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真儿鼓起勇气,就要上楼去找柳箐,正赶上弟弟杨虎出恭回来,迷迷糊糊就说道:“姐,你走错房间了。”
气得杨真儿杏眼怒瞪,眼眸中射出一蓬暴雨梨花,轻斥弟弟道:“滚回你屋睡觉去!”
老弟见母老虎发威了,吓得屁都没放一个,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柳箐才醒来,却见伊人在侧,正拿一双妙目看着自己,忍不住又温存一番,这才一同起床梳洗一番,手牵手出了房间。
侯三等人见状,一起改口,称杨真儿为少夫人,杨真儿含羞点头。
只有杨虎不懂,怎么姐姐去相公的房间打了一晚上架,就成了少夫人。
杨真儿得偿所愿,开始进入恋爱时期,智商急速下降,变了秉性,开始对柳箐体贴入微,百依百顺,以至于被杨虎认为自家姐姐那晚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就去偷偷请教侯三,惹得侯三哈哈大笑,一脚替在杨虎屁股上:“小屁孩,等长大你就知道了。”
那对男女年轻气盛,就在郓城多逗留了两天,时相公要抱大腿,趁机奉承杨真儿,送了一匣子珠宝首饰。
这日临走时,时相公着人推出一车金银,说道:“我看贤侄所带盘缠单薄,那京城却是个销金窟,些须银两,贤侄拿去用度。”
见柳箐推却,就说:“贤侄放心收着,只要见到太师太傅时,与我美言几句即可。”
柳箐这才答应了,叫人把车推了,和时县尊话别上路。
宋时马匹稀少,大伙出来时把仅有的几匹马都留在了老窝,一行人都是步行,此时又推着一辆沉重的车子,哪里能走的快。
离开郓城,一上午走了不到十里路,柳箐大怒,想把这车金银都丢了,又舍不得,突然灵机一动,和部下说道:“这样几时才能到京城,包袱沉重还怕贼人惦记,不如咱们找个地方,用这些金银买几匹马骑着,却不是好。”
这伙人早走烦了,闻言一起欢喜,有一个杨家堡的进言道:“相公若想买马,只去那凌州西南曾头市便可,那曾头市地面方圆数百里,人口众多,军马过万,正是买马的好去处。”
柳箐听了,脑子里利马浮现出那个被人诬陷的倒霉孩子:史文恭。
自己的坐骑被无良马夫偷走追回来也就算了,后来还被诬陷射死了别人老大,跑路时偏偏遇到枪法克自己的玉麒麟,被捉后也不答辩,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一世英豪,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挂掉了。
好吧,就去曾头市买马,顺便看看能救救孩子不。
想好之后,当即叫大家把车上的金银包了,每人一份拿着,车子丢了,改道去凌州。
不止一日,到了曾头市,只见车马如云,原来那曾头市长官曾弄,原为大金国人,年轻时来中原做些人参买卖,聚得数万贯家财,霸住村坊,改名为曾头市。曾弄系外国侨民,官府不敢得罪,因而曾头市势力越做越大,那金国的军马、人参、毛皮都集中在此交易,因此客商云集
这里随叫曾头市,却没有城郭,只在方圆百里内扎下五个大寨,客商只在寨子外面,搭建了众多的违章建筑进行交易。
柳箐等人先找家客栈存了东西,让大伙先歇着,自己带了杨真儿姐弟和孙安,溜达到马市。
杨家姐弟和孙安对着那些卖的马指指点点,柳箐不懂,陪着看热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人家没事,自己一个趔趄,惊讶的一抬头,好家伙,自己撞了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
那大汉被撞,正待发怒,猛然看见杨家姐弟,吃惊的喊道:“杨小娘子,虎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姐弟俩正在看马,闻一扭头,一起喊道:“郁四哥!”
那汉子叫做郁保四,原来在青州做过强盗,和杨家堡多有交集,现在改行在曾头市做一名马夫头目,今天也来看马,猛地在这里看见杨家姐弟,所以吃惊。
杨虎口快,说道:“四哥,我们现在也不在杨家堡了,随爹爹一起投奔了奉符柳都监,现在是一名头领了,这位就是都监相公。”
又指着老姐说:“姐姐现在是相公的少夫人。”
郁保四见老杨家发迹了,倾羡不已,赶忙过来重新拜见了柳箐和杨真儿,问道:“都监相公是来买马的?”
