友,你走的时候,是要带走你的朋友还是要把朋友孤零零留在这里?”

滕吉当时说“可以带走啊!”

方卿和说“万一你朋友舍不得这里呢?万一你朋友还有朋友还有家人呢?怎么办?”

滕吉生气“我只有他一个朋友,他为什么可以有别的朋友!我不要了!”

滕吉看着火堆,忽然问了一句“你有朋友吗?”

他看着容小龙问。

容小龙还是一副恍惚的迷迷瞪瞪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

哦。

人家有朋友的。

滕吉又生气了。生气之余,还有点委屈。

但是滕吉不说。

滕吉既然不说,容小龙就不知道。

他不知道滕吉忽然莫名其妙问这一句话的原因。但是既然没了下文,容小龙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

他迷迷瞪瞪,眼睛里流出来的冷意把一边的陈二狗冻得打了个激灵。陈二狗虽然也害怕滕吉,但是依然选择距离容小龙远些。

陈二狗大概是想说话,他很弱的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话“这这里不远了。”

陈二狗在看到他的言论内容吸引了容小龙和滕吉的主意之后,又大了些胆子提高声调讲“明天白天,再走一段就能看到一片竹林,那竹林有路,经常有茶农上来砍竹子挖笋过了竹林就有一片茶园。然后就到了另外一个村落。那个时候,就有了人家了。”

有了人家,就等于是到了另外一个镇子了。

再问个人,打听个方向,前路也就不难走了。

那陈二狗也就任务完成了吧?

容小龙没什么反应,他甚至没有回应任何一句陈二狗的话。倒是滕吉,幅度很轻,很冷淡的点了下头。

在扭头看容小龙,容小龙已经继续靠石壁,闭目养神了。

陈二狗也就闭嘴了。

过了一会,洞外的风声越发的紧。甚至转了风向,有风卷着落叶进来洞中,有几片叶子宛如扑火飞蛾那样直直投入火堆中,瞬间被火舌烧成了灰烬。这一系列动作很快,快到陈二狗甚至能看到叶子烧毁之后停在半空中的灰烬形状。那灰烬先被火堆顶在空中停顿一瞬,在缓慢的飞散在了四周。

随着风声,有一支很轻很轻的声音响起。

容小龙在哼一首调子。

起初声音很小,又夹着风的声音,内容听得不是很清楚。渐渐声音大了些,那是一首偈子。

“洪钟初叩,宝偈高吟。上彻天堂,下通地府。

上祝诸佛菩萨光照乾坤,下资法界众生同入一乘。

三界四生之内,各免轮回。九幽十类之中。悉离苦海。

飞禽走兽,罗网不逢。

浪子孤商,早还乡井。

无边世界,天长地久。

这种很苍凉的调子,从容小龙还带着明显少年音的清朗音色中唱出来,很是好听的。

陈二狗也听得有些沉醉。

许是这调子中的温柔鼓励了他,陈二狗在容小龙的歌声止住之后问容小龙“容小少侠,这似乎是佛寺有的调子?”

容小龙点头“确实是佛寺里有的调子。”

陈二狗说“我只知道佛寺里和尚会念经,不知道和尚还要会唱歌。”

容小龙说“和尚很多会唱歌的。越是厉害的和尚,唱歌越好听。有的时候做法事做堂口,会挑选长得好看的,声音好听的和尚来唱偈子的。显得庙里出众,信众们也爱听。”

陈二狗越发觉得好玩。他问“这偈子,讲的什么?”

“这偈子,是超度,渡化用的。”容小龙回答。

滕吉在一边看他们对话。心里有些发毛。他觉得容小龙好像还没醒,因为眼神中还是一种凉薄的态度,可是似乎又醒了,否则如何能清楚唱出偈子,又能一句一句,回答陈二狗的话。

陈二狗也清醒,他先是‘哦’了一声作为回应,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这偈子不是唱给信众听的吗?难道和尚们要超度信众?信众又没死,这不是离谱吗?”

陈二狗为了表现离谱,还咧嘴大笑一番。

容小龙由着他笑的厉害,他也笑笑,然后才说“大和尚们是渡化信众今生苦难,祈祷来生的福气。我确实是用来渡化的。”

陈二狗奇怪,不懂“你又不是和尚。”

容小龙面上淡淡的,顺势把手里的一块东西丢进了火堆中,那似乎是个很干燥的易燃物,刚刚接触到明火,就立刻旺盛腾起。很快就再度恢复原状。

陈二狗见状,不知道容小龙丢了什么,但是,很不经烧嘛。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身体极轻,如飘若无物那样。

他渐渐迷糊起来,然后听到容小龙说“我是指路人,来渡化你的。”

他再看到容小龙嘴唇动了一下,然后就归于虚无了。

这是滕吉第三次看到灵鬼的超度。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或许真的是巧合。

随着陈二狗的消失,山洞外的风声和雨声就停了。

这场雨来的突然,居然走的也仓促。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山中陷入一种不太寻常的静寂。一般来说,山中是不会真的安静的。风声,水声,鸟叫,虫鸣,而山洞恰恰就是最好的回音壁,把外界的一切悄无声息的响声带了进来。

这个时候,山洞外应该是山中的动物最活跃的时候。小动物应该正在蹑手蹑脚走过,有东西匍匐远去,有草叶被风吹得窸窣,有什么枯枝残叶被一脚踩碎。

然而此时,洞外什么声响都没有。

它们似乎都躲了起来,在本该出洞寻找一天的食物的时候,躲了起来。在恐惧,在回避着什么东西。

山洞里燃着火,火光把他们二人的影子倒映在石壁上,映地歪歪扭扭。滕吉靠近火堆,映在石壁上的影子也十分高大,对比靠做在角落的容小龙,容小龙的影子显得有点可怜。

以容小龙的角度,其实看不到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的。但是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很可怜的状态。于是他就哭了起来。

他哭的时候先是没有动静的。就是睁着眼睛,任凭眼泪慢慢充盈眼眶,然后一滴一滴掉下来,过了一会,滕吉才听到几声非常非常弱的吸鼻子的声音,这种时刻,这样的地点,任何一点点的声音都会变地增强数倍。

滕吉很是不体贴的说“你要是想哭,不如直接哭出来算了”

他果然被瞪了一眼。

可惜那含着一包眼泪的白眼显得非常没有震慑力。

于是滕吉的不体贴依然继续“我又不瞎也不是聋子,我不可能不知道你在哭啊与其这样憋着,你难受,我也难受,不如你大哭一场好了。”

滕吉挺真心实意的“反正我也没见过别人哭地狠的样子,不然,就你哭给我看看?”

容小龙“”

滕吉这番做派,落到容小龙的眼里,和他之前在戏文中,说书中看来听来的那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泼皮做派一般无二。而且这番做派,滕吉还做的很不熟练,有一种强行而来的生拉硬扯。

之前容小龙不知道那些泼皮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如今,倒是有了具象化的脸。

容小龙之前还觉得那些被泼皮流氓几句话就气哭的小姐女儿有些娇气。如今想来,是他置身之外了。

因为现在,面对一个具象化脸谱的泼皮流氓,容小龙都要被气哭了。

他果然立刻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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