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仿佛愈演愈烈的变故,忱幸今夜睡得很浅。
冥想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醒过来,窗帘已经透进了蒙蒙的光亮。
他翻了个身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清冽的风顿时扑面而来。
25层的公寓阳台,足够俯瞰大片还在沉睡中的都市,偶有星星点点的灯,那代表着一个个早起的人。
只是阳台上的风略重,听不见除此之外的声音,有种单调的安静。
隔壁已经传来一些响动了,那个人气偶像明星冲野洋子大概是要开早工,不多会儿就听到了开门声,然后是走廊里隐隐约约高跟鞋走过的声音。
房子的隔音本来很好,只是忱幸的感官作祟,他捂了捂耳朵,直到在阳台上让风把自己吹得浑身透凉,这才把毛衣的衣领翻好,搓着手进屋。
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条短讯。
忱幸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个人,拿起时一看,眼睛不禁眯了眯。
--「凌晨吹冷风,失恋了?连感冒都不怕。」
他连忙转身,走回阳台,四下张望。
单薄的一点晨光,天边还是深色,依稀有零落的星。只是放眼而去,四周寂静到只有风经过,看不见一个人。
「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他打字回复,只是不等发出去,就紧接收到来信--「别找了,已经走了。」
「我打字慢,你等等。」忱幸一急,双手快速按键。
当时,某个明明躲在楼梯间还没走的女人看到后,清清冷冷的脸上忍不住流露一缕柔和的笑。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皮夹克,黑色的紧身工装裤,唯一不同的是盘起银色的发,以及玉致白皙的肤。贝尔摩德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指间钥匙打转。她抿着唇,不自觉哼起的曲调只有自己听得见。
v-rod的轰鸣声清晰而渐远,那个阳台上的身影不知寒般眺望,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外。
……
上班的人总是匆忙,穿得再体面,也会趁过红绿灯的时候快填几口早餐。
比方说某个黑皮青年。
忱幸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稍稍犹豫之后,又倒车回去。
马路边正往嘴里塞着面包的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看着停在面前的黑色轿车,以及降下一尘不染的车窗后,露出的那张清隽又疏离的脸。
“好巧啊,老板。”安室透笑了笑,嘴角还沾着面包屑。
“照你这个速度,今天会迟到。”忱幸说。
安室透一听,顿时嬉皮笑脸,“可老板这不是来了嘛。”
说着,他就把面包倒了个手,很自然地要上前开车门。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他听到某个平淡的声音这么说。
然后,伴随着上升的车窗,黑色的轿车一个转向就驶离了路边,混进车流里跑了。
“……”安室透。
合着不是来顺道载我一程的?那不载我你跟我在这闲扯半天?
而察觉到周围之人若有若无的注视后,他伸出的手在空气中抓了抓,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真是恶劣的家伙啊。”安室透看着斑马线对面重新计时的红灯,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他是曰本公安,就算闯红灯,事后连个报告都可以不给。可这个国家是他的恋人啊,他能钻恋人的空子吗?不能的。
所以,当某透等完红灯,撒开腿奔跑在清晨的马路边时,依稀找回了那逝去的青春。
--就连跑丢的面包和迟到,也都是满满的青春感啊。
安室透气喘吁吁地换好工作服,在女服务生同情的目光下,眼看着被那个笑嘻嘻的店长记了一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的全勤奖是木得了。
蔫头耷脑的人拿起拖把,充实的一天开始了。
窗边,忱幸收回目光,心情很好地打开杂志,今天是西餐料理,讲牛排跟红酒的搭配。
……
“你听说了没有,杯户中央医院那里现在人满为患了,正在联系其他医院呢。”
“出什么事情了?”
“听我那里的朋友说,是今天上午突然就涌去了很多人,有的是食物中毒,有的是火灾踩踏,还有吸入毒气的。”
“也太巧了吧?”
“倒霉的事凑一块了呗。”
听着店里客人的闲聊,安室透不动声色地靠近,竖起了耳朵。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啊?”
“阴谋?”
“比如恐怖分子要炸医院什么的。”
“拜托,怎么可能啊,电视看多了吧你。”
“哈哈,不过最近的杀人案的确是蛮多的。”
就算是闲聊,在咖啡店里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当胡侃的两人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服务生后,不免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客人端起的咖啡抖了抖,撒在桌上。
“抱歉抱歉。”安室透连忙擦试,不等对方开口就先歉然道“刚刚听你们说起杯户医院,因为我有一个朋友生病住在那里,所以有些担心。”
“这样啊。”客人神色和缓不少,毕竟对倒霉的人,大家伙的态度总是和善一些。
“那医院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安室透问道。
“乱糟糟的吧。”客人随口回答。
安室透点点头,道谢后走开了。
他一边拖地,一边思索这件事是不是跟琴酒的行动有关,若是如此的话,fb那边又会有何应对。
对于两者的较量,他是很好奇的,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现在还不能出现在那里,所以只好等一个结果。
但蓦地,安室透看向了窗边的那人,他是否牵扯其中,会过去吗?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忱幸当然察觉到了,包括他跟客人之间的闲聊。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那个组织先出招了,而情况不容乐观。他心想。
然后,忱幸合上料理杂志,起身,将外套穿好。
“老板,出去啊?”安室透好奇道。
“对。”忱幸看他半晌,又说“你今天要出去吗?”
“诶?”安室透怔了下,莫名觉得他眼含深意,却又一时猜不透,只好充楞。
忱幸说道“如果出去的话,我可以捎你一段。”
安室透有些不解,“我可能不出去。”
“那样最好。”忱幸点点头,已经往外走了。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在他出门后就收敛下去,眸光不禁一沉。
“果然,是察觉到什么了吗。”