柳箐笑笑说:“是啊,有人送了我一些金银,拿着沉重,就想着不如买几匹马来骑着舒服。”
又说道:“兄台既然是内子朋友,不如一起先去小饮三杯。”
郁保四慌忙说道:“小人也正要同饮相公一杯。”引着四人来到一家上好酒肆。
几杯酒下肚,郁保四心道:“连杨家小妮子都成了富贵之人,我虽有一身武艺,却蹉跎至此,成了一个马夫,今天若错失此良机,今生何时才能发迹。”
于是殷勤劝酒吃菜,言语中就有了投靠的意思。
郁保四柳箐当然是知道的,已经有心要收他为己用,嘴里却说到:“好叫郁四哥得知,我虽然明为奉符都监,真实官职却要比这大一点,这次是要进京公干,并不收无用之人。”
郁保四听了心中冰凉一片,忽听柳箐又说道:“不过,你若是能带一人来见我,不管以后如何,我就收你作个部下,一起进京。”
保四大喜,忙到:“相公吩咐吧,你要找哪个?”
“有个叫史文恭的教头,你可能让他来见我?”
郁保四哈哈大笑:“好叫相公得知,那史教头正是小的的好友,都不得志,所以经常在一起喝闷酒,相公放心,晚上我就和他一起来找你叙话。”
柳箐大喜,也不买马了,和郁保四又喝了几杯,结账回客栈休息,就等晚上史文恭来。
却说郁保四打了保票,也不再看马,兴冲冲的跑回营寨,正撞着史文恭训练徒弟归来,于是老远就喊:“老史,快过来,告诉你一个祖上诈尸的好消息!”
气的史文恭拿着画戟就要扎他,郁保四躲过那轻飘飘扎来的画戟,笑嘻嘻说道:“走,老史,咱们回去说话。”一起来到史文恭在曾头市的住处。
喝了两杯水酒,郁保四半真半假道:“老史啊,我却是要走了。”
史文恭吃了一惊,忙问到:“贤弟因何要走?”
保四显摆道:“这个说来话长,当年我在青州做好汉时,有个地方叫杨家堡,堡主叫做杨安庆,端的一身好枪法,却是和我最好,他又几个儿女,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天好巧我去看马,遇到杨家姐弟,那姐姐已是给奉符柳都监当了小妾。
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又说:“因此,都监相公肯带挈我当一个部下,所以我就要走了。”
史文恭听了默默无语,最好的患难兄弟也要发迹走了,而自己,都已经年近四十了,却还是不得志的人,武功高强却只能屈尊做曾头市教师。
郁保四见状,鬼扯道:“那柳相公却是爱才,问我可有推荐之人,老兄若是肯给我二百两银子,我就把你推荐给相公,你意下如何?”
史文恭一听急了:“老弟,你如何能这样,你又不是不晓得,为兄那点俸禄都与你吃酒了,好歹兄弟一场,如今你发迹了,如何不帮帮大哥!”
保四见是真急了,急忙脸色一变,正经说道:“郁保四奉都监相公钧帖,特邀史教师晚上去客栈一叙。”
史文恭大喜,当晚就跟郁保四来到柳箐居住的客栈。
柳箐早就备下酒菜等着了,见二人果然如约来到,先细细打量传说中的史文恭,却见其人身高九尺,面色微白,三绺须髯,膀阔腰圆,约三十年纪。
果然是一员猛将,柳箐暗暗夸奖,客气的请二人坐下吃酒。
吃了几杯,史文恭疑惑道:“相公只是本城都监,因何要到京城公干?”
柳箐笑笑:“其实我早不是兵马都监了。”
那二人一起变色,却见柳箐又说:“我是陛下亲封的路道正,奉旨进京面圣,那五行幻戏,你们可听说过。”
我了个去,神仙啊,史文恭满眼都是小星星:“道正,真人,那戏其实去年我们特地骑马去看了好几天呢,只是遗憾无缘见到真人,当时还非常惋惜···”
这哥俩心里那个高兴啊,心底狂呼:“真人招我们到他门下了~~~耶!!!”
柳箐真没想到,这里也有自己的粉丝,而且似乎还不少,这就好办了,酒过三巡,那俩信誓旦旦,说明天就去找曾长官辞行。
翌日一早,史郁二人就来找曾长官辞行,曾弄和五个儿子都大吃一惊,问道:“曾某可曾怠慢了二位?”只有副教头苏定心中暗暗高兴。
史文恭忙道:承蒙长官一直厚待,只是昨日奉符柳道正路过此地买马,我二人侥幸被道正看上,要给个前程,一起去东京公干。
老曾的五个儿子都是跟史文恭组团去过奉符看戏的,顿时惊羡万分。
曾长官沉吟许久,缓缓说道:“你们可勘验过道符?”
俩人一起摇头,长官说道:“那如何知道真假,吩咐下去,校场演兵!你们去请了那道正前来,若是真的,我不但欢送你俩,还有好礼相送,但倘若那伙人是骗子,就在校场直接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