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怀他们的聚餐完全被林羡主导了场面。
牧九歌如是判断道。
尽管只是一场小聚餐，但是这个女人完全有控制一场大型宴会的能力，她只是在那里一坐就能让服务生围着她团团转——虽说不排除这女人提前和整家店打过招呼了，毕竟这人背后的家族似乎也不算小。
林羡很擅长于和他们打交道，退可以聊时尚聊娱乐，进可以聊机器人聊国际局势，相较之下牧九歌倒真的有点像木头人一样坐在边上。
“犹格，帮我连接一下基地的信号。”
“喂喂喂，你现在可是在聚餐中啊？”
自从犹格醒来之后，祂的声音就彻底变化成了少年音，时而是男声，时而是女声，牧九歌现在刚刚开始适应，一点都不习惯。
“我知道啦......但是我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插话的必要，你帮我连一下太平洋底基地，我想试试地狱伞兵。”
“地狱伞兵?”犹格嘴上说着让牧九歌注意餐桌礼仪，但还是给牧九歌连上了洋底基地的中枢：“你要从空中空投探针单位到欧罗巴境内？”
“是啊，比较安全了，不过……还是得想办法现在欧罗巴境内建几个探针的无线供电基站。”
探针作为微型的机械探测单位，为了保证摄像头和拾音设备的精度，电池位被压缩得较小，故而增加了一个无线充电接收器，一个供电基站可以满足半径一公里以内五百架探针的供电需求，想要搞清欧罗巴的亚尔哈斯芽孢持有人，可不是一两个基站就能搞定的事情。
“投放探针岂是对方猜测不到的事情？现阶段你能插手进欧罗巴的局势我都已经觉得你很厉害了，我们现在对另一个持有人可是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也是，但至少我们也能先把太空上的准备部署完毕，现阶段的手牌多一张是一张。”
“信号已连接，欢迎莅临您的御座，我等的至高之王。”
视网膜讯号链接的时候牧九歌才发现出现在眼前的不是阿尔特弥斯，而是一个没见过的少年。少年一身宽松衣物，中长发，隐隐一股清冷之气，他向牧九歌躬身行礼：“我是洋底基地中枢智能以撒，请您下令。”
“以撒？阿尔特弥斯呢？”
“阿尔特弥斯小姐尚在负责地下基地的整备和强袭机兵制造等多项事务，故而暂时由智囊型的我来负责洋底基地的各项事务，还请您不要责罪。”
“不，这不是什么大事，以撒，现在拆解的核弹头足够我们制作几个核融合炉？”
“保守估计是六个，现在已经做好了三台核融合炉。”
“好，先安排一下大推力等离子推进器的制造，等会我会发送一个设计图给你，那是我们未来一段时间内要使用的大气层外舰艇，你先把几个推进器做好就行。”
“没有问题，我王，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暂时就这个，你先去做起来吧。”
“是。”
安排完舰艇的制造，牧九歌略微松了口气，现在还不能大意，核融合炉做出来了，犹格也将为自己开放第三梯度科技，拿到了新一个层次的科技至少也能给予自己更多的安全感。
“牧先生，你既然早就有在准备宇航计划怎么没早点和我们说？我还都只当你是家用机械那一块的。”
江怀也刚好在牧九歌安排完事情的时候向牧九歌搭话，似乎是林羡和克莱门特一起把话题带到这个方向的，克莱门特提起昨天和牧九歌聊的宇航计划，而林羡倒是知道牧九歌很早就在为此事做准备。
“啊，因为自己一直在做企划啦，没有开始做之前和别人说那不是吹牛嘛。”
牧九歌笑着解释道。
林羡一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向牧九歌：“没有开始做吗~”
“是已经有去坦里尼亚找个合适的地方见场地的打算了，相关的一些技术还要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摸索，你们也知道啦，我不喜欢在试验期间就搞什么计划公开搞噱头的。”
“那倒是，”伞菇点点头：“我记得你那个vr设备上来就直接搞实品测试了？”
牧九歌有些惊讶：“伞菇姐知道这事啊？”
“我的室友是个搞技术的，你还在宣传的时候她一直说你是个骗子来着，”伞菇笑了起来：“她知道你也要去参加im2f的时候可激动了，一个劲的说要和我一起去，结果第二天就让公司叫去美瑞基安技术交流了，怨念可大了。”
陈焕想了一下，问道：“珠江重工那个叫李欣的工程师？”
“嗯，你们俩认识？”伞菇问道。
“没，听说过而已。说实话牧先生一开始的那个宣传数据真的好不真实，感觉就像是骗子，牧先生何不试试看这次实验完了之后再做一次宣传呢，航天这种事情一家的资金肯定不够的吧，烧钱的产业。”
“嘛，我倒不介意试试，但是这回肯定是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的，航天被忽视太久了，民间的关注度也很低。”
“是啊，自从十年前那次岁星事故之后。”江怀接道：“我听我爸他们说岁星计划的失败差点导致一轮新的金融危机，也不奇怪为什么民间关注度低下了，从前大家就认为这是耗钱的事，再经过那次事故之后就更没人敢投资了。”
在江怀说出“岁星事故”这个词的时候，林羡偷偷瞄了一眼牧九歌，他脸上的灰暗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去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她突然有些后悔提到这件事情了，牧九歌的宇航计划多半是来自他殉职的父亲，表面上看起来是年轻有为的青年企业家准备大展宏图，背后却是相当沉重的故事。不小心勾起别人不好的回忆，而当大家都不知道内情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解，林羡如是想到，这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但是总不能就一直这样下去，我相信今天我不做也会有别人去做，当个出头鸟总不能还有枪来打吧？”牧九歌开了个玩笑继续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学校航天学独苗好几年了，分数倒是不肯降，我当初就想考航天学来着。”
“各地都是这样啦，像是十几年前那个很有名的，私人航天的公司，有火箭回收技术那家，没再触及这方面也好几年了，最近一直都在搞脑机接口什么的，活像是赛博朋克领头羊。”克莱门特接过话头，“听说我们国家航天署的资金低的可怜。”
牧九歌听着他们谈论近几年航天的不景气，只能在内心里苦笑，他微微抬头，正对着落地窗外的夜空。
“爸......”他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