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很大,洋房坐落,相当气派。
黄昏下林间隐有暮霭,忱幸站在院里,往四下看去,好似看到了久远记忆中,那个也曾这么看着一片片宅邸的小小人影。
彼时的他仰着头,看着一个个从身边经过的冷漠身影,他们并不匆忙,却未驻足,连看一眼都欠奉。而他只是一个人等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他都快忘记了。
“我们快进去吧?”和叶有些兴奋地招呼众人。
服部平次白她一眼,两个人日常拌嘴。
“忱幸?”进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回头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的人,喊道“天都黑了,你还待在那里喂蚊子啊?”
“没有。”忱幸应了声,快步过去。
“真是的,这可是豪宅的晚宴啊,去晚了怎么行?”毛利小五郎冲忱幸咧嘴一笑,一副‘听我的肯定不会吃亏’的前辈模样。
忱幸笑着点头,这位大叔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
“好棒啊。”进去后,毛利兰感叹道“这种建筑,我只在电影或者连续剧里看过,从来没有像这样亲身体验呢。”
“嗯嗯,感觉我们一下都变成贵族了呢。”和叶憨笑道。
客厅很大,灯光开得偏暗,西式长桌上烛光轻轻摇曳,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但无论是风格还是装饰,都透着一鼓贵气。
像影视中所述的那些吸血鬼伯爵喜欢待的城堡。
不得不说,忱幸有点被网上的百科荼毒,此时已经将场景代入了。
“谁啊,你们这些人?”蓦地,有个语气不耐的声音传来。
穿着红色的职业装,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寅仓瑠俐叉腰,神情不善道“我说,你们该不会就是哥哥的私生子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毛利兰她们还未回答,就有人笑着说道“如果是真的,哥哥他就不会把我们叫来这里了。”
来人一张方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卷发,穿着打扮看起来是比较儒雅的中年人。身份是寅仓家的次子,寅仓麻信先生。
“对啊,如果真的有私生子的话,迫弥的遗产就不会给我们兄弟姐妹,而是全部给孩子们继承了吧。”虽然是有六十岁了,但仍打扮时髦,而且妆容很重的寅仓家长女,寅仓守与淡笑开口。
“这种事很难说吧,几年前才带来一个不是吗?”身后,一个身穿白西装,打着红领带的张扬年轻人不屑道“一个年纪差很多,还带着小孩的美女未婚妻。他背地里藏着两三个私生子,也不是怪事吧?”
他看向寅仓麻信,“不过,那个未婚妻运气不好,已经死了,对你们来说反而算是好运吧?”
寅仓麻信皱眉,但又像是被说中短处,“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一把按住了白西装青年的肩膀,把他掰到了自己面前。
“你这家伙,下次再敢说这种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身材魁梧,面相粗犷的寅仓岸治拽着他的衣领,冷冷警告。
“怎么样,你们心底其实也觉得很幸运对吧?”白西装青年羽川条平依旧在挑衅,“怎么,你该不会是动了真情,爱上了那个带着孩子的小三吧?”
“关于小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好吗?”就在寅仓岸治要发作的时候,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女人淡淡道“我也是个爸爸跟小三生下来的孩子,不过从法律上来看,被继承人的亲属只剩下兄弟姐妹,我也能得到相当额度的继承遗产。”
寅仓实那看向较劲的两人,“请你们多多指教。”
寅仓这一家人长得都颇为相似,都是方脸,此时也是针锋相对。
“那个,厨师要我过来问你们,现在可不可以把料理端出来了?”女仆桧原小姐走过来请示道“不过如果你们还没讨论完,晚点再上菜也可以。”
“就算吃晚饭也可以讨论,快点把菜给端上来吧。”羽川条平说道。
“反正你也不过是那个小三带来的孩子,这些话题跟你没关系。”寅仓守与冷笑一声,很是刻薄。
餐桌对面,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忱幸等人,就像是看了一出戏剧。
这就是大家族吗?
这就是在面对遗产继承时的嘴脸姿态吗?
忱幸不免在想,曾经自己那个家里,是否也出现过如此一幕。
而想到当年离开家族后的生活,一切好像不言而喻。
“看来,这是一场戏剧般的遗产继承战争呢。”服部平次耸了耸肩。
“是啊。”毛利小五郎看热闹不嫌事大。
……
随着料理依次端上桌,众人入座,开始享受晚餐。
是西餐的牛排,还有小香菇。
毛利小五郎惬意地喝了口红酒,虽然什么都没品出来。
而晚餐前那戏剧性的一幕,也能说明寅仓着一大家子人,不是能安静管住嘴的,在用餐的时候,依旧免不了说七说八。
譬如,原来那位话多的白西装青年羽川条平,跟寅仓家的长女寅仓守与竟然是恋人关系。要知道,前者还不到三十岁,而后者已经六十岁了。
这不得不让人感慨爱情的伟大。
而毛利小五郎在偶然听到某个消息后,顿时惊呼出声,“不治之症?!”
餐桌上的人都停了刀叉,只有嘴还在咀嚼。
毛利小五郎讶然道“你说这个家的主人,寅仓迫弥先生吗?”
“没错,大概只剩下半年的寿命。”寅仓麻信叹了口气。
“不是只剩下三个月而已吗?”寅仓瑠俐比毛利小五郎还吃惊。
“所以我们才会参加这次晚餐。”
“是啊,而且招待信上面还直接写着,缺席者没有财产拿。”
寅仓守与跟羽川条平这对璧人你唱我和。
旁边,寅仓岸治皱眉道“不过,大哥也太慢了吧?”
“就是说啊,平常这时候,他应该会对料理东挑西拣才对。”寅仓实那语气有些嘲讽。
羽川条平闻言,忽的看向安静吃牛排的和叶跟毛利兰,“两位小姑娘,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你们可以去叫他起床吗?”
“要我们去?”和叶疑惑道。
“在走廊往右转之后,最里面的房间就是了。”羽川条平微笑道。
“也是,年轻的小姑娘去叫他起床,迫弥应该会很高兴。”寅仓守与皮笑肉不笑地说。
说完,这两人还暧昧相视。
烛光下,忱幸赶紧喝了两口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