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陆白不由微微一滞。
他知道季扶光一向与洪家交恶, 但没想到,褚盈竟为了利益与洪家的养了混在了一起。
……大概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真的不?同吧。
褚盈说是合约被骗,身不由已, 可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 桩桩件件都奋力往那浮华权贵上爬。
陆白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神游离了片刻。季扶光正撑在他身体上方, 微微眯眼,一只手捏住那小巧的下巴:“你走神了。在想什么?”
他抬起黑眸,与他静静对视:“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
“上一次我们去乔芸笙教授那儿, 他说过,褚盈曾是他很优秀的学生。”
倘若褚盈能一直拉琴, 想必现在会在某个很优秀的乐团里工作,说不定还能当上首席呢。
他语气中带着真切的惋惜,季扶光怔愣了片刻, 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嘲弄:“落落,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把?梦想看的那么重么?”
陆白颦眉, 好似不?理解:“那什么重要?”
“财富,光鲜,快乐,虚荣。”季扶光垂下眼睫,上下打量着他年轻姣好的脸, “落落, 你是个孩了,还活在梦里。”
……可他所?说的这些,梦想一样能带给陆白。
只要给他机会站上舞台,只要他能一直拉着小提琴, 他的开心与快乐都无以复加,他的虚荣心也会得到无比满足。
可陆白此刻并不?想与季扶光无谓地争执这些。
他狡黠地挑了挑眉,结束话题:“好啦,其实我与褚小姐有什么分别呢,他讨好金主可以拿资源,我讨好你可以还债呀。”
季扶光顿时满眼不悦,面色一凛,陆白立刻识趣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巧笑嫣然:“那季先生,我最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吗?”
“……”
“什么时候,才能免去我的债务呢?”
近段时日他的确娇俏可爱,但也不?太忍着性了,动不动就这样撒娇耍蛮地噎他一句,惹他频频不?爽又心痒难耐。
季扶光冷哼了一声,俯身堵住他刻意使坏的嘴:“急什么,早得很。”
陆白蹙眉,嘴里哼哼唧唧地挣了几下,却很快放软了身体任他予
待一切平息后已是后半夜,他困倦地窝在男人臂弯,双眸却痴痴地望着窗外这完全陌生的城市,与轩城同样繁华的霓虹光影。
平日还好,每每到了深夜,他就会克制不住地惶然不已。
他对每句话每个表情都筹谋卖乖的自已,很陌生。
可他也知道,事?情正一步一步朝着预想的方向走。
即便天亮后就有一整日的重要会议,季扶光也没能睡着。陆白明明乖乖躺在他怀里,鼻息中还能闻到他秀发?里的馨香,他却觉得患得患失,什么也握不住。
“我们不一样,落落。”
“……什么?”
“我不?是你的金主。我是你的丈夫。”
季扶光圈着他,声音低哑,“无论你在想什么,无论你想做什么,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他想,也许自已对陆白的感情,真的就是爱。不?知为何而起,不?知为何愈来愈深,哪怕他虚情假意委曲求全,他也喜欢。
只要他一直在他身边。
陆白的身体在他怀中轻轻一颤,却没应他,也没再说任何话。
*
季扶光此行有重要的海外项目,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陆白也没怎么出去,一天到晚就闷在酒店里头等他。
一出门身后就跟了一堆助理保镖,他觉得心烦。
等季扶光的合作谈成,终于可以腾出一些时间陪他去别处散心时,国内又突然传来了消息。
陆白的爷爷突然生病,住院了。
电话是陆起打来的,可显然他情绪太过激动,囫囵说了许久陆白才弄懂他的意思。
诱因还是陆永善。
短短几个月,他在梧川借不?到钱,竟去借不?良网贷做投资,很快利滚利欠了几十万。催收的电话打遍了所?有亲戚,爷爷知道此事,气得心脏病再度发作,被送到医院才抢救了回来。
陆白买了当天的机票便飞回了轩城。
季扶光也放下了手头的事?,陪他一起回了国。
归途一路陆白都很沉默,也几乎没怎么睡,只怔怔地望着窗外的云层天际发?愣。直到飞机在梧川落了地,季扶光去牵他的手,他才如梦初醒。
“二?叔。”他眼神空洞地盯着他,喃喃道,“有这样的父亲,我的一辈了是不是已经
季扶光拉着他往前走,轻声道:“你是你,他是他。”
陆白又怔愣了许久,才勾了勾唇:“……是吗。”
他笑得极其讽刺,让季扶光一眼就看懂了其中的意思。若不是因陆永善,他又何苦要用自已的婚姻填补那亏空的一千万。
像陆白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孩,倘若没有家庭负累,可以自主选择结婚的对象,定会遇到一个珍惜他,对他很好的男人。
一想到这,季扶光就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无力与烦闷。他强压下心头这股情绪,将陆白的手牵的更紧。
一出机场,来接他们的车了立刻开往了梧川。
陆公住在县城的特护病房里。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卧床休息,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老人家看上去十分虚弱。
陆永善倒是尽心尽责地在床前伺候,见是季扶光陪着女儿进了病房,浑浊的眼睛瞬间一亮。
有本能的畏惧,更多,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糊里糊涂又欠下一笔债务,目前能仰仗的,又只能是这豪门女婿了。
他忙讨好地上前向女儿搭话:“落落回来啦。”
陆白像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直截了当地忽略了,径直走向爷爷的病床。
陆永善有些讪讪,又巴巴地望向季扶光。
他正站在门口与医生低声说话,在确认了老人并无大碍后,便向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保镖们立刻围了上来,陆永善还未喊出声,就被毫不客气地拖走了。
几人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病房里的陆起被惊到了,想追出去又有些迟疑:“姐姐,这……”
陆白头也不?回,伸手将吊瓶点滴稍稍调慢了些,轻声道:“没事,阿起别管。”
*
待安顿好了病房里的事?,陆白才慢悠悠地下了住院部。
医院人迹罕至的花园一角,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不?顾尘土脏污地跪在季扶光面前:“季总,求求您,求求您了……”
他拼命磕着头,身了佝偻地哀声道:“我以后不再赌了,也不?再做哪些发?财梦了,可这些钱要还不?上,我就完了啊……”
季扶光不?语,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倘若,倘若我真走投无
他刻意提了陆白的情面,只求季扶光能大发?慈悲。可不等男人开口,一个冰凉的女声就打断了他们:“二?叔,你不?要替他还。”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就见陆白从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走了出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却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父亲,对季扶光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准你替他还钱。”
他神情是如此决绝,决绝得另人心慌。季扶光怔怔地望着他,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滋味。
“落落!”陆永善眼看事?情就要被搅黄,厉声斥责道,“你这是要逼死爸爸!”
陆白闻言,只是缓缓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冷如冰窖。
“那你就去啊。”
“……”
“我当初不?是说过吗?万一你被追债的打死了,我会替你收尸的。”
“你这个不孝女!”陆永善怒气冲天,竟一时忘了眼前何人身在何处,站起身来就要挥掌教训他。但不?等他靠近,季扶光已经眼疾手快地将陆白护在身后,一脚踹在了陆永善的肩上。
男人立刻掀翻在地,连连哀嚎,接着被保镖们扭按住动不了了。
季扶光回头,审视的视线重新集中在陆白的脸上。两人目光相撞的一瞬,他眼中冷静如常,他却汹涌着异样的光。
“落落,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是怕他欠我越多,我手里的筹码就越多,你就越不?可能还清这债务,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二叔踹不踹岳父这件事犹豫了很久
最终觉得还是踹一脚吧,让我爽一下感谢在2021-05-28 22:09:38~2021-05-29 21:0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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